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打破腦袋的可憐人士
回到屋裏卻感覺氣氛不對,穆柳已經上了床,探了個腦袋朝對面努了努嘴巴。
張蕾的床上被子鼓鼓的,還一動一動的。
“她怎麼了?”袁曉棠很小聲問。
穆柳兩根手指在眼睛下面比劃了一下。
袁曉棠瞭然的點了點頭。
張蕾是大二才分到這個寢室的,又是經管系學財會的,所以與她們三人一直處於不熟的狀態,上一學期又很少住在寢室,所以就更不熟了。
正猶豫着要不要安慰一下,就見張蕾猛地坐了起來,眼線被眼淚化開在眼角留了兩條黑線。
“張蕾,怎麼了?”袁曉棠攀着她的床欄關切道。
不問還好,一問,更是哭的剎不住閘。
“我們分手了,他喜歡上別人了。”
這個消息有些讓人震驚,她的男朋友大家都知道,高中開始就狂追張蕾。
兩人一同進入H大也並非巧合,聽說這哥們填志願的時候瀟洒的直接照着張蕾的抄了一份,如此誠心,張蕾也不是鐵石心腸,於是便開始了郎情妾意的美好生活。
原本是一段佳話,誰成想,這才短短兩年的功夫,就分道揚鑣,讓人不無嘆息。
“曉棠,我已經都開始計劃我們的未來了,甚至願意畢業后隨着他去A市打拚,這人怎麼能說變就變了呢。”她哭的傷心極了。
詞到用時方恨少,詞窮的袁曉棠不知該如何安慰張蕾,倒是穆柳興緻缺缺的來了句。
“你呀就是自己找的,饞嘴的貓讓它嘗了鮮,肯定就不拿你當回事了唄。”
她說的是他們外出同居的事。
張蕾一聽,立時不樂意了,隨手抄起個什麼東西就扔向了穆柳,就聽“啊”的一聲,穆柳捂着額頭,鮮血汩汩的從手指縫裏往外冒,而那隻肇事的鬧鐘咕嚕了幾咕嚕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穆柳,別動。”
袁曉棠一看急了,趕忙找來乾淨的毛巾給她捂住傷口,余瀟瀟鎮定一些,找來急救箱,可是傷口處的血止不住,無奈下,只有給輔導員打電話,張蕾更是慌了手腳,連連說對不起,而穆柳自始至終來回的就一句話:“完了完了,破相了。”
程延手中的酒喝了不過兩口就接到了學生的電話,見他神色匆忙,楚翊不放心的問了句。
“學生出事了?”
“說是打破腦袋了,我得回趟學校,你自己先回去吧。”
楚翊起身拿上外套,隨着他一起往外走。
“你喝酒了,坐我的車。”
程延想想也是就沒有再推讓,出了酒吧,上了楚翊的車。
車上,程延說:“你是咱們同學中年齡最小的,也是最理性的一個,美國那邊,摩爾教授多器重你,怎麼就選擇回來教學了呢?”
“教學不好嗎?別小看教師這一職業。”楚翊笑道。
“唉,別給我往溝裏帶,我自己不也是老師嘛,說正經的,你回來該不會是還沒放下吧?”
“你指的是什麼?”他的神情有一瞬的停頓,很快又恢復了慣有的和諧。
程延凝視了他一會,搖了搖頭,若有所指的說了句:“薛敏要回來了。”
兩秒鐘的沉默,他淡淡的“嗯”了一聲。
一輛白色的SUV停在女生宿舍樓下。
看清車上下來的人,袁曉棠心裏暗罵一聲,趕緊側過臉去,旁邊的余瀟瀟驚訝道:“楚老師。”
楚翊禮貌的點頭,目光在袁曉棠身上定格了一秒鐘,就轉頭去查驗穆柳的傷勢。
穆柳一見是楚翊,原本還勇敢的像個戰士,一瞬間就成了可憐人士。趁機扯着楚翊的胳膊,各種的喊疼。
輔導員程老師是個沒眼力界的,也不管她是哪裏疼,抱起來就扔上了車,還不忘跟楚翊交待。
“就去最近的市立醫院。”
楚翊應了一聲,去開車,這邊,袁曉棠三人也想上車,程延考慮到人太多,又見余瀟瀟還穿着睡衣,而另一個又不是本班的指揮起來不方便,便點名讓袁曉棠跟着去。
這個時間,路上的車少,所以他開的就快了一些,期間,程延問她是怎麼將自己腦袋傷成這樣的,穆柳含糊不清的想說什麼,但由於情緒過於激動,她所說的話,程延一句沒聽明白。
於是這個任務又落到了袁曉棠的身上,思量着不能將張蕾給賣了,就只能將整件事歸於一個不小心,索性程延沒有再繼續追問,不多會就到了醫院。
挂號,跑腿,程延指使起她來得心應手。
最後還是楚翊看不下去,幫她去跑了腿,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進了診療室。
“醫生,傷口會不會留疤,會不會破相?”穆柳最在意的事情莫過於這些。
醫生神情有些凝重。
“傷口會不會留疤取決於損傷的深度、感染的程度、自身的體質,當然,醫生縫合技術也是考慮因素。”
醫生很負責任的將一切可能性給他們講了個明白透徹,穆柳的臉色開始發白,袁曉棠心中也開始打鼓,這傷口竟然嚴重到這種程度,禁不住又問了一句:“醫生,那您看她需要縫幾針啊。”
醫生抬頭,藍色的醫用口罩上方一雙眼睛即便是在這大晚上依舊有神的很。
“她?她不需要縫合,一會消消毒,上點藥包扎一下就好。”
“。。。。。”
回去的路上,穆柳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那個醫生說那麼多,我還以為我要病入膏肓了呢。”
袁曉棠也鬆了口氣,邊幫她整理頭髮,邊說:“值夜班嘛,沒人聊天容易犯困,體諒體諒。好啦,依舊美美噠。”
穆柳嗯了一聲,打了個呵欠伏在她的肩膀上睡了過去。
經過一場虛驚,袁曉棠也有些累了,窗外,各式各樣的霓虹燈不知疲倦的閃爍着,都市的燈紅酒綠癲狂的讓人浮躁,而郊外的夜卻要寧靜很多,沉澱之下的心才得空看一看天上懸挂的月亮,竟然美的如此專情。
袁曉棠自嘲自己也會有這般矯情的時候,穆柳不合時宜的夢囈了一句,說了什麼,誰也沒有聽清。
“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回去?”程延問楚翊。
楚翊瞥了一眼後視鏡,袁曉棠此時也正看着鏡子中的他,就像是偷糖的孩子被抓了個正着,她眼神倏然晃到了一邊。
“不急,最近有些忙,過些時候吧。”
“也好,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程延手指有一搭無一搭的在車窗邊上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