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無盡深淵
風寫宇緊了緊抱着的劍,眉目驟冷,頃刻間已是蓄勢待發之勢。
好在雲深及時制止了他們,一聲“住手”當即喝退兩人,開玩笑,要是真打起來,自己這間小茅屋指不定就沒有了。
可她況大小姐就是個不服氣的,在這裏打不成,當即約戰風寫宇另謀他處,“小子誒,有本事跟姐姐外邊打去”
風寫宇二話不說就隨她出去了。
雲深望了望遠去的二人,向盛長淮解釋道,“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暴燥了些”
盛長淮不習慣在背後評點別人,只得向雲深點了點,以示他可以理解。
而雲深與他說過一些話后也沒有再找他說話了,盛長淮是病號需要休息,他不便打擾,只得繼續鼓搗他的瓶瓶罐罐,當然那[春宵一度]被他果斷地壓在了箱底。
那邊況大小姐和風寫宇打得有多昏天黑地,這邊盛長淮和雲深就顯得有多寂寞無聊。
盛長淮百無聊耐地恍着屋頂,而後終於不再甘心當一條鹹魚,“師兄,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雲深,“…改日再講”
盛長淮語氣懇切,“師兄,你就聽我講講嘛”
雲深無奈,“那你講吧”
盛長淮先想了一下,而後,“從前有座衡陽山,山上有座坐忘峰,峰上…”
雲深,“…”
看着師兄變了的表情,盛長淮又改口換了一個,“從前有個賣火摺子的小女孩,小女孩在深夜裏被家裏趕出來…”,他純屬無聊。
雲深無語,但也耐着性子聽他叨叨了一上午,最後直到他不堪負重的睡去,替他掖好了被子才出了門去。
養病期間,羲和來探望過他一次。
彼時,盛長淮正悠哉哉地看雲深給他淘來的話本兒,抬眼掃了一眼來人,當即合上話本,不確定道,“是你?”
羲和不答,只淡掃了他一眼,發現他的傷並無大礙之後,轉身便離去了。期間,隻字未發。
盛長淮“…”。起身欲去追,卻發現自己當下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得嘆了口氣,感慨了句“怪人”。
轉眼,大半個月已過去。
這日雲深照例給盛長淮端了葯碗過去,卻見盛長淮己經能下地走動了。
盛長淮朝他友善一笑,“師兄,我近日覺得好多了,若是師兄有什麼使喚得我的,儘管開口”,他向來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此刻也該報報恩了。
雲深見他一副腿腳都不大利索的樣子,哪敢現在去使喚他,只得急急上去前去扶住盛長淮,“我哪兒需要使喚你”
盛長心裏過意不去,“師兄你不用客氣的”,真的不用客氣的。
雲深無奈,“我是真的不用師弟幫忙”,而後他把上盛長淮的手臂欲再次將他送回床上休息,低頭甫一見盛長淮一臉欲說還休的表情,心下覺得他還是有三分可愛的,鬼使神差就來了句,“其實我也不怎麼窮的”
盛長淮,???
雲深眼神鋥亮鋥亮,“我有屋(就是這間小破屋)有田(門口稀薄的兩畝靈田)有代步工具(門口那隻萎靡不振的仙鶴)”
盛長淮繼續???所以師兄你想表達什麼?
看着盛長淮一臉茫然的表面,雲深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毛,“算了,當我沒說”
又幾日之後,盛長淮的傷可算好了十之八九,行動方便了之後,他也開始幫雲深干點雜活,譬如除草。
日頭有些毒,他頂着驕陽將那雜草拔了一簇又一簇之後,抬手揩了指額頭上的薄汗。
仙鶴自半空中躍下,盛長淮像往常一般從懷裏掏出些吃食,輕喚一聲“阿胖”,讓它過來吃食。卻不想往日一向懶散的仙鶴今日卻像發了瘋一般,一喙子挑開盛長淮手中的吃食,叼起了他的袖角。
盛長淮摸摸它的頭,想讓它安分一點,目光逡巡間卻掃到了鶴腳的藍色布條。他伸身解下一打量,那布料,分別是雲師兄的,可師兄今日分明是下山採藥去了啊,怎麼會?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師兄可是出事了?”
仙鶴朝他點點頭。
“你在這裏等着,我去找風師兄”,他向仙鶴囑咐了一句,拔腿就往隔壁跑,他如今能找的也只有風寫宇一個。
“咚咚咚”敲門聲不斷,而屋子裏並無半分響動,很明顯,風寫宇不在。
心下焦慮之間,他把目光投向了仙鶴,“走,先帶我去看看。”
仙鶴一把拖起盛長淮,發出一聲清嘯,直直向山腳下衝去。
衡陽山,山腳下。
仙鶴領着盛長淮來到一片叢林密集之處,盛長淮沿着一路珠點血跡找去,那血應是雲深的。最後他在血跡盡頭停下,可惜並未發現雲深。心中一駭,他向那仙鶴求問道,“你確定是這裏?”
仙鶴手無足措地向他點點頭。
盛長淮爆了一句粗,“艹他娘的”
仙鶴又叼了叼他的袖角,那模樣彷彿在問他該怎麼辦?
盛長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人找到。摸了摸仙鶴的頭,盛長淮給它分配道,“你去那邊找”,而自己則去與它相反的西面。
仙鶴點點頭,展翅飛走。
一路向西,盛長淮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而期間仙鶴也沒來找他會合,怕也是一無所獲。
叢林越走越深,白天轉向傍晚,盛長淮暗自推測,如今怕是早已脫了衡陽山山腳地界。直到面前再次出現珠點血跡,盛長淮才停下腳步,心中一喜。
沿着血跡尋去,盛長淮發現面前是一道懸崖,而好死不死的,那血跡正好停在了懸崖盡處。雲師兄怕是在那懸崖之下的,盛長淮想。而後他不假思索的翻到懸崖邊上,想藉著懸崖壁爬到那懸崖之下。
盛長淮回頭瞄了一眼那足有百丈深的懸崖,在心裏默念了一百遍我不怕,我不怕,而後他還是爆了一句粗口,“我去你娘的”,額間冷汗直冒。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下爬着,頂着心裏的,外來的壓力,盛長淮的手腳都在隱隱打顫,而他心下緊張之間,一個打滑墜入了那無盡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