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問你話吶
“我們組長問你話呢。”
旁邊青年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由看向他。
他的面相就順暢多了,額正中有橫紋截過,是典型的官祿宮。
官祿宮位於額之正中,由天中至印堂位,又名事業宮,聽名字就知道是主職業、地位以及功名的。
但他生了一副目字臉,川字眉,印堂又有橫紋截過,從面相上看命運顯得挫折與坎坷,相當勞苦,喜打抱不平,但也因此容易碰到意外災難,不過只要踏踏實實,一心向善,事業上還是能夠迴旋一二,如果他的官祿宮能夠再飽滿一些,那運勢就會勢如破竹了,有點可惜。
“是,我是張垚。”
為了不讓他倆再看我不順眼,我趕緊接上了話。
“我們是巡視組的,相信你局長也跟你講過了。”
說完,他拿出證件在我面前晃了一眼,青年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雖然只在我面前停頓了一兩秒,但我還是看清楚了他們的名字。
中年人叫秦沛,青年姓王,叫王正卿。
秦沛暫且不說,這王正卿的名字取得那叫一個好。
他得官祿宮並不飽滿,所以事業上肯定會遇上坎坷甚至挫折,相當勞苦,但正卿二字,卻完美的解開了他面相上的缺陷,算是陰陽相衝,互相抵消了。
千萬別小瞧了這姓名,老祖宗在這方面可是很講究的,人如其名人如其名,一個好的名字,往往能夠和命格相補,爺爺當時給我取名字時候也是因為我跟金水相契合,遇木火則生克,才用‘垚’做了我的名,他希望這個名字可以主我命格,希望我去經商,但這個願望終究沒能實現。
說正事,秦沛和王正卿自報家門過後便直奔主題。
“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很簡單,希望你能談一談在水庫那晚,你都經歷了什麼。”
這話說王正卿說的,他說完之後,秦沛似乎不放心一樣,又叮囑我:“仔細的說,一個字也別落下。”
說完,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直勾勾的注視着我,彷彿在跟我說,老實點,我盯着你呢。
我忘了說這秦沛的眼睛,他的眼睛是典型的孔雀眼,孔雀眼,眼神明亮,黑眼珠多,白眼珠少,眼神鄙人,這樣的人性格強悍,行事強橫,但是為官清正廉明而且隱忍,且一生興旺,甚至能聞名在外,曾有詩云:眼有波明暗黑光,青多白少惡凶強,素廉清潔兼和緩,始末興隆姓字揚。
這也是讓我忍不住吐槽的一點,他的面相里充滿了相斥,譬如印堂跟眼睛就很不搭,相面相出來的結果都對不上。
可能有人會說,這面相之術不管用了,實則不然。
這些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不會不管用,大多數人的面相都是統一的,秦沛面相生斥,那這生斥的劫最終會應驗在他身上。
至於他們的問題,我還是將那天我和顧曼在水庫所見所聞全部都複述了一遍,包括最後我在水下跟那人纏鬥不休,甚至他還被射傷,以及最後老丁來做的善後工作都一一交代。
“你確定就這些?”
聽完之後,秦沛面色沉重,他那邋遢的頭髮跟鬍子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洗了,但此時,他認真起來的樣子,卻像是換了個人,他身上那股氣勢,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忽略他髒亂邋遢的表象。
沒等我回答,他又強調:“一點細節都沒落下?”
我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這才過去多久的事,我不會記錯。
“你確定他中槍流血了,你看到血跡了?”秦沛復又問道:“人在肺活量快達到上限,呼吸被壓榨的情況下,可能會出現幻覺,你確定你看到了?”
他說的是事實,人在快要窒息的時候,的確可能會出現幻覺,但只是可能,因為那會功夫你腦子裏面一片空白,眼前只會越來越黑。
而那人被擊中流血這一段回憶我也是事後才回想起來的,這樣一來就有很大幾率是我腦補出來的,他的推測很有道理,但我還是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
“我確定我看到了,這一點專業素質我還是有的,另外當時雖在水底,跟他接觸的時候,我還是能感到他手和胳膊有體溫。”
秦沛沒再說話,而王正卿端坐一旁,手裏拿着一個本子,正在做記錄。
過了一會,沉思過的秦沛突然抬頭問我那些招魂幡和菩薩像之類的還在嗎?
我點點頭:“都在物證科,你們要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拿。”
我不能做主,但他們級別比老丁還高,所以他們開口,就算是老丁在這也得先答應。
“帶路吧。”他沒有任何由於,直接站起身。
王正卿緊隨其後,我趕緊去開門,老丁就守在門外。
看來我們剛剛談話的時候,他應該正在偷看,不過外面就是我們的辦公大廳,他這樣附耳在自己辦公室門口偷聽,局裏的同志都怪異的看着他,他眼神也頗為滑稽。
“秦組長,結束了?”
“秦組長他們需要那天從水庫帶來的物證,我帶他們去取。”
“好,好,我帶你們取。”
老丁站在這實在太尷尬了,所以趕緊前頭開路,他一個正局,這樣做確實委屈他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秦沛,他倒是無所謂的樣子,目光渙散,早就沒了剛剛那股子精氣。
但王正卿則不然,他無論什麼時候,看任何事,看任何人,總有猜疑和不屑這兩種複雜的表情在外。
猜疑是我們辦案人員必備的專業素質之一,是好的,但他臉上的不屑卻讓人十分不爽。
不過這種不爽只能壓在心裏,體制內等級制度森嚴,搞不好就是要吃處分的。
到了物證科之後,老丁親自把那些從水庫收集來的物證找了出來,我就站在旁邊,搭把手也不是,不搭手也不是,左右為難,畢竟誰都看得出來老丁想‘好好表現’一下。
“秦組長,東西全在這了,你們聊,我不懂這些。”
說完,他就站到了一邊,也不多說。
他這一套在官場中相當吃香,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也不多說,秦沛屬於他上級,他即好好表現,把工作做到位,又不多說一個字,顯的自己殷勤。
多年來,他這一套‘功夫’練的那叫一個爐火純青,即使秦沛不屬於他直屬上級,他也相當到位。
秦沛沒說話,只是使了個眼神,王正卿便上去打開了密封袋,一件一件檢查着我們帶回來的那些物證。
最後他將招魂幡拿到了秦沛面前。
在看到招魂幡的時候,秦沛臉上終於有所動容。
這招魂幡我之前就打量過,旗杆是桃木所制,像是開過光,質地很好,旗面是織錦緞裁剪而成,通體暗紅,相當講究;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那些符文全都是採用刺繡的法子一針一線刺上去的,再描以某種黑色的塗料,甚至還有些血腥味。
而頂上是大小相近的十二塊血玉,每顆血玉下面都對應着不同的符文,湊近看甚至能見到玉中血絲流動,異常瘮人。
秦沛看了一會,又伸手去接住,甚至還撫摸着旗杆上的紋理,眼神里詫異的神色漸漸流了出來。
他應該也是個行家,認得這招魂幡的‘精緻’。
我本以為他會在這招魂幡上找到什麼線索,但下一秒他就隨後將其往桌子上一丟,一旁站的老丁和我都心疼了一下,生怕那上面的玉石被打碎了,這可都是物證呢。
但秦沛卻像是對它失去了興趣一樣又來到了菩薩像旁邊。
菩薩像也被保護了起來,但秦沛上去就拆開了石像的保護膜,甚至直接用手去觸摸,更讓人不能忍的是他還用指甲扣掉了石像上一些噴塗的染料放到鼻子上聞了聞。
老丁和我在旁邊看的那叫一個揪心,這些物證我們搜集回來之後都是該密封的密封,該保護的保護,查驗的時候都要戴上口罩和橡膠手套,到了秦沛這……一言難盡啊。
甚至都要懷疑他的專業性了,等他檢查完,復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招魂幡。
“你把這玩意看好,石像我就先帶走了。”
“我?”
我愣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
他點點頭:“就是你,保護好了,這玩意很重要。”
很重要你不帶走?帶那個石像幹啥?
我真的很想這麼問,他太怪了,怪到我真懷疑他是不是體制內的。
接着,秦沛給王正卿使了個眼神,王正卿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他要去搬石像了。
這石像半人高,我們兩個同志抬着都費勁,他去試了一下力,果然有些吃力。
我上去給他搭了把手,但他好像很不領情的樣子。
“我們這樓梯有點窄,要是摔了不就沒法查了嗎?”
我這樣說,他才準備讓我幫他一起搬,最後我和他把石像搬到了樓下。
在往他們車裏搬得時候,我不小心看見了他們車裏放的一些東西,有些晃神,險些就摔了。
王正卿似乎不是很想讓我看見,放進去之後就趕緊關上了後備箱的門。
“你們還有個警官參與了這個案子,叫顧…什麼來着?”
“顧曼,一個挺機靈的小丫頭。”老丁在旁邊趕緊插了一句。
“啊對,顧曼,她人現在好點了嗎?”
我不知道他這麼問的意思,便點點頭說好多了,已經出院但是在休假。
“注意着點這個顧曼,其他的等我消息吧。”
說完,秦沛和王正卿便坐上車,揚長而去,留我和老丁愣在當場。
注意點這個顧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