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天欲雪

晚來天欲雪

客廳里,梅子和家人們閑坐聊天,磕着瓜子,喝着茶水,讓電視緩解了聊天時的中斷,也讓電視接起他們的歡聲笑語。

媽媽開門去院子裏餵養家禽,好讓它們飽餐之後,該上樹的上樹歇息,該回窩的回去守窩,也喂好了兩條狼狗,好讓它們更忠心地看家護院,等到媽媽把所有的小動物都餵了一遍后,她滿身的積雪證明了此時的天氣。

“呀!還在下雪啊?”梅子開門探出腦袋說。

“是啊,你看,你的運氣真好,要是現在才從駕校回來,非得凍病了不可,你瞧這雪下的,都不知道停了,沒完沒了的。”

梅子笑着站在門口,看着滿天飛舞的雪花,地上白了,樹上也白了,就連屋頂也是白的,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甚是好看。

她退回客廳,拿起手機拍了帶有雪景的照片,在網上更新道:“飛雪帶春風,徘徊亂繞空.君看似花處,偏在洛城東。”

更新完朋友圈,她向家人問道:“咱們晚飯怎麼吃呢?我開始準備做飯了。”

“姐,你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吃吧,由你動手做飯,我們誰都不挑食。”

哥哥也跟說:“就是,就是,你做什麼?我們吃什麼吧。”

“這大雪的天氣,弄些簡單的吧,吃了暖和,也能早點上床休息。”梅子猜的出,爸爸是覺得冷了,才會這麼說的,不由得她的心裏有了主意。

在一陣的忙碌中,晚飯端上了飯桌,有清炒的豆芽,辣椒炒肉片,乾菜頓粉皮和涼拌的小碎菜,還有一份熱騰騰的黃金疙瘩湯,梅子還在鍋里炕了些饅頭片,更是給爸爸溫了一壺好酒,這讓爸爸和家人覺得又是一頓溫馨的晚餐。

晚飯中的家人,都顯得格外幸福,哥哥也陪爸爸喝起了小酒,妹妹出口說道:“呵呵!當真是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啊!瞧,連哥哥都有興緻陪爸爸喝酒了,姐,你不來點嗎?”

梅子淘氣地說:“你要是也喝點,那我就捨命陪君子,怎麼樣?”妹妹爽快的答應了。

哥哥見狀說道:“要不咱們玩酒令猜謎吧,誰輸了誰喝一口酒,再背一首詩,或者一句詞也行。要是爸爸媽媽輸了,就喝一口酒,再講一小段故事,要老輩的事,我們沒聽過的,好不好。”

梅子興奮高昂,連聲叫好,難得孩子有心,在下雪的晚上陪着自己喝酒,爸爸也沒有意見,默許了孩子們的要求。

第一個輸的人是妹妹玉君,她開心地說:“不要緊,不就是一口酒一首詩的事,這很簡單嗎。”

玉君是大學畢業的,她的才華不在梅子之下,她想了想說:“那我就把剛剛的那句詩接上吧,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說著,妹妹喝了口酒,這才開始下一輪的行酒令。

一輪猜完了,誰都沒輸,哥哥笑着說:“看來咱們的思維能力都很好,這酒喝着才有意思嘛。”

這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酒令,這一輪是爸爸輸了,他喝了一口酒,接着按照初定原則講故事,爸爸講的是他在焦作煤礦工作時的故事。

他娓娓道來:“我們那個時候吧,除了下煤礦,還喜歡去洗澡,有一次我和工友去河邊洗澡,一會就有工友求救似的喊着,丁哥,丁哥快救救我,我嚇了一跳,以為是怎麼了,走過去一看,有隻螞蟥叮在他的臀部,我上去二話不去,把他拉到河岸上,拿起鞋底,照着螞蟥打去,螞蟥被打落了,工友們也嚇傻了,都不敢再下河洗澡了,回去后他們開玩笑的說,工友都這麼大了,我還把工友的屁股給打了。”

一陣鬨笑后,爸爸也過關了。

他們很期待這一輪輸的是誰,在這一輪的你藏我猜中,梅子也輸了,她想了想背了一首詩;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她以一首李商隱的《錦瑟》也過關了。

這一輪,梅子又輸了,她喝口酒,接着背了一首詩,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她又以一首杜甫的《蜀相》過了關。

妹妹玉君也在這一輪的酒令中輸了,她雖輸了,但也很高興,美滋滋的端起酒杯背道:十月江南天氣好,可憐冬景似春華。霜輕未殺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老柘葉黃如嫩樹,寒櫻枝白是狂花。此時卻羨閑人醉,五馬無由入酒家。

她也以一首白居易的《早東》過關了,接着下一輪的行酒令。

媽媽和哥哥都很慶幸自己還沒輸呢,又一輪的酒令開始,你藏我猜,我藏你猜,終於哥哥也輸了,他很開心的喝了口酒,打算背誦屈原的《離騷》,他又解釋說:由於時間的關係,我只背誦一段哈!不能說我沒過關,你們好好欣賞我背誦的這首《離騷》吧。

只見他朗朗上口,搖頭晃腦地背道: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覽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

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汨余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

朝搴阰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

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

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

昔三后之純粹兮,固眾芳之所在。

哥哥背誦完了,此時,梅子被哥哥的才學所折服,她滿意的說道:“好了,好了,我們不要玩行酒令了,飯菜都涼了,今天就到此結束吧,媽媽沒輸是最後的贏家,咱們舉杯同飲怎麼樣?”

家人贊同了她的想法,舉杯與媽媽共飲,這一刻,所有的幸福全在酒里,他們一飲而盡,讓酒杯里的幸福溫暖着他們喜悅的心情。

看她們都略帶酒意,媽媽在飯後選擇收拾飯桌上,去廚房洗碗刷鍋,讓她們好去休息,梅子走進卧室,鑽在被窩裏,滿腦子的喜悅讓她不停地幻想着,她用手機把自己的幻想更新在了朋友圈,她選好照片將心情更新為:醉人不過花共酒,花是美人酒是愁。

更新完動態,梅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肯入睡,她又回想起自己在駕校橋上一舞的情景,她笑着回憶,駕校里的點點滴滴,回憶自己驚艷的一刻要是能被他所看到,該有多好,她的心思,如此簡單,如此單純,簡單到為他傾盡自己的所有,單純到想用所有換來他的一回眷顧。

這恰恰相反,她的心思沒能讓該明白人清楚,反而竟會讓別人動了心思,韓東向她發來一條微信:醉人不過花共酒,花是美人酒是愁,美人為花酒為愁,傾盡所有為誰憂。

這是梅子發在朋友圈裏的心情,被他對出了下文,也對出了他的心思。

梅子看后,赫然一笑,回復道:“好才華,真沒看出來你也是一個有心事、有憂愁的人。”

“我本是一個瀟洒的人,不拘小節,不重兒女情長,為了你,我正在改變自己。”

“你是一個事業心很強的人,不應該為了兒女私情,做出無助於事業的事。”

“沒有了兒女私情,事業再紅火,也是美中不足,若能愛情事業兩豐收,那才算是功成名就了。”

“這一刻,你會擁有,名利雙收你也會擁有,只是要懂得進退有度,方能有此收穫,要是強求,恐怕會得不償失啊!”

梅子把他的心思,混合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想點醒他的執迷不悟,她不想把心裏的他換掉,因為那是她的初見,可是韓東也不會就此罷手,是因為梅子也是他的初見。

“不去嘗試永遠不會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得不償失了,如果真是那樣,為了青春沒有遺憾,我願意一試,也或許會有收穫呢!”

“我無法左右你的思想,只是不想讓你添更多的惆悵。”

“你已經添了我的惆悵,還想再左右我為誰在思想嗎?”

“既然如此,我已無話可說,一切隨你吧。”

“想想我的話吧。晚安!“

“晚安!那你也想想我的話吧!”

“我會的,我不光會想你說的話,還會想你,時時刻刻想你。”

“不要油嘴滑舌了,謊話說多了,自己也會無法圓謊的。”

“你不信我,我也沒有辦法,日久見人心,我會證明的。”

“你不需要向我證明什麼?睡吧!”

“嗯!和你聊天,總會忘了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關了手機,梅子用一聲嘆息,蒙頭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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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絕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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