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緣盡於此 大道朝天

“我去趟洗手間哈。”杜蕾娜和端木菲打了聲招呼，匆匆出了秀場，於舟已經等在那裏。他面色冷峻，不見什麼喜色。

杜蕾娜的笑容尬在了三月的春風裏。就算是平日，798的人也很多，沿着園區小路，兩個人走入人潮。

杜蕾娜猶豫了一下，終於說道：“你看到了？蘅姐姐做到了，她的作品那麼棒！她的夢想就要實現了。既然你已經等了三年，就不怕再多等兩年了……”

於舟打斷了她，不帶什麼感情色彩的說道：“我已經擬好了離婚協議，她畢業就要搬走了，她的未來與我也不再有任何關係。”

“你…”杜蕾娜倒吸一口涼氣，胸中只覺得萬分涼薄，但她無法指責他，她知道蘅姐姐求學的三年，他也過的很苦。“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曾經愛有多深，現在恨就有多切，她耗光了我所有的愛，就怨不得我做這個決定。”

“可是，你們曾經多麼恩愛啊？你們的愛情幾乎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模式，你們怎麼可以離婚呢？”有那麼一霎那，杜蕾娜覺得她的愛情觀被現實擊打地支離破碎，就像信仰不堪一擊地難受。

於舟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你也說曾經了，志不同道不合，勉強在一起有是什麼意義？不過是互相傷害。”

杜蕾娜在路邊一個長椅上坐下，捂住了心口，咳嗽起來。明明她只是一個局外人，為什麼會比當事人還要難過呢？

於舟在她後背輕輕拍了拍，柔聲說道：“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能有什麼意思？你們自己都不想好了。”她竟然哭了起來，很是傷心。

“不，我問的是你對我的心意，到底怎樣？”於舟說著，握住了杜蕾娜的手。

“我，”猝不及防，驚疑未定，杜蕾娜慌亂抽回自己的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同事、人生導師的老公，你想什麼呢？我們怎麼可能？”

於舟看着她的臉龐，一整個下午終於笑出來：“這麼說是我自作多情了？可你為什麼偷着存我的號碼、主動發我微信？為什麼你每次見我都臉紅，還不時用餘光打量我、以為我不知？為什麼我約你吃飯你從不拒絕，還總對誇我手藝好？就是阿蘅，對我也沒你對我這麼好。她的眼裏只有她的自由和追求，而你的眼裏，有我。”

杜蕾娜被這番反問，問的啞口無言，她只覺得和他在一起時很開心，至於為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此刻她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不要再面對他。她的理智告訴她，朋友夫不可欺！“不要說了，我們不可能。”

“我們做一個測試好不好？”於舟抓住了她的兩隻手，不容置疑地吻上了她的唇。

畢業秀結束的時候，太史蘅意氣風發地走到台下，四處尋找不見於舟，她便發了他一條微信。隨後找到了端木菲。“咦，杜杜去了哪裏？”

端木菲這才回過神，答道：“她說去衛生間，已經去了好半天，我們一起去找找她吧。”

衛生間沒有人，打電話也沒人接。太史蘅和端木菲往出口方向去，就看到了於舟和杜蕾娜親吻的那一幕。

太史蘅的手包掉在了地上。

她想過他們會分開，會走向婚姻的盡頭，她私下裏也想過，撮合他和自己身邊的朋友。然則她的朋友一個桃花多的數不勝數，一個對男女之情全無興趣，只有杜蕾娜最合適。可當她真的看見了，心還是那麼痛，像被撕裂了一般。

杜蕾娜瘋了似的跑向太史蘅，流着淚說道：“蘅姐姐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要相信我，真的沒有什麼。”

於舟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恢復了之前的冷峻：“你不要怪她，是我愛上了她。離婚協議書就在我包里，你簽了字我們就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夫妻緣盡於此，誰也不必怪誰無情。”

太史蘅抹去臉上的淚水，反而優雅地一笑，說道：“挺好的，我一直擔心你離開后你會痛苦，現在終於放心了，杜杜是個好姑娘，你務必善待她。離婚協議書我現在就可以簽字。”

此話一出，端木菲和於舟都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太史蘅看似淡漠自我，其實心懷大愛，她愛的磊落，愛的廣闊。

只有杜蕾娜，萬分慚愧、萬分歉疚，淚流成河。“蘅姐姐你不要這樣，我不想奪走你的一切，我只希望你們在一起。”

往事歷歷在目，太史蘅明白了為什麼每次於舟出現的那麼巧合，因為有一個暗中撮合。她只是心生愛意而不知。

“杜杜，如果於舟註定要娶一個人，我情願是你。你們好好說會話，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太史蘅踉蹌着離開，端木菲給杜蕾娜使了個顏色，就追了上去。

在798找了家咖啡店，端木菲點了兩杯甜咖啡，太史蘅捂着咖啡，好像這樣心就不會冷。

“蘅姐姐，從今天起，你將重獲新生，我由衷地恭喜你。”端木菲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

太史蘅抬起眉眼，愣神：“你真的這樣認為嗎？”

“是的，你自己心裏也明白，你們的婚姻名存實亡。也許是出於多年的親情，不願面對這個事實，現在是時候斬斷了。你的愛情就在身邊，有人也等了你四年，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給他一個機會呢？”

端木菲想起了當初網絡風波，自己用蘅姐姐威脅大羽師兄，今天就算她兌現承諾吧。

“徵羽嗎？”太史蘅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對婚姻抱有幻想，一直拒絕他，現在她孑然一身，是否可以開始新生活了？

端木菲點點頭，說道：“他就在798，要不要我陪你去找他。”

“剛和前夫攤牌，就要另覓新歡，這種事我真的做不出來。”太史蘅揉揉太陽穴，喝下一口暖心的咖啡。

她隨即想到大羽今天穿了她做的西裝，看起來那麼帥氣，在人群之中，第一眼就能認出他。在她的作品走秀時，大羽好像一直在鼓掌、點頭，那表情就像中了一千萬的彩票。他名義上為了韋婧妍而來，天曉得他怎麼想，也許因為她沒有邀請他而難過，那麼她要不要表示一下？

端木菲見她鬆緩了神經，知道她聽了進去，說道：“這樣吧，我們隨便在798走走，如果遇見徵羽師兄，就是你們的緣分，那就告訴他你的心意；如果遇不到，那就隨你，何時養好了心裏的傷，何時再做打算，好不好？”

太史蘅糾結半天，最後終於說道：“他在我這裏定做了五年的成衣，現在既然我畢業了，什麼都能獨立完成了，該是欠債還錢的時候了，走吧。”

端木菲忍不住心裏大笑，明明很想去，還編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人呢，自欺欺人的時候真有趣。

她們並未走出多遠，在尤倫斯的入口不遠處，就看到了大羽和韋婧妍的身影。

瞬間淚目，為什麼呢？為什麼愛她的人和她愛的人都選擇了離開她呢？太史蘅看着不遠處擁抱在一處的大羽和韋婧妍，覺得這個世界都背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