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那天大伯和我聊了大概得有個把小時,其大概意思應該和你們所想的差不了多少,就是叫我好好學習,不要太貪玩,爭取考上大學等等之類的。如果放在現在,我很定會毫不猶豫的聽他的話,用功學習,把不該有的那些習慣啊想法啊之內的全都改正。
但是沒有如果,當時初嘗眾星捧月、一呼百應感覺的我,根本一點也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只是嘴上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大伯也沒有料到我真實的想法,在我一臉誠懇的表現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莫道熒光小,猶懷照夜心。
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之後的幾天,我的日子還是像往常那樣過着。大伯一番交談,至少讓我在上課的時候稍微認真了那麼一點,不過也僅限於此。
在提防李紹浪尋釁報復的這些天,一個偶然的情況,我終於見識到了武鬆手下蠍子他們相駁於面對我們時的狠辣的那面。
那天下午,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空氣中隱隱殘留着絲絲熱氣。剛放學的我們走在大街上,一人買了根冰棍邊走邊啃着。
剛放學,大家口袋裏還有一點零花錢,所以照慣例,我們動身前往武松電玩城打會兒遊戲。還沒走到門口,我就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
之前武松心血來潮,不知道從哪拉了兩架桌球桌,也不用它做生意賺錢,就是沒事了過來打幾把。沾了這個光,我們幾個也可以時不時的練練手。
一般我們在放學後走到那兒,總會有一些小弟在打着桌球抽煙打屁,電玩城裏面還會傳出很嘈雜的嬉笑怒罵的聲音。可是這會兒兩架桌球桌空蕩蕩的,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胖子看見這個情況,還在旁邊說著:“咦,今天囊個沒得人打桌球啊?莫非是曉得哥哥要來不敢和我打啊!”龍回嗤笑了聲,嘲諷道:“就你這個技術,蠍子大鵬他們哪個不虐起你耍嘛!”
帶着些許疑惑我走進了武松電玩城的大門,只見蠍子瞎子他們身邊圍着一群人,大半是一些跟着武松混的小弟們。
“我不管這麼多!你們是哪個打的我家娃兒(孩子),有膽子打沒膽子站出來啊?”一個潑辣的女聲從人群里傳出來,聽這聲音少說也有四十來歲了。
走進去一看,果然,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女,衣着打扮看起來還有點貴氣,和她那滿臉的肥肉以及臃腫的身材一點也不搭,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擼着袖子,滿臉通紅怒氣沖沖的衝著蠍子他們叫喊着。她的旁邊,一位少年低着頭站着,臉上有點紅腫。
“老子要說好多遍?你家娃兒在我們店裏面偷遊戲手柄,老子們只是稍微教訓了哈,沒把他送到局子裏面去,已經算是好的了,你還在這點鬧什麼鬧?”蠍子看起來也很生氣,對着那女的吼道。
“哦!你說我家娃兒偷了他就偷了啊!你們有證據沒得嘛?!啊?我們家頭又不缺錢,差你那幾個破遊戲手柄吶?”
“噫!老子……”蠍子氣急敗壞,話都不想多說了。如果對面不是個女的,我想蠍子早就動手了。
“么兒,是哪個打你的,你跟媽說!”潑婦搖了搖她兒子,說道。
那位少年也不說話,頭也不敢抬起來。我走過去,給蠍子和瞎子遞了支煙,問道:“蠍子哥,乃樣情況哦?”
“嗎賣批,剛剛這個小雜種在這點玩遊戲,我在櫃枱上看他東張西望神經兮兮的,就喊小林悄悄過去看哈,這個小雜種把遊戲手柄卸了,想裝到書包頭去,老子們看他還小,就隨便教育了哈。他他媽還敢喊他媽過來鬧事!”蠍子點上煙,滿臉無奈的對我說道。瞎子也在旁邊氣憤的說道:“老子要不是看她是個女的,早他媽弄她了。”
“那囊個辦嘛,也不能要她一直在這點鬧撒,我看好多玩遊戲的都走了,在這樣鬧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蠍子嘆了口氣,重重的吸了口煙,沒有接我的話,只是臉色越來越難看。
那位潑婦還在叫罵著,門口突然闖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邊走還邊大聲叫嚷着:“是哪個狗雜種打我娃兒的!”
蠍子眼睛瞬間就亮了,用盡量顯得客氣的語氣問道:“兄弟,你剛剛說乃樣啊?”
那伙人走到潑婦身旁,打頭的那位先是大聲的問潑婦娃兒沒得事撒,潑婦點頭后,才對着我們這邊狂傲的說道:“我說,是哪個狗雜種打了我家么兒?!”
“是你嗲嗲我!”
蠍子跳起來一腳踹了過去,圍着的一大半小弟們也跟着動手了。瞎子他們從櫃枱下面抄出幾根鋼管,對着這幾個一頓敲,邊打邊喊:“叫你裝大哥!”
幾個人都不敢還手,想來也是,幾個人平時橫慣了,估計也沒遇到過瞎子他們這種真的混黑社會的,上來就是打死人的節奏,也不敢裝了,一個勁的求饒。
潑婦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居然大聲喊着:“黑社會打人了啊,黑社會欺負老百姓了啊!”
蠍子聽了也是急了眼,跑到櫃枱拿了把大砍刀,朝着那潑婦臉上拿刀背拍了下,惡狠狠的盯着她:“你再喊一聲,老子就不是拍這麼一下了,真的砍了啊!”看蠍子這表情,我想如果那女的再喊叫,他真的會砍的。還好那女的也看懂了,沒有再喊叫。
單手提着砍刀,蠍子示意一群小弟們先停手。然後吩咐小林把人帶到屋子裏面來,就走進了後面的屋子。小林一伙人也是連拉帶踹的把人帶了進去,包括那個潑婦和她孩子。
瞎子沒有進去,對着剛才看熱鬧的人說道:“哎呀散了散了,該玩遊戲叻去玩遊戲,有乃樣好看的嘛!”說完就走到櫃枱那邊坐下來。
因為好奇,我一臉討好的笑嘻嘻着也走到櫃枱邊,問道:“瞎子哥,蠍子哥帶他們進去做什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