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遏在她脖頸的手好像馬上都能要了她的命。

她身子微微的發抖。

那脆弱的樣子如同一朵花,他隨時都能摘下來,碾碎了,就像前世一樣。

前世在得知紀瑤喜歡宋昀之後,他也一度想殺了她,但是他沒有。每日晚上凝視她的睡顏,他都有種掐死她的衝動,可是他也沒有,他想折磨紀瑤,想讓她嘗到跌落谷底的滋味。

還未來得及做,紀瑤就死了。

如今她活生生的在眼前,就在他掌下。

楊紹看着她,眸中黑霧翻滾。

「紀瑤,你最好記住今日的話……」

「你最好,永遠不要後悔。」

手腕上的長命縷在搖晃,他一把扯下來,丟在紀瑤的腳邊。早就斷掉的東西,修補好終究也無用。

他轉身而去。

紀瑤魂都沒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她蹲下來把長命縷撿起,暗想他終於不戴了,那以後真的就橋歸橋,路歸路了吧。

她心裏一陣輕鬆,又有點空虛,也說不清是什麼。

前陣子酷熱,紀家用不起冰,倒是謝府送來好些,也算過了一個很舒服的夏天。

不過外面仍是很熱,紀瑤幾乎不出門,就在家中待着寫字畫畫,儼然要向才女發展。一直到秋季來臨,才重新與各個家族走動。

這日廂房裏安安靜靜的,只有兩隻貓兒打打鬧鬧,竄來竄去。玩得一會兒便趴在紀瑤的書案上,一左一右打瞌睡。

真是兩小無猜啊,紀瑤看着它們,抬手又在宣紙上添了幾筆,兩隻貓兒躍然紙上。

「姑娘畫得真好!」木香稱讚,「我看出來了,這只是苗苗,這只是阿雪。」

阿雪是小母貓。

「這要是看不出來,我得帶你去看大夫了,」紀瑤笑,「一大一小這麼明顯,除非你眼睛不好。」

她在兩隻貓兒中間畫了個藤球,它們喜歡玩。

「姑娘再畫個掃帚吧,它們兩個調皮鬼,每當奴婢們掃地,就喜歡上來搗亂。」

紀瑤噗嗤一聲,想想道:「要不專門做一把小的給它們玩。」

「好主意啊,姑娘。」

「去弄些野雞毛,再找一根短竹竿……」

小丫頭忙開了。

這把野雞毛小掃帚做到晚上才做好,很受貓兒的歡迎,紀瑤與它們玩了會,出去同廖氏吃飯。

到得上房,只見父親哥哥都不在,哥哥就罷了,時常如此,父親晚上多數還是會準時歸來的,紀瑤問:「今日衙門很忙?」

「豈止是忙,」廖氏也是剛得了消息,「你道什麼事?太子殿下在回京的途中被偷襲。」

「被誰偷襲啊?」紀瑤驚訝,前世絕沒有這種事,只有太子去偷襲別人的。

「我要知道還用你爹查啊?」廖氏搖搖頭,「多事之秋啊,這可是儲君,要是真有事可不得了。聽說今日不止順天府,還有什麼刑部啊,大理寺卿啊,好多官員都沒法回去休息,要徹查。」

徹查,那說明抓到殺手了。

紀瑤懷疑背後指使者是那三位皇子。

因為前不久聽說,太子救了一整個盂縣的人,還將蔓延滄州的瘟疫給驅除了,不止如此,甚至還懲治了好幾位貪官,在滄州贏得了民心。那這肯定是立下大功了,別的皇子們爭奪皇權更是無望,自然是要起壞心思的。

就是不知道是誰……

此刻,東宮聚集了好幾位太醫。

皇上,皇太后,喬安,還有幾位皇子都在場。

「一看就知是誰下得毒手。」皇太后咒罵道,「竟然想置焱兒於死地,幸好焱兒有上天保佑才撿回一條命!皇帝,你一定要嚴懲那個兇手,決不能讓他逃脫!我的焱兒,可是差點要死了啊。」

她開始抹眼淚。

皇上本來就病弱,突然一陣咳嗽。

宋焱心想什麼上天保佑,是楊紹料事如神派了人保護,不然自己只怕要一命嗚呼了,不過神明也可以說是上天吧?他低聲道:「祖母,孫兒離死還早,只是傷到左手,又不是什麼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皇太后心道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她這是在幫他剷除強勁的敵人!

她瞄了一眼宋昀。

「祖母,您不要說了,讓父皇擔心。」宋焱急着要爬起來,「父皇,您去休息吧,何必非得等到結果,萬一累着如何是好?那兒臣真的會很後悔,早知道該瞞着父皇……」

「你別亂動,小心扯到傷口。」皇上動容,這種情況,他還是只擔心自己的身體,並未想到要利用此事去對付誰,這孩子真的是長進了啊,他拍拍宋焱的肩膀,「三部會審,就不信他們審不出來,朕還等得。」

「是啊,大皇兄為百姓不顧性命,進入瘟疫之地,竟然還有人要大皇兄的命,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的。」宋瑞道,「大皇兄就不要勸父皇了,父皇此時如何能睡着?」

這倒也是,宋焱嘆口氣。

喬安坐在床邊,握了握他的手。

過得小半個時辰,三位堂官走上來,一致跪在地上道:「皇上,臣等有罪,那殺手死了……」

「什麼!」皇上震怒,一把將手邊的茶盅摔在地上,「怎麼死的?你們這麼多人竟然沒看住?」

「是被拷問之人所殺,那人也吞毒自盡了。」

皇上氣得頭髮暈,眼前都黑了。

「不過在殺手腰間尋到一封信。」紀彰滿頭大汗,將密信呈上去,「請皇上過目。」

皇上看了幾眼,只覺喉頭一甜,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這怎麼可能!

那信上的指令,字跡熟悉,居然是宋昀!

不,這絕不可能。

但是皇上忍住了那股腥甜味,突然將信往地上一拋,斷喝道:「昀兒,竟是你做的好事!」

宋昀一愣之後,忙跪在地上:「父皇,兒臣沒有做過,請父皇明鑒!」

好啊,果然是他,皇太后厲聲喝道:「皇上都說是你了,你還要狡辯?昀兒,我真沒想到你如此惡毒,想謀殺自己的親大哥!你這是比畜生還不如!」

「祖母,其中必有蹊蹺,二哥寬厚良善,不會這樣對待大哥的。」宋瑞出口相幫。

宋焱仔細回想了那件事,突然道:「父皇,這信必定不是出於二弟之手,我記得當初抓獲這殺手時已經命人搜過他的身,根本未曾發現有這封信啊。再說,真是二弟,豈會如此愚蠢,要留這種把柄在殺手身上?二弟自小就那麼聰慧……」

他竟然為自己說話,宋昀心頭一震,抬頭看向宋焱。

兩人四目相對,有種難以言說之情。

皇上思忖片刻,撫着胸口道:「昀兒你起來吧,朕也不覺得是你所為,」命令堂官們,「繼續查,這幾天放下手中事,專查這一件。」

堂官們得令,轉身告退。

見皇上居然就這麼放過宋昀了,皇太后氣得不想跟這兒子說話,扶着宮女的手也離開了東宮。

這案子再也沒有查清楚,但那信卻發現是假造的,宋昀的名聲得以清白。

楚王府。

宋昀坐在椅子上,謀士極力勸解:「殿下,如今皇上如此信任太子殿下,殿下若還是不出手,恐怕這江山……」

宋昀又如何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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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侯爺惦記上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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