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仙刀之威
其實這樣的攻擊，就攻擊力而言，並不能算很高，只要穿一件稍微好一點的內甲，就可以擋住其中的任何一擊。但面對這樣的恐怖速度，若是一擊被其擊中，接連而至的就是百擊、千擊打在同一點上。水滴之下，岩石尚且會穿，更何況是一個武學大宗師持寶刀的攻擊？
不過葉離此刻，卻陷入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中。送君天理刀法的速度，根本就不能利用視覺、聽覺等人類五感所能察覺，或者應該說根本就來不及察覺的。他每一刀，只能憑藉自身的本能來防禦，隨手一刀，完全是應招而發，毫無定法。
也幸虧他之前先後在與畢玄和刀中不二的對戰中，領悟到了這種隨心而發的刀法精髓。否則即便此刻有所領悟，亦早受了傷。不過此刻的他，卻憑藉身體的本能感應。不論送君天理達的刀有多快，角度又有多麼刁鑽，都可以起到好處的一刀封死。
兩人一攻一守間，竟形成了一種彷彿半個時辰前，龐班與浪翻雲之間的平衡。兩人的身體就這樣懸浮在百丈高空彼此拼殺，並且不斷向遠離懸崖的方向移動，兩人的力量在這時候不斷彼此衝撞，更是彼此借力，方可做到這樣近乎不可思議的效果。
片刻之後，兩人已經飛離出攔江島的範圍，並在交鋒中開始下落。戰鬥從懸崖頂，打到了空中，再由空中，落在湖面之上。
這樣的結果，觀戰之人固然是大呼過癮。但身在局中的葉離，卻是有苦自知，他雖然可以擋住對方所有的攻擊，但卻沒有一點反擊的機會。看似守得嚴密，實際上卻是陷入了被動，而且是絕對的被動！所謂守久必失，一味的防守，又怎能脫離被動的局面！
送君天理髮出這樣的急速攻擊，固然要消耗大量內力與體力，可是，進攻正是最好的防守，自然不虞自身的守護，顯貴葉離消耗內力體力的同時，卻還要消耗大量的心力。精、氣、神對練武者來說，正是至關重要的。而且他要如此被動防禦，保持這種超然的境界，消耗速度絕對要在對方之上。如果這種局面不能扭轉，今天恐怕定要敗亡在這洞庭湖上！
“啵！”葉離的腳面終於接觸到下方的洞庭湖水面，不禁心中一喜。同時瘋狂的刀氣從足底湧泉穴碰觸，刺激得湖水化身萬千刀鋒，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激射開去，這到訪一層接着一層，竟直激起十餘丈高，滿含刀氣的巨大水柱。
“噗噗噗……”送君天理的刀光，擊散了數道攻向自己的水質刀氣后，終於在葉離對面三丈外顯出真身來。
“轟！”
巨大的水柱落下，激起一層偌大的波浪，將位於中心位置的葉離托起足有三尺多高之後，才迅速向四周擴散開去。
送君天理傲然立身於湖面之上，隨着波浪起伏，卻好似一葉輕舟，無論多麼大的風浪，都可以在水面上飄蕩自如，怡然自處。
“啪！啪！啪！”一連三個拍手之聲，自送君天理處傳來，但他的手依舊握着解牛刀，彷彿從來都沒有鬆開過。拍手之後，送君天理淡然說道：“不得不說，我方才的一式生死相隨，被你破得很無賴，不過也很巧妙，妙到了巔峰。”
“我知道我的破招法門有點無賴，可惜，不無賴我就徹底敗了。”葉離不禁由衷嘆道：“不過想必你方才那樣的招式，短時間內，你不可能再給我重來一次了吧？”
“能成天用的就不叫絕招了。”送君天理一笑，收刀取劍，手指靈活的波動下，帶動着藍汪汪的魚腸寶劍在掌心急轉如輪，隨後再次握緊寶劍，淡然笑道：“不過我的絕招可絕不僅止於此，其餘的招數，或者比這招還難應付，小心了。”說話間，身子一伏，手中魚腸寶劍居然刺入腳下仍在起伏跌宕的湖面之上。
幾乎在魚腸劍入水的同時，由葉離腳下的水中，突然一道浩然劍氣射出。直接將葉離的身影刺為兩半之後，在數十丈高空爆開，化成點點雨滴落下。
《忘情天書》之“水逝”一訣，乃是利用周圍的水汽做劍之載體，在這湖面上使用，自然是最適合不過。
難道風雨殘陽，竟敗得如此隨意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但當眾人再次看向葉離的身影，卻發現他早已退出三丈之外。之前被劍氣射成兩半的，不過只是他留下的一道虛影而已。葉離本身除了是一個絕世刀法高手之外，還是當代幻術成就已達顛峰的大家，在幻法上的成就，足可與其師邪王石之軒比肩，還要更勝剛剛破碎虛空的魔師龐斑一籌，製造出這樣一點幻象迷惑眾人，自然是不在話下。
見到送君天理這讓人防不勝防的忘情天書神技，葉離面沉似水。手中虎嘯斜指向下，在這一刻，他的人，與他的刀，已經完完全程的成為了一個整體。人與刀之間，竟建立了某種微妙的聯繫，彷彿他並非手持一件死物，而是與摯友挽手。人與刀，同時發出了會心的一笑。
進入人刀合一的美妙境界，葉離無比自信的笑道：“天理兄，再吃我一招，仙刀——飛仙一笑！我保證這一招，和你之前見過的一招，絕對不會是同一回事。”
“所謂萬變不離其宗，縱有萬千變化，根源卻一，就讓我看看到底有何不同的變化吧。”送君天理聞言淡然一笑，手中魚腸劍個空連刺數下。方面湖面上竟然足足生成數百道劍光，刺蝟一般，向對面的葉離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在葉離的身後，赫然形成了一個人首蛇身的古神共工的形象，手持偌大神戟，插入下方水中，跟着向前急挑。而葉離則藉著這一道水浪，身子急速向前滑行。同時手中虎嘯沿着與共工神戟一樣的角度上挑，將自身發出的刀氣與共工神威形成的水浪結合，兩者合一，所過之處，水劍瞬間消散於無形！
“仙刀——飛仙一笑？”在怒蛟號上觀戰的西門吹雪，見到葉離這一招刀法，聽到這刀法的名字，頓時為之一愣。隨之自言自語道：“天外飛仙、神劍一笑！好一個風雨殘陽，凡是他見過的東西，都可以這麼吸收過去嗎？如此天才，若是一個用劍高手，我定然不會放過！”
一邊的陸小鳳，一邊凝神觀戰，還忍不住隨口調笑道：“你什麼眼神，那送君天理是個用劍高手，你怎麼不去挑戰他？不會是怕了這個送君天理吧！”
西門吹雪再次搖頭道：“送君天理劍道修為自然不凡，當已勝過了當日的獨孤一鶴，不過他始終是用劍不專，我的對手，一定是要只誠於劍的劍客。”
陸小鳳還想繼續胡謅，不過卻沒有了那個興緻。因為對面的葉離已經衝破層層劍浪，強大的刀氣似乎將湖水從中斬成兩半。隨之斷開的湖水再次合攏，而葉離此刻，已經來到送君天理之前所在位置身後三丈之外。
氣勢一變，抬頭看去。
卻見送君天理飄然立於半懸空中，低頭俯視葉離，玩味的說道：“你的這一招仙刀，是不是應該改名叫神刀了？不得不說，這一招變化得當真是大大出乎我的預料之外，這根本就不再是物理形態的改變，而是發生了根源變化。除了名字之外，與之前的所謂仙刀，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情！所謂萬變不離其宗，可惜，你這招的原本宗旨已經發生了根本性變異，果然超出了我的預算之外，好招！”
當初葉離與送君天理動手，也曾用過這一招。但是當時的仙刀，完全是以氣勢為主，配合自身對“心”的掌握來發揮壓倒性的威力。但後來經過融入天問第八刀、邪王幻法，並加以融會貫通之後，所謂氣勢，早已淪為成了墊底的配料。除了名字沒變之外，這一招完全就不是當初的“仙刀”了。
這就好比一盤炒豆芽，如果在豆芽的基礎上添加大量的水、辣椒、麻椒、毛肚、百葉、肉片和血豆腐等等……那麼這一盤就不再是炒豆芽，而是毛血旺！毫不誇張的說，葉離這一招仙刀的變化，便如同“炒豆芽”變成“毛血旺”一般的巨大。
就算這送君天理當真是聖鬥士變的，也不可能因為之前的仙刀，推測出想到這一刀的破法，因為就本質而言，這招已經不再是進化，而新創了！
葉離嘿嘿一笑，淡然說道：“我這一招的起源，便是觀看葉西之戰，領悟天外飛仙與神劍一笑有感而發，如今雖然變得有些離譜了。但做人不能忘本，這個名字嘛，還是要保留下來的，讓天理兄誤會了，當真不好意思。”
“哼！”送君天理冷哼一聲，隨之人影一閃，竟然憑空消失，隱入皎潔的月光之中。這次送君天理又換成了《忘情天書》之“月映”訣。
葉離為了此戰，亦曾對《忘情天書》做出一番了解，起碼十五決的名稱都是知道了，所謂顧名思義，對此招也多少有些側面的了解。知道送君天理的劍氣，隨時可以借月光發出，讓人防不勝防。
不過此刻他人刀合一的心境未變，卻見他右腳高高抬起，跟着猛然一落下，劇烈的震蕩之下，一道絕強的刀氣，以湖水為載體發出，直衝天際。同時身後共工的神相卻變成了額生天眼的昭惠二郎顯聖真君，手中三尖兩刃刀要旨天空明月，身邊哮天犬得令衝出，引導者葉離發出的刀氣，向皎潔的明月飛去，顯然是要藉助“天狗食月”的典故來破除“月映”法決。
“嘭！”一聲氣勁碰撞之聲過後，送君天理的身影從月光中顯露出來。淡然一笑后，手中魚腸寶劍憑空畫了一個圓，劍光過處，頓時發出耀眼無比的光芒，彷彿他的劍光製造出了一輪微型太陽，照亮了洞庭湖的上空，連天上的明月，都為之黯然失色。
“好一個送君天理，好一個《忘情天書》！”見此情景，武當開山祖師張三丰不禁嘆息道：“這《忘情天書》在送君天理手中，竟然已經可以幻化出天下萬物，將劍法完美地融入自然之中，與自然合一，已經深得道家精髓，當真了得。”
坐在他對面他寧道奇，輕旅須髯道：“我倒是覺得是那風雨殘陽更勝一籌，他除了繼承了宋缺與石之軒兩人武學精髓，將之融會貫通之外。其中更加包含了兩人武功中所沒有的東西，另闢蹊徑。若不論能否傳承，他的刀法，都可謂是武林瑰寶，這份成就，雖未必是空前絕後的，卻也足以傲視天下，流芳百世。”
張三丰作為一派開山祖師，對於“傳承”二字顯然更具有發言權。聞言深以為然點了點頭道：“誠然！傳承才是他這套刀法最大的弊端。他的這套刀法，固然精彩絕倫，不弱於古今任何一套絕世刀法，可惜，修鍊者若無高深的內力，又或者逆天的資質與悟性，根本就是學不得的。此戰之後，他需要考慮的事情，應該是創出一些由淺入深的法門，逐漸讓學習者理解其中精髓，或者他這套精彩無比的刀法，還可發揚光大。不過也好在他真的很年輕，有的是時間。”
寧道奇聞言贊同的點了點頭，隨之說道：“如果他經過今天這一戰，還有以後的話。”
張三丰聞言不禁笑道：“寧道友你怎麼也糊塗起來了，風雨殘陽與送君天理都是異人，在這個世界中不死不滅，怎還會存在是否有以後之說？那送君天理縱然高深莫測，也沒法子將異人永久抹殺吧！”
寧道奇聞言自嘲的一笑，的確，他看的太入迷了。不過這也怪送君天理和風雨殘陽，這兩個小子，打得實在太精彩了，讓人一看之下，不由得神嚮往之。
“日明！”葉離嘴角微微掛起一絲笑意，身後的二郎神再次蛻變，變幻成了之前曾經出現過的手持神弓、后羿大神的形相，大神形相一經出現，立刻將神弓拉圓。而葉離則身形飄起，人刀合一的他，剛好充當了神箭的位置。
“嗖！”弦音一響，葉離如箭一般的身影，直接沖入日光劍氣核心部位。同時將畢生功力凝集於刀鋒一點之上，一點破面，一擊衝破了耀如白日的劍氣。
不過他這一下依舊沒有傷到送君天理，日光劍氣被迫開之後，瞬間變成漫天火光。跳動的火光從四面發榜，形成一把把燃燒着火焰的寶劍模樣，再次朝葉離刺來。葉離知道，送君天理，就隱藏在這漫天的火光當中。
葉離見狀不敢怠慢，后羿大神的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渾身散發著可怕火焰能量的火神祝融形象。神相出現之後，猛一張嘴，將漫天火焰盡數吸入腹中。漫天劍氣失去火焰的載體，一一幻滅。唯有手持魚腸寶劍的送君天理，孤零零的懸立於半空之中。
而這時祝融身手向前一指，一個巨大的火球附身在葉離手中虎嘯神刀之上，人刀合一的葉離，全力朝對面的送君天理一刀斬出。
葉離自從開展之始，先是死刀被破，跟着有被對方的“生死相隨”逼得幾乎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此刻憑藉這一招變種之後的仙刀，終於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憑藉諸般神威變化，竟連破《忘情天書》水逝、月映、日明、火延四般神妙變化。
神刀帶着滔天殺氣與可以烤乾湖面的熱浪，呼嘯着朝送君天理斬去。
送君天理見狀面不改色，卻見他手中魚腸輕輕向前一點，正中虎嘯刀鋒。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在葉離刀勁接觸對方劍鋒而自然引發之前的一剎那，藉助劍身上自然形成的反彈之力向後飛退開去。
說是不可能，主要有兩點原因。第一便是這個時間差，他把握的極為精準，快上半分，慢上半分都不可能作出這樣的效果。
另一點則是魚腸劍是以鋒利見長的小寶劍，幾乎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據說防禦力超強的唐猊鎧，也只有魚腸劍才可以刺穿。但過剛易折，正因為魚腸劍短小鋒利，所以幾乎不存在什麼長劍應有的韌性。而送君天理竟然可以利用魚腸劍中那幾乎為不可查的韌性，並將其無限放大，更利用其脫身，可見這把劍在他手中，已經不再是一把魚腸寶劍的變化。就好像浪翻雲的覆雨劍，在他手中，亦絕非是一把劍那麼簡單。
在葉離如此強猛的攻擊下，送君天理竟然瀟洒後退，非但沒有受傷落敗，甚至都不能說其落了下風！
不過雖然送君天理推開，但葉離的刀氣經過之前魚腸一點，卻已經被引發出來。虎嘯刀勁徑直向前斬出，尾隨送君天理緊追不捨。不過葉離已經知道，自己這一道刀氣，只能白白浪費了，這樣遲來的攻擊，若換了旁人或者可以直接將其斬殺，但對於送君天理這樣的高手，卻不可能構成威脅。(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