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上)
你是我的
碧空萬里
倏地一下抖出
藏着神明的雲
——味於
第二天清晨,陸楠潛準時出發去接黎歌,他想了想,還是撥通了黎歌的電話。果不其然,黎歌還在夢裏和周公相會呢,她揉着額角坐起來,還帶着被吵醒的起床氣,也不管電話那端的人在說什麼,只嗯嗯着敷衍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準備起床。
黎歌叼着牙刷對着鏡子刷牙,她湊近看了看,眼下黑眼圈很重,一臉精神不佳的模樣。昨晚想事情想到太晚,一點蛛絲馬跡沒找到,反而一絲睡意都沒了,直到凌晨四點多才迷迷糊糊地眯了會兒。
陸楠潛到的時候,黎歌也剛剛到樓下。他下車幫她拎行李,黎歌跟在他身後捂着嘴打呵欠,一臉沒睡醒的樣子。陸楠潛合上後備箱后才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道:“沒睡好?”
黎歌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委屈,關於他和葉雲起怎麼認識的這個問題,原本黎歌也不是很在意,可是一個兩個都不肯告訴她,害得她只能自己瞎琢磨,偏偏還一無所獲。
黎歌的一臉怨念被陸楠潛看在眼裏,他輕笑了一聲,故意逗她:“要不你回去再睡會兒。”
雖然知道他是開玩笑,黎歌還是乖乖的搖了搖頭:“不了不了,還是出發吧。”
本以為會直奔機場,結果陸楠潛要回實驗室拿東西,黎歌只好在學院門口等他,一邊等還一邊腹誹道:“還說我丟三落四,自己還不是漏了東西……”
左等右等陸楠潛都沒下來,黎歌在大門口來回徘徊了一圈又一圈,在黎歌逛到第n圈的時候,一群人從知行樓里走出來,黎歌抬頭一看,原來是課題組的其他同學,他們拎着行李,準備結伴去車站,幾個師兄已經叫了車,熱熱鬧鬧地準備分組搭車。
黎歌腳步一頓,站直了身子對他們笑了笑。
魏晗最先看到黎歌,她遠遠的就笑嘻嘻地朝黎歌揮了揮手,拉着行李箱快速地跑過來:“黎歌,你是不是和我們一起去車站?”
魏晗是黎歌在課題組最親近的女孩子,如果和她同行一定很有趣,只是陸楠潛單獨定了機票,想到這黎歌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
魏晗本還想說些什麼,人群里突然冒出不高不低的一聲:“她當然不和我們一起走了,她肯定和陸教授一起啊。”把陸教授這三個字咬得格外重,語氣曖昧。
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黎歌在課題組裏人緣不錯,性格也好,大家即便聽了些風言風語也不會放在心上,甚至在她面前也會刻意避開這種話題。這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行為也就周青青做的出來了。
已經不是周青青第一次挑釁她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黎歌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她遙遙地看着周青青開口:“是啊,我當然和我導師一起,你呢?”
周青青沒想到她會反問,愛答不理地回了一句:“我當然和薛教授一起。”
黎歌挑了挑眉,學着她的語氣,意味深長地說道:“原來你和薛教授一起啊。”
周青青被她的語氣激怒了,嫌惡地看着黎歌:“我們還有這麼多同門一起呢,可不是孤男寡女。”
這話說的難聽了,旁邊的秦師姐扯了扯周青青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說話了。秦淼川低聲說道:“黎歌的註冊費都是從陸老師經費里出的,行程當然是和陸老師安排在一起的。”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她很清楚,陸楠潛畢竟只是暫代黎歌的導師,黎歌真正的導師還是張敬琰,經費自然應該從張教授的帳上走,於是報名註冊的時候,她本來把黎歌和他們安排在一起,結果找薛教授審批的時候,他把黎歌的名字劃掉了,還讓秦淼川轉告黎歌,想去的話只能找陸楠潛出費用。
只是前因後果說出來,恐怕薛陽的臉就不知道該往哪擱了。
黎歌的拳頭捏的緊緊的,她漆黑的眸子裏像是燃起一團火,魏晗離得近看得清楚,她生怕黎歌脾氣上來不好收場,她拉了拉黎歌的手,勸她別和周青青一般見識。
黎歌靜靜地凝視她片刻,突然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陸老師的小組只有我一個學生確實讓人很無奈,說不定你那天再努力遊說一下,我就不會被今天這樣的場面困擾了。”
這句話意有所指,別人也許聽不出來,可她自己心裏清楚得很。周青青微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她的臉色一下紅一下白,她想起張教授的送別宴上,她趁陸楠潛離席的時候追上他,想毛遂自薦卻被他冷冷的拒絕了。
原來都被黎歌聽見了。
周青青的目光死死地瞪着黎歌,她也是個一向自視甚高的人,那天被陸楠潛拒絕已經極傷自尊,此刻被黎歌揭出來,周青青又氣又惱,眼裏蓄滿了淚水,她恨恨地跺腳,別開臉擦眼淚。
黎歌心裏嘆了口氣,這梁子總算是結下了。可她並不後悔,這不是周青青第一次在黎歌面前含沙射影地說陸楠潛和她的關係了,與其閃爍其辭避其鋒芒,不如正面回應,一次就把話說清楚了。
原本眾人都沒把注意力放在這,沒想到一個不留神臨行前還出了這樣的事情,眼看着要出發了,大家紛紛圍過去勸幾句,魏晗站在中間,一時陷入兩難。
黎歌不想讓她為難,朝她安慰地笑了笑,伸手輕輕推了她一把:“待會兒就出發了,你先去吧。”
面對黎歌的通透,魏晗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拉了拉黎歌的手寬慰她:“她其實就是嘴上不饒人,你和別和她計較了。”
黎歌淡淡地笑了笑,對魏晗的說辭不置一詞,只催促她:“快走吧,想落單啊。”
魏晗轉頭看了看那邊,又看了看黎歌,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朝黎歌點了點頭,她輕輕地開口:“那我先走了,咱們B市見。”
黎歌點了點頭,笑着朝她揮了揮手:“B市見,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