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交錯混亂夢境
“伊凡，放學后一起去踢球啊？”
下課鈴響起，王伊明來到伊凡身邊猛的拍了一下伊凡的後背，然而伊凡卻沒有任何錶示，只是趴在桌子上儘力回憶着已經逐漸忘卻的夢境。
“喂，伊凡，你在聽嗎？這幾天你怎麼了？好不容易袁夢軒不糾着我們學習了，你還不放鬆一會啊。”
“謝謝了，不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伊凡淡漠的回答讓王伊明不禁疑惑的坐在了他的旁邊，手中的足球輕輕放到了腳旁。
“發生什麼了伊凡，這幾天你都很心不在焉。”
“沒什麼，有點累了。”
“你還會累嗎？伊凡你現在變了很多，有啥可想的，看看我，每天多舒服，整天都尋思點啥，年輕人不好好玩你想鬧哪樣？”
王伊明的笑容非常開心，似乎帶着一抹感染力，伊凡慢慢從桌子上起身，已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只是很難看。
“你做過夢嗎？”
王伊明茫然的看着伊凡，半響之後才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發燒了我的天，誰不做夢？”
“可夢到底是什麼……同一個夢會一直做嗎？如果我還想回到夢裏去，該怎麼辦。”
“哈哈哈哈，”
王伊明的笑聲讓伊凡不解的看向了他，而王伊明卻偷偷將嘴巴湊到了伊凡的耳邊，輕輕開口。
“喂，伊凡，你是不是做春夢了？”
“……”
伊凡滿臉無奈的看着逃跑的王伊明，不過眼中卻迷茫了起來。
“王伊明，喂！”
“幹啥，別打我，我開玩笑的。”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袁夢軒，我現在每天都在夢到她。”
“……”
王伊明手中的足球掉到了地上，嘴巴長大眼神獃滯。
“你怎麼了？說話啊。”
伊凡痛苦的看着王伊明，然而王伊明卻倒退了數步，已然走出了教室的大門。
“大新聞啊！咱們一班的學霸伊凡喜歡上人了！伊凡喜歡上我們班的一個女生了！！”
“……”
伊凡無力的趴在了桌子上，視線在袁夢軒的座位處停留，腦海中的模糊畫面讓他的思緒很亂，而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更是讓他心煩意亂。
“四月……袁夢軒……我到底喜歡的是誰，你們是不是一個人……”
……
傍晚，月亮升起，伊凡躺在床上心事重重，手邊的日記本已經被他翻看了無數次，但卻依舊找不到任何線索。
伊凡下意識的抬起了左手，黑色手錶沒有任何變化，安靜的戴在手上。
伊凡用力想要將手錶取下，可一次次的用力卻沒有任何意義，伊凡的手腕都被勒出了紅印，可手錶卻一點掉落的跡象都沒有。
黑衣人的叮囑和強調讓伊凡心煩意亂，袁夢軒的昏迷模樣更是讓他氣憤的一拳砸在了床上，像是無力發泄的可憐人，又像是卑微無助的孩子。
伊凡坐起身來看向了面前的鏡子，他的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清澀的模樣非常可愛，沒有鬍子的下巴更是非常乾淨，伊凡想起了另一段記憶中那個成年了的自己，似乎比鏡子中的自己長的要老實許多。
“也許一切都是夢吧，睡一覺，都會過去的。”
伊凡安慰着自己，而身體已然緩緩躺下。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鐘錶的滴答聲在伊凡的耳邊響起，窗外的風格外呼嘯，不斷的拍打在窗戶上引起一陣陣的響動。
屋內燥熱異常，伊凡赤裸着身體意識逐漸迷糊，嘴裏輕聲呢喃的名字一遍遍響起，似是四月，又似袁夢軒。
……
一望無際的黑暗，伊凡睜開了雙眼，四周漫無邊際的黑暗空間讓伊凡有些害怕，就像是閉上眼睛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一切，只有死寂和孤獨。
伊凡慢慢向前走去，一道光突兀閃過。
伊凡睜大了眼睛想要追尋着那道光的蹤跡，卻發現無論自己怎樣追趕，亦不過徒勞無功，彷彿孩子一般卑微無力的跑動。
伊凡慢慢的停了下來，他累了，疲憊的身體狀態讓他的雙腿發麻發酸，甚至不能呼吸。他的眼皮不斷打顫，甚至腦袋自然垂下，再無追趕那道光的毅力，即便周圍的黑暗，已經將他吞噬殆盡。
“你在招人嗎？”
一道飄渺的聲音響起，由遠及近，又似乎來源於茫茫天外。
“我……我不知道我在哪。”
“你在做夢。”
聲音再度響起。
“對……我在做夢……我，我叫伊凡，我穿越到了過去，我變成了孩子，我有個家庭，我喜歡，我喜歡……”
伊凡的身體顫抖不停，不斷復蘇的記憶出現了斷層，他的腦海中兩段過去交錯出現，而另一個女孩的模樣，卻模糊不清。
“你在迷茫，你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聲音響起，一名老者從前方出現，光亮消失黑暗盡退，這是一處一望無際的海邊，萬里無雲，綠野依依。鳥兒歌唱花草茂盛，像是一處海島，又像是一塊與世隔絕的失落大陸。
“我叫伊凡，我在紀元集團工作，我知道我是誰！我有個家，我還有個妹妹，我……”
伊凡愣住了，記憶的交錯出現讓他迷茫了起來，腦海中已然出現了兩個自己。
一個大人，一個小孩。
“你是伊凡，可你又不是伊凡。你是兩個伊凡，可伊凡又是你。你穿過了時間的障礙回到過去，命運選擇了你。你穿越迷途在黑暗中找到了她，可你又選擇離去。你在渴望拯救一個你不愛的女孩甚至不惜為此放棄人生和世界的意義，卻在無時無刻不想着回到過去選擇一份你已經失去了的愛情。”
老者的聲音清晰，涼風漸起，四周奇珍異獸共往朝拜，聲音恆古而流轉不曾淡去。
“年輕人，你為什麼要到這裏來？”
“我不知道，我在做夢，我，我要去找她，她病了，她昏過去了，是時間，我要去找到她，”
“可你並不知道現在自己在哪，對嗎。”
老者的話讓伊凡表情凝固，甚至整個人都頹廢了下去。
“這裏，是哪……”
“這裏是一座島，也是我生活的地方。在你眼前的是時間之海，一切時間流逝匯聚之地。那遙遠星空滿天星辰名喚永恆之地，而你之前行走的道路是為夢境。”
伊凡迷茫的看着老者，眼神獃滯視線迷離。
“你想做什麼，年輕人，來到這裏，你一定有什麼目的。”
“我想救她，你能幫我嗎……”
“我幫不了你，你的心並不在此地。在你意識消失離開肉體之際，你一直在竊竊私語。那是兩個名字。一為四月，二為袁夢軒。袁夢軒這個名字你喊了123次。”
“袁夢……對，我要去救她，我……”
“可是四月這個名字你喊了781次。”
“……”
伊凡沉默了，四月在他的腦海里一直是一個看不清楚模樣的女孩，就像是一塊拼圖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塊，伊凡清楚的記得在那段未來世界的記憶中，每天都有一個女孩子陪着他生活說話，卻怎麼都記不清她的名字。
“時間誕生，世界演變。時間之海出現人類走向混沌世界。糾纏因緣，命運紅線，這其中的因果沒有人可以解釋得清楚。現在年輕人，請你告訴我，你的選擇。”
“什麼選擇……”
伊凡的聲音剛落，周圍的景色瞬間消失，腳下的島嶼被海水淹沒，島上的鳥獸消失於煙，海浪將伊凡周圍的一切席捲，而在漫長而枯燥的時間流逝后，伊凡的背後，被黑暗所籠罩再無任何空間。
“向前走，是時間的盡頭，你會回到最初的起點，找到那個你一直念叨的女孩，用一切去追回那已經消逝了的愛情，而從你踏上這條路開始，你的人生將回到從前，你的命運將不再發生改變。”
老者讓開了身後的寬闊海域，而伊凡的眼睛瞬間亮起。
陣陣海風迎面吹來帶着一絲腥味和鮮味的空氣，似乎還有着一抹熟悉的清香氣息。
老者慢慢走到了伊凡的身後，伸手指向了那片黑暗虛無之地，眼神凝重，音空靈。
“向後走，是你經歷過的夢境，那是一切世界的起源誕生之地，無數生靈共同創造糾纏為命運塗抹生機。那是黑暗的空間沒有生命，那是虛無的地方沒有意義，但你可以找到那個你念念不忘的女孩，將她帶回你的世界中去，脫離時間的魔力。”
“我……”
伊凡已經邁向海面的腿慢慢收了回去，無論此刻伊凡多麼希望能夠見到那個一直看不清楚樣子的女孩的臉，告訴她自己又多愛她。
“我欠她的，是我讓她變成了那個樣子，她的父母擔心她，我不能這麼自私……我要把她帶回去。”
“告訴我你的選擇。年輕人。”
“我要回去，我要去救她！但我愛的是四月……等我把她帶回我的世界后，我還能回來這裏嗎……我想回去見她，我欠她更多……”
老者笑了笑點了點頭，但身影卻消失在了伊凡的身前。
“不用告訴我你的想法年輕人，你只需告訴我你的選擇。當你真正準備好一切后，自然還會回到這裏。到時候，我會在這裏等你，聽你講述你的故事，再送你前往你想去的世界。”
意識慢慢消失，伊凡緩緩躺在了海面上，身後黑暗席捲而來慢慢將伊凡吞噬了進去。
冷風吹過，海浪翻湧。
四周只有漫無邊際的汪洋海域，再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