第八章　立威

?黎以寒一拳打向雪月。

她沒看到雪月出手，但自己的手已經被雪月鉗住。

雪月注視黎以寒纖細光滑的手腕，像在欣賞一件完美物品一樣，讚歎道：“觸感還不錯！再白一點就更好了……”

“下流！”黎以寒抽不回右手，又使出左手，“鬆開！”

雪月視若無睹，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加重手上力道將黎以寒的手腕朝反方向撇。黎以寒彷彿聽到骨頭破裂的聲音，揚起的左手頓時轉變方向，去掰雪月的手。

打架不能被人牽着鼻子走，否則必敗無疑。黎以寒現在就處在這樣的劣勢之中。她一邊忍受着身體的疼痛，一邊思考如何在不暴露身手的前提下扭轉乾坤。

這時，她想起了許久沒用的殺手鐧。以前每次打不贏景風時，用這一招必能制服景風。

黎以寒抿抿嘴唇，咬緊牙關，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揪起雪月手臂上的肉，然後用勁逆向擰動。

雪月再也笑不起來了。

盛夏，衣衫很薄，皮肉的痛感很明顯。

雪月鬆開黎以寒的手腕，黎以寒依然擰着他手臂上的肉不放。他嘗試兩次，才發現黎以寒的二指像螃蟹的鉗子一樣難纏。

“大家閨秀不該有這種行為！”雪月痛的齜牙咧嘴，卻沒有用武力去制服黎以寒。

“你面前這位就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黎以寒把所有力量集中在指尖，再咬牙猛地一轉。

雪月痛叫一聲。諸多鶯鶯燕燕聽到動靜，紛紛趕到雪苑門外。

“雪公子救過聖駕……”迎春撲過來阻攔黎以寒。

黎以寒一抬腳，正中她心口。

“他喊我一聲夫人，我就有權利管教他！”黎以寒的話擲地有聲。

明明主子佔了上風，青兒反而瑟瑟發抖。現在主僕處境艱難，還不知以後會怎樣。雖然她也知道自家小姐受了委屈，但她只是一個婢女，沒有多餘的命去跟黎以寒一起瘋癲。她只想能忍就忍，儘快融入王府。

黎以寒鬆手，望着圍在雪苑前的人，半晌，柳眉一揚道：“哪怕我不是王妃，也是這雪苑的主子，你們最好不好暗地裏使壞。”

黎以寒使眼色讓青兒過來。青兒咬唇，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小跑到黎以寒身邊。她不能讓小姐在雪苑陷入孤立無援。

雪月手臂上被擰過的地方已經變成烏紫色。他長舒一口氣，笑道：“夫人這是在立威嗎！”

黎以寒低聲說：“再敢喊我夫人，我擰死你！”

“不喊你夫人，你怎麼名正言順的管教我？”雪月眼波流轉，別有深意地反問。

黎以寒不予理睬，走下台階。主僕二人穿過擺放在院落里的嫁妝，朝着雪苑院門走去。她邊走邊指着人群中的一個年長婢女，命令道：“你帶人收拾兩間光線好，通風好的空房間。再把我的嫁妝搬進去，然後佈置一下寢房。”

年長婢女諂笑着應一聲好。

黎以寒又道：“這些嫁妝有賬目，若是讓我發現少了一樣，就將你們逐出雪苑！”

落魄的鳳凰仍有靠山。沒人不服。

雪月揮揮手，圍聚在門前的人相繼進入院內收拾東西。

雪月扭頭看迎春，迎春便捂着胸口，委屈地看着雪月，杏眼佈滿了淚花。雪月開了一個玩笑，逗得她咯咯直笑。

雪月離開雪苑后，迎春招呼一聲，忙碌中的所有婢女立刻放下手上的活，聚集過去。

雪苑位於安北王府的西邊，僻靜，陰涼，人少是塊好地兒。

雪苑外的一條主道橫穿百花園。過了百花園，初顯王府輝煌，彷彿進入另一個世界。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婢女和僕從。

一支持械巡營軍排着整齊的隊伍迎面走來，他們看到黎以寒，便停下來行禮，卻不稱呼王妃。

“我不是王妃，不需要向我行禮！”黎以寒心情複雜。出嫁前，她都想好了如何整治安北王和雪月，沒想到他們比自己更狠。

黎以寒走得不快，雪月一會追了過來。青兒識趣地跟在後面。雪月有皇上和安北王兩座靠山，還有一塊免死金牌。即使他只是辦差的僕人，卻遠比很多官員尊貴。

雪月刻意與黎以寒拉開兩步的距離，主動道：“你去找王爺？”

黎以寒不理他。

他又道：“王爺這個時候在陪南楚太子公儀辰陽用早膳！”

沿途經過的婢女僕人見到黎以寒，便湊到角落竊竊私語。當雪月凌厲的眼神掃過她們，她們乖乖閉上嘴巴。

“為何容不得黎府？”黎以寒想不出安北王的陰謀，腦中莫名悶疼。她停下來，轉身面對雪月。

“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害你們對我有什麼好處？”

黎以寒明知徒勞，仍不死心地問：“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說過，我缺一個夫人。你……正好合適！”雪月臉上漾起邪惡的笑容，“娶你的目的當然是傳宗接代，生一窩孩子……”

黎以寒早領教了雪月的厚顏無恥，反唇相譏：“母豬跟你比較配，生多少窩都沒問題！”

經過的婢女聽到這句話，沒忍住笑出聲。雪月的目光還沒轉過去，她們早就溜得沒影。

王府的管家礙於雪月的面子，給黎以寒配了一頂半舊的轎子，內部空間狹小，散發著難聞的霉味。

舊轎子的不遠處停放了一輛絳紅色的馬車。

站在轎子外的黎以寒看了眼馬車，隨口道：“換成馬車。”

管家立即回道：“雪夫人，您的身份只能用這種規格的轎子。”

這時雪月在黎以寒的注視下，傲慢地上了絳紅色的馬車。雪月上車后，將手從車窗伸出來，在空中擺了擺。

“我不要轎子，你牽一匹馬過來！”

管家詫異，對上黎以寒認真的神情，確定她不是說氣話也不是開玩笑，於是回頭吩咐身後的僕人去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