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風雪夜歸人

也許是離得太近，鶩寡北殷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完全不似習武之人的均勻沉穩。荀攸攸感覺有些不對勁，想請他將自己放下。

“前面就是驪雲殿了，我自己走回去吧。”

“本王何時同意你回驪雲殿了？”鶩寡北殷說話聲音刻意壓制着什麼，腳步卻加速了，三步並做兩步朝騰隆閣邁去。

騰隆閣下人們已經備好薑湯，想必是流川吩咐過了，鶩寡北殷示意眾人退下，便進了寢殿，後腳才進了門，荀攸攸聽見他低低的咒罵了一聲，整個身子跌落在地上，他儘力支撐，勉強護住懷裏的人，自己側身重重落地，神色痛苦。

“你，怎麼了？”荀攸攸這才注意到，自己雪白的貂絨披風上大片黑紅血跡，已經半風乾變色，更顯得觸目驚心，鶩寡北殷一身玄色衣衫，竟完全看不出受了多重的傷。

“扶我上床。”鶩寡北殷似乎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荀攸攸慌手慌腳將他扶上床，無奈他們實在體量懸殊，待到鶩寡北殷躺下時，她不知是心悸，還是太過用力，額頭沁出汗來。

“我去請溫先生。”荀攸攸突然想起上次為自己診治的那位御醫。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受傷的事情，否則……”已經虛弱至極的鶩寡北殷，死死拉住荀攸攸的衣袖，氣喘吁吁不能再言，只用目光向青木雕花柜子的方向示意。

荀攸攸踉踉蹌蹌地沿着他的視線尋找急救藥物，打開一抽屜，大大小小的罐子瓶子，以及各式外傷用品類別齊全。荀攸攸顧不得多想，憑着常識拿了處理藥品。

鶩寡北殷唇色青白，汗落如雨，她用手哆嗦着解開他上身的衣襟，一道五寸多長的刀口赫然映在她眼前，所幸刀口不深，只是由於受傷時間過長，黑紅與生血模糊難辨。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給本王包紮！”鶩寡北殷吼正在出神的荀攸攸。

顧不上腦中的疑慮重重，荀攸攸以自己認為最妥善的處理方式包紮了傷口，高度緊張后的身體驟然發軟，一不小心跌在床沿上。

“過來，躺下。”鶩寡北殷似乎緩過勁。

“本王今晚也不能將你怎樣。”見她紋絲不動，他補一句。

荀攸攸依舊不動，她的衣衫，早已染上血跡，尋思着如何處理。

“換上本王的衣服，反正，你又不是沒穿過男人衣服。”還有心情開玩笑的北殷王。

荀攸攸只好從鶩寡北殷的衣服中胡亂扯過一件換上，權當遮體，多餘不言。

她穿着他的寬服長袍，鬆鬆垮垮不成人形，鶩寡北殷眼裏泛起笑意，被荀攸攸一眼就捕捉到，自知理虧，只好由他揶揄。

“下次，或許可以試試角色扮演。”鶩寡北殷一本正經的說。

“死性不改。”荀攸攸啐他。

卻還是乖乖地在他身邊躺下，又是萬分小心，生怕觸碰到鶩寡北殷的傷口，好不容易找到合適且舒服的姿勢，一雙大臂壓垂過來壓住胸口。

“吃不下就別惦記。”荀攸攸沒好氣的說。

鶩寡北殷啞然失笑，轉而用手臂環住她的腰，也沒有再進一步，良久，荀攸攸聽見身後的呼吸聲逐漸平穩，遂緩緩回過頭去，不料，鶩寡北殷正意味深長的注視着她。荀攸攸十分尷尬，大眼睛乾巴巴地眨了幾下，又低眉垂目準備轉過身。

“吻我。”猝不及防的命令聲傳來，荀攸攸的頭在中間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你，還是，自己來比較好。”她縮回頭，從鶩寡北殷的視線望去，她雙肩僵硬，後頸雪白的肌膚由於深埋的頭部，露出一大片風光，冰肌玉骨猶有暗香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