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威望墮地
火堆周圍的火道很快就清理出來了。
方濤與常深返回了，兩人低聲向張松彙報了情況，張松低聲向方濤說了句“好生安撫，不要捆綁”，兩人則又離開了。在兩人離開時，張松又囑了一句“派人去搜查，看有無蒙山盜漏網”。
鍾磊帶人清理出火道后，來到了張松面前。
“鍾君，我們今日早晨運回來的糧食都堆放在這裏嗎？”張松問。
“是的。”鍾磊神情憂慮地回答。
周圍的士兵聽了這話，神情都是木然，或獃獃地立着，或頹然地坐在地上，大家都知道青松谷的糧食已經沒有了，早晨還看見金黃的糧食，結果傍晚就化為了無有，這彎轉得他們頭都是暈的。
“找到了心之沒有？啊，找到沒有？”
于敏之趕過來了，她一到，就不停地抓住士兵一個一個地詢問。被詢問的士兵沒有多少個回答，只是冷漠相對。蒙山盜的俘虜說得很清楚，於心之是于敏之派去取黃金的，而且蒙山盜入谷是藉助於心之的，這幾乎讓所有的士兵都對於敏之、於心之兩人反感得很。
“快說啊！你們怎麼不說話？”見沒有人回答，于敏之發怒了，她一把抓住一名士兵的衣襟，責問道。
一直以來於敏之就與弟弟相依為命，現在弟弟不見了，居然沒有一個士兵關心，這讓她一向隱藏得很好的壞脾氣暴露了。
雖然發了脾氣，但是于敏之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答，被她抓住衣襟的那名士兵是的周明庶部下，昨日跟隨曾張松前往西洞籌糧，因為與西洞盜作戰，還受了較重的傷。那名士兵冷冷地盯着她，眼睛裏有的是漠然與蔑視。
那名士兵眼裏的漠然與蔑視激怒了于敏之，氣極之下，她揮起了巴掌用力地甩了那名士兵一記耳光。
“叭！”
突兀而來的清脆地耳光聲驚醒了周圍的士兵，這些士兵“刷”地站了起來，眼睛怒視着于敏之。
于敏之先是一驚，接着便是暴怒，她嘶叫着：“幹什麼！你們還想造反不成？”
聽了于敏之的話，站起來的士兵並沒有退縮，但是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只是與于敏之對峙着。
張松聽見這邊的動靜，就與鍾磊走了過來。鍾磊直接上前安慰于敏之，張松則走到那名士兵面前，安撫了那名士兵。
“夫人，你別著急。我們已經派搜索了谷口這一塊地方，沒有發現於心之的屍體，於心之應該還活着。”張松上前寬慰于敏之。
“他不是你們的弟弟，你們當然不急啊！”于敏之衝著張松吼道。
張松皺了一下眉頭，但仍然耐心地說：“剛才那名蒙山盜的俘虜也說了於心之沒有事啊，他們沒有殺他。”
“蒙山盜俘虜說的話也能信嗎？”于敏之依然沖張松吼，“蒙山盜的俘虜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張松卻也沒有耐心，他淡淡地看了于敏之一眼，沒有再說話。
“於心之一定沒有事的，他那麼機靈，說不定已經躲在什麼地方了，而且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他了。夫人，你就放心吧！”鍾磊勸慰道。
于敏之得了台階下，也不再鬧了，只是哀哀切切的，哭個不停，傷心得很。
張松站立不動，等待方濤他們搜查的結果。
“快走！不走就殺了你！”
幾名士兵推搡着一人向這邊來了，那人臉上滿是鮮血，衣裳都快破成條兒了。
“劉留生，你們抓的是誰啊？”張松一眼就認出了為首的那人，正是那名機靈的大門守衛劉留生。
劉留生跑到張松面前，大聲說：“稟張君，我們抓住了一名放火的盜賊！”
正在哭泣的于敏之聞聲，猛地抬起頭來，幾步就跨到了劉留生的面前。
“劉留生，心之呢？他在哪啊？”
“夫人，於君是跟着飛龍盜入的谷，入谷后我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啊？”劉留生見是于敏之，臉色一變。
“跟着飛龍盜入谷？你就是放屁！”于敏之破口大罵，上前對準劉留生就是一巴掌。
劉留生陡然挨了一巴掌，先是一愣，須臾便是生氣了，他陰沉着臉指着那名俘虜對於敏之說：“是不是於心之領着飛龍盜進入青松谷的，你問問他就知道了！我用得着撒謊嗎？”
“快說，是不是於心之帶着你們入谷的？”鍾磊聞言，大聲喝問那名俘虜。
“不錯，就是於心之帶着我們騙着守衛打開了大門，混了進來，後來他還帶着我們找到了糧食堆放的地方。”那名俘虜抬着了頭，笑着說。
“好賊子，到這個地步，居然還敢誣陷心之，你真是該死！”
于敏之氣狠狠地上前，順手奪過了士兵手中的一柄長矛，一矛刺穿了那名俘虜的胸膛。
“夫人，你殺了他，到哪裏去問於心之的消息呀，於心之最後就是跟他們在一起的呀！”劉留生見於敏之居然殺了那名俘虜，驚訝出聲。
于敏之一怔，瞬間又是大怒，道：“放屁！那盜賊明顯就是造謠，你竟然還相信他！我看你就是與盜賊是一夥的，就是你做了盜賊的內應，放盜賊入谷而栽贓於心之，要不然的話，作為大門的守衛，你為何安然無恙啊？”
不得不說，于敏之是有幾分急才的，問話問到了點子上。雖然張松相信劉留生不是蒙山盜的內應，因為作為只要是漢家子弟，這個時候都不會主動投靠以胡人為主的飛龍盜的，但是張松也很奇怪，青松谷大門都被盜賊攻破了，其他守衛也死了，劉留生怎麼就沒有一點事呢？
青松谷的其他士兵顯然也有這個疑問，一時間劉留生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劉留生一時有點急，但是還是很沉穩，他大聲說：“於心之帶盜賊來的時候，我正好去出恭，回來時谷里的大門已經打開，盜賊正在入谷，我待盜賊入谷后，才鳴鑼示警。還有谷口的大門也是我關好的。”
結合聽到的鑼聲，大家一下就明白了，劉留生說得是實話。
“一派胡言，就算如你所說，你也是臨陣脫逃，同樣是死罪。來人！把劉留生砍了！”于敏之神色嚴峻，語氣凌厲。
“是！”于敏之的幾名隨從聽聞，立即上前，就要捉拿劉留生。
“慢！”張松與鍾磊不約而同地喊道，“阻止他們！”
鍾磊的幾名部下隨即上前，阻止於敏之的隨從捉拿劉留生，兩方人馬立即對峙起來。
于敏之沒有理會對峙的兩方士兵，而是將眼光轉向了鍾磊，陰森森道：“鍾磊，難道你還想取代我成為青松谷之主不成？”
鍾磊雖然一直以來，都想擺脫于敏之與周明庶對自己的擺弄，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突然遭于敏之這樣一問，一下子也不免心神大亂，不由自主地說道：“屬下絕無此意！”
于敏之心中一松，臉色掠過一絲無人覺察的喜色，又面向青松谷的其他士兵，道：“鍾磊沒有此意，你們當中是不是有人想取代我成為青松谷之主？”
所有士兵都有點惶然地搖頭。
“那還不把劉留生這逆賊給我砍了！難道還想抗命不成？”于敏之厲聲疾呼。
鍾磊的部下聞言，遲疑着就要離開，任由於敏之將劉留生捉拿去。
“不可！”張松站了出來，“青松谷眾人奉你為主，是希望你能斷是非，御外敵，護大眾。但現在你弟弟引蒙山盜入谷，不但殺傷青松谷的士兵，還將所有的糧食都燒了，讓青松谷的士兵明天起就要斷糧，而你為了庇護自己的弟弟，居然誣陷示警有功的劉留生，你的所作所為，根本與青松谷之主不符！抗命又有何不可！”
張松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擲地有聲。鍾磊的部下心下大定，便又趨步上前，護住了劉留生。
于敏之見狀，氣得幾乎難以成句，只是渾身發抖地指着張松他們，“你，你，你們……”
“阿姐，我對不起你呀！我也是被飛龍盜逼迫帶路進入青松谷的呀。”青松谷腹地方向突然傳來了於心之的聲音。
“心之？心之！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于敏之聽后驚喜道。
就在於敏之邁出了幾步，要去迎接於心之時，於心之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僵住了。
“阿姐，你不要怪我，只有帶飛龍盜找到了糧食，他們才會放過我，我也沒有料到他們就會放火燒了糧食啊。”
於心之這番話說完后，谷口站着的士兵全都神色厭惡地看着于敏之，隱隱中還有恨意。
感受到青松谷士兵的目光，于敏之不由得遍體生寒，她想對於心之發怒，以將青松谷的士兵爭取過來，但想到今天發生的事，不免又有些泄氣。
于敏之心裏這樣想着，身手卻不放鬆，朝於心之迎去，見到了于敏之，於心之心中大定，跪伏在於敏之面前號啕大哭。
不知情的人聽了，還會以為於心之受了多大委屈，但是他一身衣裳都完好無損，面容也白凈，顯然是沒有經過激烈的打鬥，更不可能受什麼傷。
“心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于敏之將於心之扶起，在士兵們鄙夷的眼光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