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們，會死嗎
“咚……咚……咚……”
門外，喪屍拍打大門的聲音不斷傳進耳朵，女人們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驚恐的盯着大門，生怕下一刻屍群就會破開防禦衝進來。
狹小的門廳內，堆滿了沉重的傢具，看起來牢固異常，可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抵禦住龐大的屍群。
夏菲死命攥着手中的砍刀，指骨節都有些泛白，這已經有些卷刃的武器，帶給了她一點可憐的安全感。
茶几上，擺放着一隻鼓鼓囊囊的背包，誰都知道那裏面是什麼，可往日裏珍貴異常的食物，現在壓根沒人去看一眼。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命而擔憂着。
“我們……會死嗎？”抱着自己的膝蓋，李冰身體有些顫抖，喪屍拍打大門的聲音，如同重鎚一般，將她震的頭腦有些發昏。
沒有人回答，誰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所面臨的命運是什麼。
“為什麼？”抬起有些紅腫的眼睛，鶴華抓着手槍，死死的盯着夏菲：“為什麼不救我，如果你當時選擇救我，我壓根不會開槍，這些該死的喪屍也不會被引過來！”
蠕動了一下嘴唇，夏菲想說些什麼，卻最終也沒開口，她無法解釋。
看着低頭不語的夏菲，鶴華眼中帶着恨意，一條條淡紅色的血絲逐漸從眼眶中蔓延。
她想不明白，夏菲為什麼想除掉自己。
是因為自己這些姐妹們，都以自己馬首是瞻，影響了夏菲的領導地位？
或者說，是因為自己和老么的關係？
私藏了手槍？
假報了倉庫資源？
可是，
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去爭搶首領的位置，她只是想讓自己掌握一些話語權，不至於什麼事情都交給別人安排。
老么死了，
可，只要能給她提供一日三餐和安全的環境，她不會在乎領導她的是誰，就算新領導同為女人，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至少，也不用再為了活命，而違心的被一個陌生男人騎在身上。
私藏手槍……那也只是為了讓自己有一些自保的手段。
假報倉庫資源的問題，她也已經全盤交代清楚了，況且，這種事情也不僅僅只有她在做。
從始至終，她所做的所有事情，也只是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相信不光是她，換做任何其他的倖存者，也會做出一模一樣的選擇。
可是，夏菲卻想要殺掉她，如果不是自己留了一手，早就死在超市那些喪屍的爪牙下面了！
往往，越美好的外表，下面藏着的都是一顆無比蛇蠍的內心，鶴華突然想起老媽曾經說過的話，此刻深感認同。
就差一點，自己就相信了夏菲說的鬼話，甚至想過全心全意的追隨她，一起去打拚出一個未來。
果然，信任這種東西，是世界上最為昂貴的奢侈品了吧。
看着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的夏菲，鶴華慘笑一聲，舉起了冷冰冰的手槍。
可笑某人，還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那麼，就如夏菲所願，她就真正做一次大家口中的惡人吧。
“鶴華，你幹什麼？！”
看到鶴華的動作，李冰身體一抖，立馬起身，站在夏菲面前，語氣憤怒，怒視着鶴華。
“讓開，否則，殺了你。”
鶴華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注視着將夏菲牢牢擋在身後的李冰，聲音像是不帶有任何感情。
在她記憶中，李冰，是個很怕死的女人呢，可現在，為了一個賤人，她居然敢站在自己的槍口下！
是真的以為她不敢開槍么。
“你混蛋！夏菲姐又不是故……”
指責的話語還未說完，一聲清脆的槍響，在大廳中響起。
空氣突然安靜。
女人們，停下了竊竊的私語聲。
李冰瞪大了眼睛，那雙十分漂亮的雙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采。
身體，軟軟倒下，鮮紅的血液，從額頭的小洞中涓涓流出。
血腥味開始蔓延。
愣愣的看着李冰已經死去的屍體，夏菲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何時，身體停止了顫抖。
耳邊的一切聲音，似乎都變得十分遙遠，眼前，鶴華嘴唇蠕動着，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她聽不清。
這些女人，這些自己拚命想要守護的女人，這些前晚還在和自己歡聲笑語的女人，此刻都像躲着她一般，拚命和她拉開距離。
身旁空無一人。
那個唯一會在自己的身邊的人，不管自己提出什麼建議都支持自己的女人，一心一意跟着自己的女人。
沒了……
鶴華，
好像是在笑。
在大笑，
她從來都沒有在人類臉上見過這樣噁心的笑容，
似乎是在嘲諷，又像是得意，鮮紅的嘴唇翻動着，大概是炫耀吧。
有什麼東西頂着自己額頭，涼颼颼的，有些熟悉。
是什麼，
大概，
是槍！
突然，雜亂的聲浪傳進耳朵，風聲，流血聲，喪屍拍打大門的聲音，堵門傢具發出的震動聲，鶴華充滿恨意的說話聲……
“不知道，李冰在被子彈穿透頭顱的時候，會不會有後悔，跟了你這樣一個首領。”
“其實，她大概也應該知道，你有多麼無能，多麼無用，多麼窩囊。”
“如果沒有你，她會一直活着，雖然活的很苦，可能也不是那麼順心，但也不至於落到這麼一個下場。”
“友情？又或者是忠誠？”
“追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到頭來卻是被人白白利用啊。”
“夏菲，你害了她。”
“她是因為你而死，但也許你不會感到有多麼悲傷吧。”
“或許也有，但那可真不必。”
“面對這樣的世界，活着也並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為死亡而感到悲傷，那大概是最浪費感情的事了。”
“下去陪她吧，那也是作為朋友的我，能給你最好的恩賜。”
耳邊，響起鶴華平靜的訴說聲，這個聲音，沒有了往日的嫵媚，她從來沒見過鶴華有如此認真的神態。
認真的，讓她感覺心底有些畏懼，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僕人，站在高高在上的女王面前一般。
彈簧拉動的聲音傳入耳朵，她看見，鶴華扳開了手槍後面的擊錘，是想將子彈，也打進自己的腦門嗎？
就像……之前對付李冰那樣。
腦海中，有一道聲音不停的在蠱惑着她，夏菲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般，渴望過力量。
對於這個聲音，她心中再也沒有一絲抗拒，或許是因為生命的威脅，但更多的，是因為躺在地上的李冰。
淡淡的血色，自眼眸開始慢慢覆蓋。
殺了她！
一個念頭在心中升起，瞬間爬滿了她整個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