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要撞到電線杆了
洛清影立即說：“好，你忙吧。”
傅培銘掛了電話，感覺到母親黎淑彤若有所思的目光。
沈沐晴若無其事地摟住黎淑彤，“伯母，你已經很久沒有嘗我跟培銘做的菜了，中午我們做大餐吧！”
黎淑彤微笑，說不出的優雅，“好啊，我早就想了！”
黎淑彤年近五十，看起來比三十幾歲的女人還有魅力，氣質極其出眾，跟沈沐晴走在一塊，乍一看竟有點母女相。
因為兩人氣質很像，是同一類型的美人。
這也是黎淑彤對沈沐晴感到滿意，覺得這女孩惹人疼惜的原因。
沈沐晴興緻勃勃挽着黎淑彤的手去逛超市買菜，傅培銘沉默地跟在後面。
曾經這是他心裏特別期盼的一幕，如今卻已經心境不再。
“哇，伯母快看，這隻澳洲龍蝦也太精神了，我們把它煮了吧！”
沈沐晴拿手機出來拍視頻，從龍蝦拍向黎淑彤和傅培銘，俏皮地笑。
“好啊！”黎淑彤忍俊不禁，“這麼大隻，一隻就能當午餐了！”
“唔，伯母你看看培銘他，都不笑的！”沈沐晴假裝生氣地看着視頻說。
黎淑彤不禁看向兒子。
沈沐晴忽然湊過去，單手捏傅培銘的嘴角，“給我笑一笑，這樣拍照才好看嘛！伯母，等下我把視頻發給你啊！”
傅培銘把沈沐晴的手扯下去，卻瞥見母親笑得開懷的模樣，心裏梗了梗。
傅培銘的父母是在他7歲的時候離的婚，但是他們瞞他到12歲。
那時父親經常不回家，他一直覺得是父親對母親不好，後來聽說兩人竟早就離了婚，他很多年都無法原諒父親。
離婚的事瞞不住以後，黎淑彤出了國，親戚中暗暗流傳，說她是跟別的男人一起生活了。
一開始傅培銘接受不了，也不肯相信，直到上高中才鼓起勇氣問母親，是不是愛上了別人，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黎淑彤安慰他，說她最愛的人只有他，有他的地方她一定會回來。
但後來傅培銘確實知道她是跟別人一起生活了。
他希望父母復婚的願望好像再也不可能實現。
……
洛清影在商場做兼職，下午三點多活動結束，她換回自已的衣服，背上包包回學校。
坐在地鐵上，打開手機。
發現有個陌生的號碼給她發了幾條信息。
“知道培銘為什麼不去北城了嗎，是我把他留下了。他爺爺說了，希望我們儘快訂婚。”
“伯母也從國外回來了，今天中午我們做大餐。要臉的話就趕緊消失吧，不會到時你一定會後悔的！”
洛清影點開沈沐晴發來的視頻，看到他們在超市裏買菜，還有一起做飯。
旁邊的人望過來，洛清影摘了耳塞，把手機放回包包。
她抖得太厲害，在鄰座擔心的目光中站起來，往車門處走去。
她要去的站點還沒到，但是她無法再在這個冷氣太足的車廂里呆下去，心臟好像都要冰封了。
出了地鐵，站在太陽底下抖了好久，最後痛苦地自語，“沒關係，他說過會娶我的。”
她要相信傅培銘，他不會騙她的。
只要他們結了婚，沈沐晴再不甘心也得放手。
然而狠狠地抽口氣，又覺得自已變得很可怕。
她就像小說里的配角，不管男主心裏真正愛的是誰，只要跟他結了婚，好像就勝利了。
地鐵口附近的公交站沒有直達學校的公交車，洛清影一直走了很遠。
走到那條回學校必經的路上，她曬得臉頰都紅了，頭也一陣陣的痛。
一車黑色賓利經過她，在前面停下。
楊正廷伸手攔住她，低沉說：“要撞到電線杆了。”
洛清影抬頭，目光茫然而麻木。
楊正廷拉開副駕的車門。
見她不動，他拉她過來，把她塞進車。
“你看起來狀態很不好。”他啟動車子。
洛清影不說話。
楊正廷便也不說了，伸手打開音樂播放器。
傷情的粵語歌在車廂里流動，一首又一首。
“忘掉種過的花，重新的出發，放棄理想吧
愛的人沒有一生一世嗎……”
楊正廷沒有直接送洛清影回去，而是開上高架橋，在城市的高空馳行。
車外的太陽明晃晃，被拋在身後的風景說不出的寂寞。
從高架橋下來，重回到市區，楊正廷在一家酒樓前停下車，說：“去吃飯吧。”
洛清影下了車，看向他，“謝謝你，但我想回去了。”
楊正廷默然，看着她轉身攔了輛出租車，坐上去。
洛清影買了一打啤酒，提到傅培銘之前在北城的住處，洗完澡一罐罐地喝。
喝得半醉躺下，解鎖手機，看到有三個未接電話。
她看了半晌，撥過去。
“為什麼不接電話？”一開口，傅培銘語氣不太好。
聽到他的聲音洛清影的眼淚就湧出了眼眶，把手機放遠些，輕緩而困難地呼吸。
“你不要生氣。”她低聲說，不讓他聽出她的鼻音。
傅培銘略頓，“我沒生氣。”
洛清影眼角的淚頓時又潮水般洶湧。
兩人共同陷入了沉默，這就是他們溝通的常態，洛清影的心絞得窒息。
她不是沒有話說，而是想說的太多，不知道哪一句可以說，哪一句不合適說，最後都哽在喉嚨里。
好一會，還是傅培銘先開口，“上午不是你先給我打的電話嗎，那時你想說什麼？”
“哦，”洛清影心潮湧動，“我……想你了。”
傅培銘默了默，“哦，還有呢？”
洛清影狠狠蜷起來，劇烈地顫抖。
突然襲來的情緒幾乎將她擊潰，她不知道能在他面前表現出多少真實，不知道她能不能放縱自已像沈沐晴那樣要求他。
原來就算喝酒也不會讓她麻醉，不會給她找到那個舒適的情緒空間。
奔涌而不得宣洩的情感讓人窒息，那一刻，真的很想放棄。
她強忍着，努力平靜說：“明天社團有活動，我要早點睡了，要不明天有空再打你電話。”
手機那邊沉默了。
洛清影攥了攥手機，終於還是逃避地掛了電話。
眼淚湧上來，把頭埋進被子裏，壓抑地哭幾聲，又狠狠地捂住臉。
不要哭，她真的很討厭哭。
她喘息着，心想以後的事誰都不知道，現在就已經痛苦成這樣，萬一最後終究還是沒能有結果，她要怎麼辦。
算了，還是不要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