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崖（2）

彩葉草在崖底找到了幾把殘劍，放在一起，每天叼上一把，順着崖壁原來開鑿好的小洞往上攀爬，剛開始幾年，攀爬一段距離，就掉了下來，攀爬了近二十年，才能長時間的抓住小洞，攀爬到原來鑿好的小洞的最後一個，開始咬着殘劍鑿崖壁，真正開始鑿崖壁，她才知道，鑿崖壁比攀爬崖壁更難，她用力咬着殘劍，在崖壁上鑿幾個時辰，舌頭和嘴唇都流血了，牙齒也疼的不堪忍受，結果崖壁上只是劃出幾道痕迹，怪不得滿天星和碗蓮說，鑿崖壁的狐狸前輩要兩個月才能鑿出一個可以攀爬的小洞。

彩葉草不停的在崖壁上鑿洞，她的嘴、舌頭和牙齒流了無數次的血，又好了無數次，直到她的嘴對鑿崖壁沒有任何感覺的時候，一百年已經過去了，這天彩葉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開尾了，她連忙叫醒睡在自己身邊的十尾狐滿天星和碗蓮，興奮地說：“我開尾了，我開尾了，我是真正的靈狐。”

“真是，開尾了，不錯不錯。”十尾狐滿天星看着彩葉草的尾巴，笑着說。

“這個尾巴，我怎麼瞧着開的不對。”碗蓮繞着彩葉草轉了一圈，微皺着眉頭說：“難道是我看錯了，怎麼是七尾？”

“七尾？不可能吧，靈狐開尾，從古至今，從沒有聽說有開七尾之說。”十尾狐滿天星連忙起來，繞到彩葉草的後面，仔細數了一下，說：“怪了，怪了，怎麼是七尾？”

“什麼？七尾？”彩葉草連忙轉過頭，數了幾遍，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說：“果然是七尾，果然是七尾，怎麼辦？比其他狐狸少了三尾，其他狐狸會怎麼看我？”

“這，這，這確實是件奇事，要不這樣，你就不要出去了，和我們在這裏過活吧，我覺得這就是天意，你這七尾，要是到了斷崖外面，肯定讓其他狐狸當成怪物，說不定會把你咬死的，還不如在這裏，好在平安。”碗蓮說，十尾狐滿天星也說：“天意，天意，也許是大羅神仙知道你是怪胎，才讓你掉入斷崖的，你認命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就做個普通的狐狸，在凡間快活十幾年，死了算了，來到這裏，先是沒有變色，被其他狐狸恥笑，現在又開出七尾，怎麼這麼倒霉，怎麼這麼倒霉？”彩葉草哭着說，傷心至極，想着乾脆跳到湖裏淹死算了。彩葉草這樣想着，快速向湖裏跑去，到了湖邊，一躍跳了進去，十尾狐滿天星和碗蓮連忙追了上去，也跳入湖裏，在湖裏掙扎了半天，也沒有看到彩葉草，便游回到了岸上，甩甩身上的水，十尾狐滿天星擔心地說：“這下恐怕彩葉草是凶多吉少了！”

“可憐的孩子，才一百多歲，怎麼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碗蓮嘆了一口氣，又說：“一切都是命數，勉強不得。”

彩葉草跳到水裏，根本就沒有掙扎，一直往下沉，往下沉，沉了很久，她覺得自己肯定已經死了，想着就這樣吧，乞求大羅神仙，來世給她投個好胎，如果是靈狐的話，務必讓她的尾巴夠數。

少狐尊殿塵盤腿坐在一塊石頭上，看着在自己面前沉睡的彩葉草，心裏微感不安，這個看上去平凡無奇的小狐狸真的是狐界的狐尊狐靈嗎？彩葉草入狐界之時，他閉關一萬三千多年的母親，當今狐境的狐尊月璣告訴他，狐境等了幾千年的狐尊狐靈到了，他的姻緣也到了，讓他靜待便可，狐境是她修行的地方，只要沒有性命之憂，切不可過分插手。

少狐尊殿塵除了是狐境的少狐尊，也是天界的忠勇大將軍，平時都在狐境，每當六界有異動，出現天界眾神無法對付的妖孽，殿塵便會出征，同時少狐尊殿塵也是當今六界最為俊美的上神之一，四海八荒有許多身份顯赫的上神，都希望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殿塵，紛紛上門提親，狐尊月璣全部以殿塵和狐聖瀚海的女兒已有婚約為名，拒絕了，眾仙對此頗有微詞，大家都知道，狐聖瀚海和他的妻子狐聖碧珠已經成婚十萬多年，一直無所出，難道他們一直不生，那殿塵就一直不娶，想是月璣故意拿與瀚海夫婦商定的婚事做說辭，其實另有打算，但是一萬多年過去了，殿塵還是一個人，眾仙在生氣的同時，也心存一些幻想，尤其那些心儀殿塵的名門閨秀，發誓除殿塵不嫁，或者除非殿塵成親，否則絕不議親。

彩葉草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岸上，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確定自己並沒有死，看看自己的七條尾巴，剛想嘆氣，卻發現自己的旁邊有個閉目打坐的男人，把她嚇了一跳，一下從地上彈起來，仔細一看，這個閉目打坐的英俊男人，正是自己一百多年前被紅色巨蛇追殺時遇到的那個男人，心想要不是他當時見死不救，自己也不會掉入這斷崖之中，也許就不會開出七尾，頓時怒火中燒，大叫一聲，跳起來朝少狐尊殿塵撲了過去，少狐尊殿塵睜開眼睛，輕輕揮了一下手，彩葉草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了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彩葉草從地上起來，用充滿仇視的目光直視着少狐尊殿塵的眼睛，見他用一種她完全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心裏也覺得非常奇怪，就繞着他轉了幾圈，突然匍匐在地，說：“大仙，大仙，求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我帶出斷崖吧，看你這麼厲害，離開斷崖，帶上兩三隻小狐狸，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大仙，大仙，求求你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你看着斷崖，高入雲端，我們幾個，無論如何也出不去，求你了，帶我們出去吧。”彩葉草見少狐尊殿塵眼皮都沒有動一下，想了一下，又說：“大仙，你看我，開出七尾，必是不凡的狐狸，日後定成大器，我如此不凡的一隻狐狸，願意給你做牛做馬，伺候大仙一輩子，求大仙開恩，帶我們離開這裏吧，大仙開恩。”

少狐尊殿塵心想，剛才還因為開了七尾，覺得無地自容，跳湖了，要不是他及時趕到，估計就算她真是狐尊狐靈，也要重新投胎轉世了，現在倒好，為了讓自己帶她離開狐境，竟然說自己是不凡的狐狸的說辭，真是能給自己臉上貼金。

“大仙，大仙，大仙！”彩葉草苦苦哀求了半天，見少狐尊殿塵絲毫不為之所動，彩葉草想，難不成這個人根本聽不到自己說話，便說：“你的尾巴露出了，小白臉，小白臉，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看不出來，難道你根本就是個不男不女？”

少狐尊殿塵心裏冷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彩葉草心裏想，原來是個聾子，白白修鍊成人形了，生了一副好模樣，而且可見腦袋也有些問題，要不怎麼會來斷崖，她來一百多年了，連一隻狐狸都沒有掉進了，他卻來這裏打坐，轉念又一想，他既然聽不到，自己就咬住他的衣裳，等他飛走的時候，自己也就離開斷崖了，彩葉草這樣想着，心裏得意起來，自己如此聰明，竟然能想出如此好的辦法。彩葉草打定了主意，趴在地上，小心匍匐着來到殿塵的身邊，牢牢咬住殿塵的袖口，正在得意之時，殿塵突然消失了，彩葉草見嘴裏的衣裳也消失了，自己並沒有被帶走，生氣地對着崖頂喊道：“小白臉，你等着，等有一天姑奶奶出去了，定饒不了你，你已經兩次見死不救了，小白臉，小白臉，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