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逃離

第七章 逃離

雖說早已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中,但眼睜睜看見活人在自己的面前被刺成了肉串,那種視覺上的劇烈衝擊還是讓白紀大口吐了出來。他本就站在與胡康不遠的地方,那噴濺出來的熱血全都灑到了他的臉上,讓白紀覺得自己的臉頰燙得發慌。

但胡康痛苦的慘叫卻讓白紀的心冰涼得像塊石頭。

人類的軀體在這種科幻級的怪物面前着實過於脆弱,但在那一刻,白紀忽然想起了劉文濤說的那四個字。

“你也可以。”

也不知究竟是不是這四個字讓白紀篤定了活下去的信念,不說變成什麼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超人,至少得讓自己的內心不再軟弱,即便他曾背棄過現實,駕駛着“咆哮者”在都市的每條馬路上放肆的揮霍着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

當看到一條生命在他眼前逝去,白紀決定不再白白浪費自己的新生。想清了這一切,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從未那麼清醒過,冷靜地對陳旭吩咐道:“這異形我來拖住,你馬上去弄輛車,否則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女生,陳旭的心理承受能力着實強得驚人,雖然親眼看着胡康被異形尾巴穿刺時有些失神,但當白紀發話后,她立馬往一側跑了出去。

再說白紀,他對陳旭說完話后,立馬將槍口對準了異形,他深知被異形串起的胡康必死無疑,所以也不管胡康怎麼慘叫,穩住手腕后便扣動了扳機。

那異形雖然沒嘗過子彈的滋味,卻也知道這東西威力不小,用尾巴架着胡康左甩右晃,硬是將所有子彈都擋了下來。

這些子彈打在異形身上未必能造成多大的傷害,但這並不代表着它們威力不大,中槍的胡康身上毫無疑問的多了兩個血糊糊的大坑,左手手臂更是被從中間打成了兩節。而他的右手一松,長矛落地,也就此失去了聲息。

或許這也是一種解脫吧,但那異形顯然沒有打算放過剛剛死去的獵物。它用尾巴串着胡康熱乎的屍首靠近了自己腦袋,大嘴一張,藏在裏頭的口器立即突刺而出,當著白紀的面擊穿了胡康的頭顱,大口吮吸起新鮮的腦漿來。

“未免也太小看人了吧。”白紀呲牙,將打空了的沙漠之鷹隨手一扔,然後抄起落在地上的長矛就往異形的身子刺去。那異形只是輕輕將胡康的屍首一甩,立馬將靠近的白紀給整個掀飛了。

待白紀再度從地上爬起時,那異形已然遁入了夜色里。

耳邊響起了那種細微的嗡嗡聲,這意味着變種的敏捷異形有可能從任何方向朝白紀襲來。但白紀此刻卻心靜如水,他銳利的眼掃視着廣場的每個角落,鼻尖微微顫抖,似乎在捕捉着空氣中的每一種味道。

接着,白紀毫無預兆的往一個方向刺出了一擊。那個方向本來什麼也沒有,但白紀這一擊刺出,彷彿真的戳到了某種堅硬的東西,接着他牟足了力氣往前一挺,只覺得尖端一松,已然將長矛送入了什麼東西的內部。

這次發出慘叫的不再是人類,而是異形,它的聲音尖銳,像是利爪擦過玻璃,但白紀絲毫沒有鬆開手的意思,而是更用力地將長矛往前推着。直到那半透明的異形被頂到了一側的燈柱上時,它才肯完完整整的現出真形。

大量青綠色的粘液沿着異形的創口流到了金屬燈柱上,不過幾秒,那燈柱立即被腐蝕得冒起泡來。

像是在化學實驗室里做了某種劇烈的反應,白紀覺得那種燒焦混雜腥臭的氣味使他胃液翻湧。但他還是呲着牙,瞪着異形得意地說道:“雖然我看不到你,但你身上的腥味混雜着人血,真的令我很反感。”

反感嗎?並不,準確來說,白紀甚至覺得那是興奮,興奮得讓他無法忽視身邊的一切。白紀覺得自己的手掌發燙,這異形越是痛苦的嚎叫,他就越是想洞穿這異形——就像異形洞穿胡康一樣。

可那異形並不是胡康,它的力氣也遠比白紀要大得多。這沉重的一擊雖然令它措手不及,但很快它便恢復了天生的廝殺本能,尾巴往後一卷,腐蝕殆盡的燈柱立即被絞成了粉末,隨即尾部尖端往前一刺,看似要如法炮製般將白紀刺個對穿。

有了胡康這個反面教材,白紀自會小心異形那靈活多變的尾巴,見燈柱被輕鬆攪碎,白紀第一時間便抽出長矛往後騰跳出去。

那異形一尾落空,便迅速地調整了身形往前補了兩爪,卻聽兩聲脆生生的清響,白紀已經將長矛一橫,把這兩爪給硬接了下來。

這異形的力氣果真不是蓋的,只是順勢反撲,卻震得白紀雙手發顫,險些將長矛給震脫手。但此刻並非發獃的時候,在接下這兩爪后,白紀又將長矛一甩,划向了異形的胸膛。

雖然白紀之前的刺擊並沒有成功將異形殺死,但也使它受了不輕的貫穿傷,而異形的身體結構本就屬於天生的獵手型構造,傷其一處就等同於廢其全身。此時異形身體各個部分的協調能力都已被攪成了漿糊,一身高強度的運動能力根本無法施展,所以白紀這麼簡單的一擊,還是輕易的劃破了異形胸膛。

“嘗嘗自己尾巴的厲害吧!”白紀大喝到,然後將矛頭一轉,再度刺向了異形。

那異形一時間無法適應自己失去的平衡,在甩尾反擊后本就站得不是太穩,此時又被白紀划傷,見這矛頭迎胸刺來,不由得想要往後跳出去,卻因腳底打滑惡狠狠地摔倒在地,反而堪堪避過了致命的一擊。

白紀見自己的一刺即將落空,心中不妙驟然升起。這時想要躲開也是枉然,因為白紀已覺得自己的大腿處傳來了一陣可怕的冰冷,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再看時,卻是異形的尾巴刺入了白紀的大腿,繞了一圈又將白紀卷了起來。

要遭!腦袋裏剛冒出那個可怕的念頭,白紀旋即將長矛往下一紮,精準的刺穿了異形的尾巴。那異形雖已疼得渾身顫動,卻仍是猛地翻過身子,將卷在尾上的白紀往地上狠狠砸去。

只聽一聲沉悶的重響,白紀覺得渾身的骨骼都要斷裂一般,喉頭一甜,登時大吐了一口鮮血。那異形見血之後更是興奮,又連連將白紀在地上猛砸了幾下,直至砸得白紀眼冒金星,那異形才對着夜空咆哮,發出像是勝利者的呼號。

終究還是敵不過嗎?白紀掙扎着想要用力抽出那長矛給異形補上一擊,卻怎麼也使不出力來。他覺得自己的後背又開始流血了,想必是那因為復元丹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再次崩裂,所以此刻的身軀變得又沉又重吧。

但那有什麼重要的呢?白紀只想活下去而已。白紀看見那異形的大腦袋正抵在他的臉上,嘴巴一翻一動,好像隨時都要伸出嘴裏的口器刺爆他的腦顱。

而後白紀看見了光。

隨着引擎低沉躁動的聲音飄過,那異形已如折翼蝴蝶般飛落到廣場的噴泉里,見它一動不動的樣子,倒也像是一條大型的死狗。

好不容易將車挺穩的陳旭看着白紀大腿上那深可見骨的傷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但白紀卻慘慘地笑了笑說:“你幹嘛,我還沒死呢。”

陳旭笑了,白紀覺得這個女孩笑起來着實可愛。除此以外白紀還發現,陳旭的右手手腕已經徹底骨折,一些爆開的骨刺展露在外,看起來也沒比白紀好上多少。

“如果你來晚一步,躺在那裏的應該就是我了。”白紀指了指噴泉里的異形說,那異形可被撞得不輕,就連車子的引擎蓋都整個凹了進去,而這輛車駕駛座的車窗已經被砸碎,顯然是陳旭不懂從哪偷來的車,“看來你單手開車的技術還不錯,但車主可得心疼好一陣子了。”

“你就別逗我開心了,現在怎麼辦?”陳旭這樣說,然後用嘴撕下布條給白紀做了簡易的包紮。

“看樣子那異形就算不死,也沒法繼續追殺我們了。”白紀這樣說,然後又看了看躺在不遠處的趙天任,“去看看他的傷勢吧,畢竟以後可能會是同伴,他可比胡康要靠譜得多。”

陳旭點點頭,然後迅速檢查了一下趙天任的傷勢。

和白紀不同,雖然白紀身上也受了不少的傷,但這些傷並沒有直接傷到白紀的要害,頂多會讓他流血過多而死。而此時的趙天任不僅身上多處骨折,胸口更是一片模糊,只要傷口稍稍再深一點,就可以透過肋骨看見他的心臟。

不過趙天任仍舊一息尚存,死馬當做活馬醫,兩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把趙天任送到“酒店”去,看看到那會不會發生什麼系統允許的奇迹。於是在休息了片刻后,兩人便合力把趙天任扛上了車,然後由白紀駕車迅速駛里了這裏。

此時離系統給出的時限還剩四十九分鐘,自從只剩下一個小時后,腕錶上再也不顯示幾點的字樣,而是一個鮮紅奪目的倒計時。白紀翻到地圖頁,他有信心能在三十分鐘內抵達酒店。

只要達到那裏,這被異形追殺的鬧劇就結束了吧,白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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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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