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兇殺
思前想後,我認為很有必要親自去水庫走一趟,於是我下午就直接去了二院。
市二院是我們市有名的大醫院,最近剛遷到信江大橋旁邊。
去的路上有點堵,我打開地圖定位到二院看了一下衛星成像。
從衛星成像來看,二院位於信江大橋旁的一塊空地,從大環境來看,信江河自東北方流經二院西面,繞了一圈之後從東方流走,而門診大樓正好面朝東北方向。從風水的角度上來講,門診大樓是艮方開門,是八門當中最旺的方向。做生意的老闆,都喜歡把大門開在東北方,而且面朝東北的門市租金要更貴。
把門開向東北,江河之水又自東北流去,這是典型的‘貔貅飲水局’,從風水局的角度上來說,醫院的生意必定火爆,這個醫院的選址和旺向能吸旺氣,財旺氣旺,這生意自然也就活了。
可關鍵是,這裏可是醫院,哪能選個病人多財又旺的址,錢財倒是能撈不少,可卻折陰德。
古有但願世間人無病,寧可架上藥生塵,如今這市二院卻選了一個生意亨通發大財的地兒,這不是巧合,這是世風日下。
下車之後,我又看了一圈,跟手機地圖上的衛星成像一般無二,着實晦氣。
我繞過門診大樓,從旁邊小道走去住院部。
住院部坐東北向西南,是為丑山未向,和門診大樓一樣,也是旺向。
我沉吟片刻,門診的生意好,住院部的生意也好,這發難財的錢可不好撈,以後保不準是要出事的。
但家裏爺爺讓我在外少管閑事,顧曼這事我都有些後悔,市二院……還是算了吧。
想到這,我抽身進了住院部。
在護士那裏登記過後,我便來到了208的門口。
有個局裏的同事守在門口,看到跟我打了聲招呼。
“老丁喊我來替你一會,去吃飯吧。”
他點點頭,跟我客套了一句便趕緊下樓去了。
我推開門,看見了躺在床上的顧曼,她還沒有醒過來,但印堂上的黑氣淡了不少,只是堂心微微發紫,雖然逃過一劫,但終究還是染上了不幹凈的東西。
是什麼呢?我環視四周。
這間病房的佈局倒也間接,窗是東南開向,床頭自東北,床尾落在西南處,這是典型的艮門開坤的朝向,對病人恢復來說是有好處的。
但奇怪的是床尾,也就是西南朝向,在坤門的位置上擺了一張小桌子。
更奇怪的是一般病人房間的花都擺在床頭柜上,但這束花卻被放在床尾坤門的小桌子上。
這倒沒什麼不好,我走進去看,那束花正有含苞待放的勢頭,而它擺的方位剛好堵住了坤門,換句話來說,它將艮門流經過來的水氣全都擋住了。
而顧曼青龍之相,沁在這水氣豐盈的地方,要不了多久便會借這束花含苞待放的勢頭蘇醒過來。
“妙啊。”
我暗道一聲,卻沒有聲張。
說不定只是護士或送花之人無意為之,但的確算無形中幫了顧曼一把。
雖說憑藉現代醫療技術,顧曼遲早會醒過來,但如果沒有高人指點,破掉印堂上那團淡化的黑氣,以後必將流年不順,至少案子別想兩三天就告破了,說不準還會遇上更多的髒東西。
我沒有瞎說,凡事有一就有二,她命格硬是不錯,但水庫遇險過後,她身上青龍之勢也就被打開了一個缺口。
缺口一旦打開,以往她鎮壓龍位的氣就會流走,這樣一來後果便是那些平常進不得她身的髒東西全都可以趁虛而入了。
我站在床頭,望着她印堂上那團淡淡的黑氣發獃。
爺爺說過讓我少管閑事,遇事盡量少說不說,否則引難上身是遲早的事。
但我既然看見了,就不能不管。
“張…張……”
正想着,顧曼忽然醒了。
“張垚。”
我趕緊應了一聲,沒想到她竟然醒的這麼快,我下意識望向床尾的那束花,這一會功夫,那束花竟盡數綻放。
活了,氣被盤活了。
而顧曼身上青龍之相也浴水重生。
“老丁讓我來看看你,順便問下案子的事。”
顧曼沒有說話,只是緊皺着眉頭不停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你現在一想到昨晚的事就頭疼,不想就沒事,對吧?”
終於,我的話讓顧曼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怎麼知道?”
沒等我答,她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從新認識了我一般。
“是你,昨天是你跟我說…”
倒這裏,顧曼才算想起我是什麼人,看來她剛醒,甚至還不是很清晰。
我點點頭:“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嗎?”
顧曼凝視着我的目光,猶豫了一下,最終開口。
“我看到水裏有個人影。”
“水裏?”
“水面還是水底?”
我趕緊追問,顧曼卻不以為然,她皺眉微微有些不耐煩:“你是不是神經病啊,天那麼黑我能看清水底嗎?當然是水面。”
“然後你就去追?”
“嗯。”
她點了點頭。
“後面的事你還記得嗎?”
我剛問完,顧曼便再次頭疼起來。
“我不…記得了,後來我就在…在醫……“
看她實在頭疼難忍,我叫來護士,護士說病人剛剛蘇醒需要休息,便讓我先出去,隨後她的主治醫生也來了。
我坐在走廊長椅上,顧曼的話讓我陷入沉思。
水面上的人影,那水裏有東西不成。
看來需要去現場勘察一下,我打電話給老丁,說明了現在的情況。
“現場已經被封鎖了。”
老丁在電話里說:“你先回來吧,卷宗放在你辦公桌上,等顧曼醒了你和她一起去現場看看。”
我點頭說好,正要掛電話的時候,他忽然問我到底有沒有把握。
“丁叔,怎麼個意思?”
以老丁手中重權,這事他完全沒必要擔心,大不了最後強壓下來直接結案,但他這麼一問,我瞬間覺得事情不簡單,至少讓他老丁也感受到了壓力。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他嘆了口氣告訴我說上面過問這件案子了,如果我們破不了,會有人接手,且參與過這件案子的所有人員都必須接受審查。
有點意思啊,聽完老丁的話,心中興趣更盛:“丁叔,什麼人啊?”
“不知道。”
“丁叔你別開玩笑啊我這……”
“你看我像跟你開玩笑的語氣嗎?”
老丁語氣凝重,的確不像開玩笑。
再者,他這身份跟我開玩笑也不合適。
“顧曼說她在水面上看到個人影,如果能去現場看看的話,我有把握。”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不普通的凶殺案,監控證明是自殺,但我卻看到了別的東西。
“好,張老爺子教出個好孫子。”聽我語氣自信滿滿,老丁也給我下達了最後期限。
他說只有三天時間,這事他還能壓三天,過後這案子就轉交上級。
我掛了電話,準備回局裏看看卷宗,本想跟顧曼打聲招呼再走的,但醫生護士都還在裏面。
等先前那個去吃飯的同事回來之後,我讓他跟顧曼講一聲,便打車回了局裏。
路上我一直在想老丁的話。
上面有人要接管這案子;老丁不知道是些什麼人;他還只能壓下來三天。
老丁平時待人溫和,跟局裏的同事都能聊的來,除了大是大非的問題,否則沒聽人說老丁耍官威,但他的官階明明白白在那擺着的。
能讓他什麼消息都得不到,還只能壓住三天的存在,我想不出來,至少體制內我想不出來。
不過這反倒激起了我更濃厚的興趣,回到局裏之後,我一頭扎進了辦公室開始翻閱老丁叫人給我整理好的案宗。
三起自殺案,案發地是近郊一個快要荒廢的水庫。
前兩起發生在上個月6號和15號,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第三起發生在半個月之前,次日案子便移交到了我們重案組。
我看了移交之前的案宗記錄,估計是覺得沒什麼查頭,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所以移交給我們準備結案,但被顧曼攬過去了,這才牽扯出更多疑點,且顧曼在老丁面前立了軍令狀,說是三天結案,但一拖再拖,直到現在。
不是我想否認顧曼的實力,她來局裏才一年多,接觸的都還是邊邊角角,真正的重案懸案根本接觸不到,只是拿些小案子練練手,
估計老丁就是看她表現突出,才把這個沒什麼希望的案子交給她,死馬當成活馬醫,萬一醫活了就是功勞一份。
但沒曾想到了這個節骨眼,竟然會被截胡。
三天時間,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弄弄清楚裏面的門道。
卷宗的檔案袋裏有案發時錄像,我反覆看了幾遍,由於視角固定死了,沒發現什麼關鍵性線索。
唯一能把這三起自殺案聯繫到一起的就是同一個案發地了,同樣的死因,死者生前都是面若獃滯、步伐勻速走向水庫,沒有一點猶豫,最後溺水而亡。
巧合嗎?
顧曼躺在醫院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不是巧合。
兇殺?
誰又會這麼做?殺人動機呢?甚至還敢對警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