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女廁所里藏個男人

大通鋪的日子很不好過。

屋子裏很冷，學生們沒有厚厚的床墊，一床不厚的被褥下就只有那冰涼的木頭板子，手若是不經意碰到床邊那鐵床架子，有些冰手，涼的厲害。

真不敢想像，當更寒冷的天氣到來，要怎麼挨下去。

泉朝陽是個比較能吃苦的女孩。她的父母雖然給了她全部的愛，但她從小窮到大，她過慣了苦日子。

她能堅持住，對她來說就只是咬咬牙的事情。

這些並不是最可怕的，對於那些習慣起夜的同學來說，去外面上廁所，更是很艱難。

外面很黑，只有手電筒的餘光可以看清路。

廁所里的燈也不是很亮，幽亮的光線一閃一閃的，看着有些瘮人。

女生們晚上幾乎不敢喝水，她們害怕折騰。

這一個月的校園生活都很美好，唯一鬧心的就是上廁所，還有洗漱。全部要在外邊完成的，寢室很小，容不下幾十人一起洗臉，那樣屋子會變得很潮濕。

16歲的她們已經開始有了團隊意識，也會為別人考慮事情了。當然，這也是管理員要求的。

她們只有在那一排排露天的水籠頭下堅持着。學生很多，熱水的供應有時會不足，起來晚的就只有用冷水洗臉刷牙了。

泉朝陽和樂樂幾乎形影不離地呆在一起，這是孫軍囑咐的。

朝陽膽子很小，她很怕黑。孫軍早就知道，再加上剛開學學校還沒有恢復正常，一切都難以控制，很亂的。

孫軍擔心她們遇到壞人，也擔心她們被嚇着。他雖不能日夜守着，但他為她想的很周全，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安全很多。

他是這樣想的。

朝陽不傻，孫軍不提醒她也知道，對於一個女孩來說，沒什麼比安全更重要的。

她和樂樂每天晚上十點以後是絕不會出屋的，這是她倆訂的規矩。即使特殊情況，她們倆也會叫上江小麗和杜平四個人一起出去。

幾個人在那個特殊時期形影不離着。

管寢室的阿姨姓趙，五十多歲，瘦高瘦高的，但她力量很大。她的覺也很大，常常十點以後就像豬一樣地入睡了，惹得半夜上廁所的女生們左踢右踹地才能叫醒她，也吵醒了好多睡眠輕的學生。

每晚7：30下自習，8：30寢室就關門了，要想出去，只有叫醒老師做好登記才可以的。

寢室的管理看似很嚴格，但卻漏洞百出。學校只能保證學生們在教室、寢室裏面的安全，卻沒有能力保證校園內的安全，尤其是女廁所的外面。

門外掛着一盞不是很亮的燈，它的亮度只夠看清門的把手。想看清廁所方向的路是不可能的。

燈被風吹的四處搖擺着，左搖右晃，像個幽靈一樣，一不小心就像是會掉下來一樣，可怕極了。

廁所兩邊是學校那高高的院牆，有二米多高。可能主要是防止學生們逃課吧。

女廁所的位置離寢室200米遠，地點很僻靜，一到深夜陰森森的很嚇人，學生們經常能聽到哭泣的聲音從廁所處傳過來，很刺耳，像是大風刮來的聲音，但更像是女孩哀嚎的聲音，瘮人的很，讓人聽了心驚膽戰。

最煩人的是廁所邊上那幾棵大楊樹，像是長了很多年，傻大傻大的，有一人粗。在大風天，它們被吹的吱嘎作響，那聲音在黑夜裏迴旋，久久不息，象是幽靈來討命一樣，讓人魂飛魄散，不得安寧。

初冬，樹葉早已全部落下，光禿禿的，一眼望去，像是有人站在哪兒，一動不動地看着，可怕極了。

即使你睡的迷糊的，也會被這黑夜的恐怖給嚇出一身雞皮疙瘩。

尤其是在月黑風高的夜晚，更是滲人的很。

大半夜上廁所，是大通鋪女生們最大的忌諱，也是她們認為最恐怖的事情。

十一月份的天氣開始冷了，朝陽和樂樂早早躺在床上藉著微弱的燈光在看書。

熄燈的時間到了，女生們陸續地入睡了。

今天是個陰天，看起來象要下雪的樣子，外面很黑，風刮的很大。

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寢室的爐火在後半夜燒的並不旺。

泉朝陽凍的和樂樂擠在了一起，她們互相取暖，好不容易睡著了。

“救命啊，救命啊”女生的尖叫生傳了進來。

聲音很嘶啞，象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拚命喊着，是嚎叫聲，帶着哭腔，聽的讓人毛骨悚然。

喊叫聲斷斷續續，時遠時近。

寢室的燈被管理員推上了匣，燈光射的人睜不開眼睛。

同學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暈暈地不時地揉着眼睛。

大家都被嚇醒了，有些懵。

“怎麼了”泉朝陽迷迷糊糊地問樂樂。

“害怕”樂樂把被蒙在了頭上，探出腦袋看着朝陽不說話。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受到了驚嚇。

幾個大膽的女生披上衣服往門外走去。

“出事了，管理員都沒了”她們沒走幾步，就被嚇的跑了回來，披着的衣服都掉了。

被打開的房門吱嘎地響着，很有規律地，左一下右一下地晃動着，像是有人在不停地推動一樣，沒完沒了地叫喚着。也許是被風吹的，但又不知道風是怎麼進來的。

屋裏很冷，北風順着床鋪的縫隙肆無忌憚地鑽了進來，站在地上的學生們被吹的直打寒顫。

大家嘰哩咕嚕地爬上了床。

樂樂更害怕了，很多女生都躲進了被子裏，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個鼻孔出氣。

朝陽也很害怕，她有些發抖，像是有點冷了。

她趕緊穿上自己的棉襖。

“去看看”泉朝陽看着杜平說到。

杜平是這些女生中膽子最大的。

她圓圓的臉蛋，胖胖的，看着很有力量。

十幾個女生膽出地走出了寢室。

外面的大門一直敞開着，大風順勢貫了進來，整個走廊都被吹的哇涼哇涼的，像是已經被打開了許久。

風波及着臨近的幾個屋子，吹的門不停地響着，霹靂咣當的門叫的聲音很響亮，它們打着節奏，應和着。

讓人很害怕。

外面已經圍了很多人，手電筒的光已經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女生們嘰嘰喳喳地議論着。

“管理員拎着大手電去攆人了”一個女生大聲地說到。

一個蓬頭垢面的女生蹲在地上大哭着。兩個女同學不停地在給她擦着眼角的淚水。

她的頭低着，越來越低，埋到了自己的雙腿上。看不清她的臉，也不知道她是誰，她的身上滿是土，像是打滾了一樣。

“這是一年三班的”旁邊的女生小聲地說著。

“剛才有男的在廁所里，太嚇人了”九班的王艷欠欠地說。

女生蹲在哪兒一動不動，她的頭慢慢地抬高了一些，她不停地流着眼淚，抽搐着。臉色看上去發青，嘴唇閉的緊緊的，沒有了血色。她的手有些發抖，她象是被嚇壞了，不敢抬起頭看大家。

“她被拖着頭髮，差點被拖死”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孩轉頭向旁邊的人說著。

“那人呢？找着沒”九班的王艷問着身邊人。

“朝陽”樂樂拽着她的衣服，貼着她，她有些害怕。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知道哪些才是真的。

人越聚越多，男生們也好像知道了，探頭站在很遠的窗邊向這裏望着，黑黢黢的一片，天太黑了，只能看見模糊的身影在一晃一晃的。

管理員阿姨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她好像跑了很遠，也沒有了力氣。她大口地喘着粗氣，叉着腰，彎着身子，她不說話，表情很凝重。

她讓幾個同班的女生把受驚嚇的女孩攙了回去。

女孩象是被嚇壞了，她的臉色蒼白，四肢也沒有了力氣，她幾乎是被她的同學給拖拽回去的，她嚇的腳都站不起來了。

杜平拉着朝陽、樂樂也跟了過去。

她要去打探消息。

管理員看見了，把她們攆了回來。

“都回去睡覺了，沒出啥事，別瞎鏘鏘。”老趙阿姨對着人群大聲地喊着。

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把手電的光線打到了最亮，不停地用手電掃着廁所的兩邊，象是那個男人就在哪兒一樣。

看得出，老趙今天也嚇壞了，她雖然平時對學生們兇巴巴的，但她還是擔心這些孩子們的。

學校的老師也被叫來了，他們去了治安主任的辦公室。

女生寢室的門被上了鎖，學生們都緊張兮兮地回去了。

“遠長靜，去問問你老鄉咋回事”江小麗坐在床頭，看着遠長靜說。

“是啊，是啊，去問問”女生們七嘴八舍地說，她們聚到了一起。

大家不敢睡覺了，她們都想知道出了什麼事，有多麼嚴重。

“問完了”遠長靜神秘地走到中間，她看着大家。

“三班的學生起夜，一個人去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後面出來個男人，看不清臉，她想跑，那男人薅着她的頭髮想把她拖到裏邊。她嚇的大叫，好在這女生力氣夠大，不然太可怕了。”

“要強姦吧”杜平張大了嘴，驚訝地問。

“那可不，要不拖她幹嗎”江小麗象是很有經驗的樣子。

她很老道，喜歡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架勢，她是班裏唯一一個上課睡覺，下課學習的人，老師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也懶得管她，但她學習成績並不差。

“她是怎麼跑的”樂樂好奇地說。

“你快說，急人”朝陽也焦急她問。

她瞪着遠長靜，向她發號施令。

遠長靜看着大家，不緊不慢地說：

今天趙阿姨沒打盹，她在寫報告，就聽見了。她出去時，那女生已經逃出了廁所，那個男的正在使勁拖她的腿往裏薅，她就趴在地上掙扎着往出爬。她連哭帶喊，拚命地往出掙。

“後來呢”樂樂象聽書一樣，她瞪着大眼睛問到。

“老趙上外面沒看清人，急中生智大喊一聲，那人看情況不好轉身就跑了”遠長靜慢條斯理地說。

“老趙找了幾個學看着女生，她就去追了”。

“追上沒”杜平扯着脖子問。

“追上她還能回來，笨”遠長靜取笑她到。

她的語氣很犀利，象是很看不起杜平一樣，傲慢而又無理，煩死人了。

杜平不吱聲，也不想理她，她已經習慣了遠長靜的作派，習慣了她那不可一勢的臭樣子。

泉朝陽聽的後背直冒涼風，她想起了華國敏的事，不僅打了個寒顫，她趕緊貼去樂樂身邊，抓着她的胳膊使勁地拽着。

遠長靜好像在講故事一樣，她說的津津有味，像是一點也不害怕。她眉飛色舞地，絲毫也不難過。

女生們都怕了，她們跑回被窩，蜷縮着。

一夜未眠。

那個夜晚很漫長，那是個令人恐懼和窒息的夜晚。

泉朝陽和樂樂擠在一起，互相捂着眼睛，不敢想剛才發生的事。她們不敢往窗外看，哪兒彷彿有雙眼睛正在盯着她們，盯着屋裏的一切。

泉朝陽有些後悔了，她想着早知道會出這種事，她當初就應該把床位讓給遠長靜的，也就不用再受這份驚嚇了。

女寢室的大門早上七點鐘才被打開。

具說昨晚治安主任領人在外面守了一夜。學校也報了案，但卻沒有找到那個可惡的男人。

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在哪兒。

朝陽和樂樂一夜未眠，女生們都怕了，成幫結伴地走出寢室，準備上課去。

孫軍站在教室樓下等朝陽，還給她們帶了四個雞蛋。他知道朝陽一定被嚇壞了，是沒有心思去吃飯的。

他擔心她，也很了解她，他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一樣。

“昨天可嚇人了”樂樂象是見到救星一樣，迫不及待地說。

“聽說了”孫軍看着朝陽，小聲地說。

“害怕了吧”孫軍的聲音很溫柔。

“嗯”泉朝陽看着他，低聲說到。

“別害怕，以後我在外面給你守夜，這樣上廁所就不用擔心了”孫軍很嚴肅地說。他的態度很堅絕，眼神也很堅定，他滿臉擔心地瞅着這個他一直喜歡的女孩。

“啊”朝陽不解地問到，她像是沒聽明白。

孫軍沒有解釋，他象是沒有看到朝陽的疑惑。

“把雞蛋吃了”孫軍象是個老父親一樣囑咐到。

他昨晚其實也一夜未睡，他擔心朝陽，想着會有各種各樣的危險。孫軍真想租個房子帶她出去住，天天看護着她，但這是不現實的。泉朝陽不會同意，老師也是決不會同意。

自習課的鈴聲敲響了。

同學們都陸續來到了教室。

“有幾個女生昨天半夜上廁所碰見壞人了”男生們象個傳話的匣子似的嗡嗡着。

他們演繹着各種版本的“傳說”。

“安靜點”老任今天來的有點早，像是已經得到了通知。

班主任很嚴肅，她好像不會笑。大家背地裏喜歡叫她老任，雖然她只有三十幾歲。

“別在那瞎說，啥事也沒出”老任義正言辭地避着謠言。

她的眼神在女生中穿梭，好像有些心虛，但更像是在清點人數，她一定是很擔心她的學生們。

校園的風波一直讓人膽顫心驚，男生們也都被列入了嫌疑人名單。

學校失去了往日的寧靜。

人心惶惶，大家都陷入恐懼中。

尼木子《學霸種子花》（全部原創）第二十八章：女廁所里有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