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贖人

第7章 贖人

姜零染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對於眼前這情況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笑。

嘆了口氣,起身走到老侯夫人身邊,抽走了她手中的信,三兩眼看完,道:“信是哪裏發現的?倚香閣又是什麼地方?”

曾大看這屋裏終於有個冷靜清醒能主事的了,頓時鬆了口氣,揖手道:“回稟夫人,這信是一刻鐘前被人釘在了府門上的,小的拿到后不敢聲張怠慢,立刻來回稟了。”至於第二個問題,曾大面露尷尬的輕咳了聲,斟酌着道:“倚香閣是西市的一處青樓。”

老侯夫人哭聲一滯,掀起眼皮,目光在姜零染後背上一睃而過,見她沒察覺什麼,暫且放下心來,痛心疾首罵道:“到底是什麼豬狗不如的下賤畜生,竟把我冰壺秋月似的沛兒綁到了那種腌臢地方。”

曾大覷了眼委屈的似是孟致沛被**玷污了一般的老侯夫人,抿了抿唇,垂下了頭。

宋媽媽和哭的直打嗝的瞿蓮對視了一眼,亦是垂首未語。

姜零染聽着老侯夫人的話差點笑出聲,到底是有多麼的厚顏無恥,才能把冰壺秋月這四字與孟致沛連在一起!

孟致沛是什麼樣的人,府外的人被瞞得嚴實,府里的人會不知?瞧着曾大和宋媽媽吃了蛆一樣的神情,姜零染更是可樂了。

懶得去看老侯夫人演戲,姜零染捏起箭矢細細看了看,抬眼看向曾大:“可抓到送信的人了?”

曾大搖頭。別說抓到人了,他們就連這箭矢什麼時候釘在門上的都不知道!但又恐老侯夫人會怪罪他們玩忽職守,故揭過不提。

看了眼姜零染捏在手上泛着冷芒的箭簇,曾大面若菜色道:“夫人,現在該怎麼辦?”

姜零染沒有回答曾大,而是看向了老侯夫人,道:“庫房裏可有五萬兩現銀?銀票也行。”

婚後老侯夫人說要將掌家權交給她,以後含飴弄孫,享享清福。話是如此說,但也只是嘴上放權罷了,一應的對牌,庫房鑰匙,甚至於前院管事,後院奴婢,賬房,廚房等人事都依舊牢牢捏在老侯夫人手裏。

她現在掛着掌家的名,卻沒有實權,所以剛剛曾大進來后稟事的對象是老侯夫人,而非她。

但協理掌家這些日子她還是知道的,庫房裏的現銀加上銀票約莫有五萬兩。

老侯夫人正捂心哭嚎孟致沛的清白,聽到這話勉強止了聲兒,淚眼婆娑的看着姜零染:“你要做什麼?”

姜零染抖了抖夾在指尖的信,道:“贖人。”

瞿蓮哽咽發問:“不是應該報官嗎?”

曾大讚同點頭,橫眉切齒道:“這賊人敢綁架侯爺,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宋媽媽聞言心生憂忡,猶豫低聲道:“可信上說不準報官,不然就...。”因着目睹了瞿蓮挨得那一窩心腳,餘下的話宋媽媽沒敢再說。

“敢做這種事情的大都是亡命之徒。”姜零染道:“他們敢選在倚香閣這樣人多眼雜的地方讓我們交銀贖人,可見是肆無忌憚的,若是咱們貿貿然的報了官,他們狗急跳牆破罐破摔,不管不顧之下傷了侯爺,可要怎麼辦?”

老侯夫人一聽這話嚇得直打哆嗦,搖頭擺手道:“不不不,不報官,咱們不報官,沛兒的安危最重要。”說著吩咐宋媽媽:“你快快去庫房裏取銀,快去。”

宋媽媽連聲應是,腳不沾地的出了小佛堂。

曾大看眼下這情形是要破財免災,私了了,便道:“信上說要親眷去交銀,才肯放侯爺回來,這...。”這府里只有老侯夫人和姜零染是孟致沛的親眷,她們二人,誰去?

老侯夫人垂首抹着眼淚,半闔眼眸下的餘光卻睃向了姜零染。

姜零染察覺到了老侯夫人的視線,回望過去,只見她佝僂着身子抹淚,隨着抽噎而抖動的肩膀看起來可憐又無助,身上咄咄逼人的鋒銳蕩然無存。

如果忽略掉那日長夜久被餘光侵染的眼角皺紋中的精明算計的話,姜零染都要哀憐眼前這個年邁之人了。

看了一眼,姜零染收回了視線,垂眸,慢條斯理的將信折好,才道:“府中只有我與母親,自是我去。”

老侯夫人聽着這話頓時掀起了眼皮,眸光大亮,面上露出了姜零染嫁來三個月間的第一抹滿意之色,她欣慰道:“夫妻同心,你這樣很好,很好。”

前世看慣了涼薄,此時面對這樣虛偽的老侯夫人,姜零染已非常淡然的壓下眼中的嘲諷,更是受了剛剛老侯夫人即興表演的啟發,她甚至於還能非常逼真的在臉上掛出了几絲擔憂與恐慌。

瞿蓮看老侯夫人對姜零染改變了態度,心中妒恨,忽然插嘴道:“咱們侯爺不是在詩院讀書?為何會被挾持到了倚香閣?”

老侯夫人聽完一怔,回神后道:“對啊,詩院那地方護院小廝都不缺,沛兒怎麼會被人挾持?”

曾大想到什麼,驚道:“難道說是詩院裏的人與那賊人裏應外合做下的?”

老侯夫人冷哼一聲,陰沉道:“不無可能。那起子家世不如人的小崽子一向嫉妒沛兒。”

姜零染聽着這番推理,暗暗掃了眼瞿蓮,這個問題提的時機倒是極好,省去了她不少口舌。待到老侯夫人說完,姜零染擰眉道:“這不可能吧,詩院裏的人可都是官宦子弟,誰會做這種事情?再者,王路幾個可都在門房候着呢,若真是詩院的人做的,他們豈能不回來報信?”

老侯夫人也知道茲事體大不能妄斷,道:“要證明詩院有否參與也不難,派個人去試一試便知。”說著和姜零染對了個眼神。

姜零染非常願意配合老侯夫人的這個眼神,會意點頭,揚聲喚道:“青玉。”

青玉在廊下急的團團直轉,聞聲就要進小佛堂里,卻被趕來的廂竹拉住了,她道:“我去。”定了定神,廂竹進了小佛堂,福禮道:“老侯夫人,夫人。”

姜零染和廂竹的目光短暫撞在一起,又各自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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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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