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唇槍舌劍
“言盡於此，信不信由得你們。”如此冷冰冰的西門公子，自然就是一代劍神西門吹雪。不冷不熱的給上官鷹一個軟釘子之後，目光轉向攔江島的最高峰處，不再理會兩人。不過他的話，卻讓上官鷹與崔雨時懸起來的心，有了着落。
另一邊，葉離等人來到魔師宮巨艦之下。眾人突然生出感應，抬頭看去，卻發現在巨艦頂部的屋脊之上，早另一對金童玉女般的男女正坐在頂樑上，笑着看向他們。看到葉離開頭，那男子笑道：“風兄，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天理兄說的是哪裏話，這裏又不是我的地方，你來與不來，怎輪到我說閑話。不過既然來了，便一起觀戰吧。”葉離笑着回答一句，首先一個箭步從小船上直衝起數丈，落在兩人身邊，對那女子一笑道：“唐唐你好。”
隨着葉離的腳步，一眾高手紛紛登上樓船屋頂。這時眾人在沒有多餘的話，因為攔江島的頂峰之上，浪翻雲與龐斑，已經開始動手了。
“轟！”隨着說一聲響徹天地，在島上近百隧洞之中回蕩，聲音傳之於數里之外的船上依舊震耳欲聾的可怕聲響。龐斑與浪翻雲彼此試探行的一擊以平分秋色而落下帷幕，隨之兩個達到人類巔峰的高手，再次陷入對持之中。
見到這電光火石般的一擊，石之軒忍不住脫口說道：“龐斑不愧是龐斑，由道心種魔衍生的幻法威力，竟然發揮到如此可怕的地步。竟光憑幻法，便破了浪翻雲幾近無處不在的劍雨！”
葉離聞言在旁解釋道：“若單論幻法成就，魔師雖然高明，但比起石師您來，恐怕還是要差上一線。石師肯定要說龐斑的修為高深吧？沒錯，但他強的不只是幻法成就，若單論幻法成就，石師定然要比龐斑強上一絲，但說道本身功力的修為，龐斑恐怕強過石師不是一絲那麼簡單了。”
石之軒對於葉離用這種口氣評論自己的實力，並沒有感到絲毫不滿，反而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因為葉離說的本就是實話。更何況如今葉離的修為已經青出於藍，自然也就有了對他們品頭論足的資格，若連正確的意見都不能聽取，石之軒豈能達到宗師之境？
這時一旁的唐紫心不禁說道：“這個龐斑真的很厲害，竟可引動島上煙霧圍繞着他旋轉，當真好似黑龍舞兮雲飛揚。真不敢相信，如此可怕的聲威，豈是人力可以輕易辦到的！而浪翻雲竟能面對他而絲毫不為所動，任由其聚集功力，只憑這份定力，委實了得。”
“龐斑其實是在玩火。”作為唐紫心的男友，送君天理馬上解釋道：“他是運用自身魔功，將大量天地靈氣瘋狂的吸入體內，加以煉化運用，從而做到進一步的淬鍊自身肉體和功力。但人力畢竟有窮盡，若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宣洩對象，天地靈氣只聚不散，後果將不堪設想。當場自爆身亡，是最可能出現的結果，當年商境一代宗師一憂子，以四十年的精湛修為，施展引動天地之氣的‘天驚地動’，雖然最終克敵，卻仍因為肉身無法負荷，而爆體而亡，便是此理了。”
葉離這時也忍不住補充道：“正是如此，而且龐斑的肉體與內力，還存有一絲瑕疵，沒有達到真正的百分之百至精至純的境界。不過如此做法，近代武學恐怕也只有修鍊過道心種魔的他的魔體可以辦到。但倘若浪翻雲接不下他將功力聚集道極限的攻擊，死的人絕不會只是浪翻雲一個！生則同存，死亦同亡！”
宋缺、石之軒與張無忌聞言不禁同時一驚。作為修為早已達到宗師境界的超級高手，他們比誰都明白要將內力提升至百分之百的絕對精純，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這就好比一塊從水中拿出來的海綿，只要去擠，肯定可以輕易將水擠出來。但當裏面的水被擠出到一定限度后，無論你多模努力，也無法在擠出哪怕一滴出來。但只要海綿還是濕的，便說明裏面仍然有水存在。當然，這只是一個比喻，但要做到百分之百提純功力，要比令海綿徹底乾燥要困難得多！
聽到葉離如此一說，張無忌首先忍不住問道：“風大哥，你這麼說，難道你的功力，已經提純道百分之百的境界了？”
葉離聞言微微點頭，讓三大宗師高手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張無忌倒是稍好一些，他畢竟一直都是受到葉離的照顧，對葉離心存敬仰，大哥厲害是理所當然的，雖然現在看來厲害得有些離譜，但也勉強可以接受。反倒是宋缺是石之軒，他們雖然一早看出葉離已經冰寒於水，卻沒想到他這塊“冰”竟“寒”到了這種地步，不禁連連搖頭。
宋缺長嘆：“長嘆長江水後浪推前浪。”
石之軒亦苦笑：“塵世間一代新人換舊人。”
這時宋缺不解的問道：“但龐斑與浪翻雲經過這麼多努力，便是為了達到身體的極限突破天人之間的界限，也就要做到功力達到百分之百的絕對精純。你既然已經達到這種那種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卻依舊無法走出最後一步。想來問題，是出在心境上了？！”
葉離聞言一笑：“我心境上的問題，是無法彌補的。因為我壓根就沒想過要證道破碎虛空，想必天理兄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吧？”
送君天理聞言淡然一笑道：“的確，想要破碎虛空，最要緊的是要有一顆以最求破碎為畢生目標的心，我們才沒有那麼傻呢。所謂的破碎虛空，那是只有傻子才會去乾的事情！”宋缺與石之軒聞言同時一愣，聽弦外之音，此子的情況，竟然與葉離十分接近，難道他的內力如今也……
葉離聞言忙說道：“天理兄怎麼能這麼說呢？破碎虛空可是很多大智慧者畢生追求的目標，我們即便沒有這個想法，也不能隨便詆毀人家的最求啊。”
送君天理聞言不禁好奇的問道：“難道你對破碎虛空之後，很看好？”
“不！”葉離果斷的搖頭，隨之說道：“我只是保持對未知事物最起碼的尊重而已。”
“沒出息！”在葉離的心底，冷殘陽不禁暗自嘆息道：“我怎麼收了一個這個不長進的徒弟啊！”
這時龐班已經將內力聚至最巔峰，兩大高手再次交手。同時天空中大雨落下，但觀戰的葉離等人周圍，卻自然形成一股護身氣罩，將雨滴盡數隔絕在外，連他們周圍一段距離的樓船頂部木板，都無法打濕。當然下面的船員水手，則是淋得渾身濕漉漉的，但都毫無察覺一般，只知繼續觀望攔江島上的驚天一戰。
一邊觀戰，送君天理淡然說道：“浪翻雲果然不愧是絕世劍客，竟然當真達到了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當然，很多人都可以說自己的境界已經天人合一，但那種充其量也只是與周圍事物生出微妙感應的境界，與浪翻雲的目前的成就根本是兩回事。他是完完全全，將自己融入天地之間，成為天地的一部分，如此方能頂住、吸收龐斑那充滿天地之力的攻擊。他的每一劍刺出，都是在演繹着天道！”
送君天理話音方落，就聽葉離說道：“而魔師的作法卻是剛剛相反的，龐斑乃是將利用自身魔體，引動天地之力，不斷發出超越人類界限的攻擊。浪翻雲是融入天地，龐斑則是在小範圍的運轉天地之力，兩種幾近截然相反的境界，卻具有同樣可怕的實力。他的一拳一腳，雖然簡單到了極限，但所發揮出的速度與威力，都已經不是任何語言可以描述的。”
這時旁邊的宋缺與石之軒對望一眼，這小子與那送君天理的評論，怎麼有一股子的火藥味。難道他們兩個，也打算找找個地方一決高下嗎？或者現在的評論，便是他們在比較各自的眼力，所以誰也不肯稍落下風。
這時趙敏突然一驚，指着攔江島百丈懸崖之上，失聲叫道：“無忌哥哥，你們快看！龐班和浪翻雲竟然脫離懸崖，躍到高空之上比鬥了。天啊！在那麼高的地方打了這麼半天，他們沒有落來了，就那麼虛空過招，如履平地。這還是武林高手在對決嗎？這簡直就是神話！”
張無忌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顯然對趙敏的話深以為然。起碼他自身擁有數項頂級絕學，但自問絕沒有這等本領，就算武當的著名輕功《梯雲縱》馳名天下，卻也做不到這等誇張的效果。
比他們眼界更高的宋缺和石之軒，隱隱感到了什麼，但都默契的沒有出言解釋。因為他們感覺到的，也並不是十分清晰，龐浪兩人的成就確實比他倆要高出一籌。
而這時卻聽葉離說道：“這是一種微妙的平衡，並非他們本身具備什麼難能的輕功修為，事實上任何輕功也未必可以如此長時間的逗留在半空中。而他們之間的這個平衡絕對不能被打破，否則他們兩人肯定雙雙跌落百丈懸崖，縱有金剛不壞之身，也要當場斃命。乖乖，他們還是在比武嗎？至於這麼拚命！”
送君天理亦開口說道：“與其說他們是在彼此拚命，倒不如說他們是在聯手，打破天人之間最後的一道屏障。龐班藉由吸收天地靈氣來錘鍊自身功力與肉體，卻仍需要一個宣洩的對象，而浪翻雲就是最好的宣洩對象。相對的，浪翻雲自身完美融入天地之間，形成海納百川一樣的奇妙境界，來接納吸收，並運轉龐班打入他體內的能量，這樣就構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一旦任何一方稍有差池，出錯的人固然要命喪當場，但另一方，也要從崖頂墜落，十死無生，生則同存，敗則同亡，要麼同生，要麼共死，既不會有單一的勝利者，也不會有獨個的失敗者！”
葉離又開口道：“他們兩個，為了破碎虛空這個終極目標，竟然不惜走上這種動輒有性命之憂的死亡鋼絲之路，難道破碎虛空對他們來說，當真就有那麼大的吸引力？難道塵世之間竟再沒有任何可留戀的東西了？！不過我亦感覺得到，他們體內的功力，正在以讓人難以相信的速度在不斷提純之中。如果不出意外，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達到絕對精純的境界。”
送君天理微微點頭道：“確實如此，雖然早知道這一戰的最終結果，但親眼所見，還是讓人不由得為他們捏一把汗。我現在看得，已經有些熱血沸騰了。”微微一頓，隨之與葉離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他們……成功了！”
隨着兩人話音一落，攔江島上空激烈到極點的顛峰決戰停止，或者應該說是結束。跟着先是龐班的身影，乘着小舟出現在眾人面前，見了靳冰雲最後面之後破碎虛空而去。跟着隨着一道閃電的映照下，眾人見到浪翻雲的在崖頂的身影，隨之傳來的空間波動，只有葉離與送君天理兩人可以感受得到。
終於見證了這兩大宗師先後達成了各自畢生的目標。
葉離忍不住嘆道：“龐班由入情，至無情，最終完全放下自身的感情。而浪翻雲的是至情至性，極於情、極於劍。但兩者殊途而同歸，最後都達到了道家所言太上忘情的境界。超越世間情感的另一種超然境界，這就是他們兩人的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送君天理亦隨之說道：“不仁亦為大仁。正因為天道無情，方有天道至公之說。與其說他們是在進行最後一戰中，彌補了自身內力與身體上的最後瑕疵，倒不如說他們在最終的大戰中，超脫了“情”之一字的局限，領悟到了更高一層的情感。說了那麼多，我倒是一直很期待，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挑戰我？”
看了龐班與浪翻雲兩人的驚世一戰，即使性子沉穩如送君天理亦不禁感到熱血沸騰，這才舊事重提。當初在玄武門的時候，他便約定葉離，什麼時候自認為實力足夠，便可以隨時向他發出挑戰。因為他一直以來，憑藉天外天的傳承和無極仙丹的內力，實力都要優於葉離。所以這個挑戰，只有葉離提出，否則他亦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打的痛快淋漓。
其實送君天理看的熱血沸騰，葉離的魔血，沸騰得要更加厲害！聽到他的詢問，馬上笑道：“丁是丁卯是卯，今天日子就挺好。而且這攔江島這個地點，也很適合決戰，我們不如就在此時此地，剛好還有很多高人見證，豈不美哉？”
送君天理聞言笑道：“這樣最好。不過現在大家都沉浸在龐班與浪翻雲的決戰中，我們還是稍等片刻，不如就在此不走，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就在龐班與浪翻雲決鬥的地點一戰。那將是，只屬於我們兩個的一戰，且看誰才是玩家第一人！”
如果此刻馬上出手，大家只會當成這時龐班與浪翻雲一戰的後續，包托他們兩個，也會受到這一戰的影響。雖然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意味着會影響本身實力的發揮，而且彼此受到的影響相同，依舊公平的很。但這樣一來，他們的一戰，便要蒙上浪翻雲與龐班的陰影。
送君天理的話葉離十分贊同，他想要的也同樣是，只屬於自己與送君天理兩人的一戰！
兩人這邊才定下戰約。
系統公告之聲突然響起，柔美的聲音，滿布整個攔江島。甚至於整個遊戲之中。
系統公告：龐班與浪翻雲月滿攔江一戰，並無勝敗之別，雙雙證道破碎虛空，突破武道最終的極致。與此同時，另外兩個匿名武學大宗師，決定於半個時辰之後，在同一地點，展開決鬥，以定天下第一誰屬。此戰精彩程度將毫不次於龐班與浪翻雲一戰，請大家密切關注！
“匿名的大宗師，還要再這裏接着打！？”聽到這個系統公告，第一個反應不過來的就是怒蛟幫幫主上官鷹，聞言馬上對旁邊的崔雨時苦笑道：“雨時，你聽到沒有？今天之後，洞庭湖的攔江島，恐怕要成為武林聖地了，我們是否該以此為榮？”
“雖然實至名歸，但也不免樹大招風，利害參半吧。”崔雨時很理性的作出一個廢話一般的回答。
這時與上官鷹同船的陸小鳳，一邊撫摸着鼻子下面好似兩條眉毛的八字鬍，一邊饒有興趣的對身邊的西門吹雪問道：“這兩個匿名的武學大宗師，會是哪兩個呢？我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兩個人，至少是其中一個，應該是熟人。”
“你陸小鳳的熟人那麼多，瞎貓碰死耗子，你的贏面也比較多大。”說話的是司空摘星，本來以他的身份、實力並無資格前來觀看這場顛峰決戰，不過他卻因為陸小鳳與西門吹雪的關係，才被一併邀請的。同樣受到邀請的還有花滿樓，不過他好像並不適合觀戰……
西門吹雪這時終於開口說道：“我只能感覺，且已經確定了一件事情。”
陸小鳳忙問道：“什麼事情？”
西門吹雪淡然答道：“今天，註定會不虛此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