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來一場公平對決
這艘星際間聲名狼藉的太空海盜艦“瑞思拜克特號”,猶如一團岌岌可危的黑霧,與那些因船體炸裂而被吸進太空、無奈掙扎的機械人,共同墜入茫茫無垠的宇宙深處。
“我的隊員已經突擊成功,我們去看看人質吧。”拆卸掉閭丘凜身上的炸彈后,突擊隊隊長如實彙報。
聽見這個好消息,閭丘凜總算放下心頭大石,迫不及待地前往觀光飛船的大廳。
然而,孩子們並沒有在大廳內。
目前只有船員和其他的成年人旅客得救,因為早在直播前,海盜就已經將孩子們轉移到別處去,突擊隊員現正在各個船艙搜尋。
閭丘凜急得來回踱步,雖說那群海盜無意傷害孩子們,但一旦失去了碎石的能量補給,那些機械人就極有可能陷入無意識狀態。
只要一想起剛剛那兩個亂槍掃射的機械人,閭丘凜的脊背頓感一股寒意湧上來,不敢往深了想。
身旁,噴泉冒水泡的稀碎聲音,鬼使神差地吸引了她的餘光瞥去,陡地靈光一閃。
方才直播時孩子們的所處環境,立即浮現在她的眼前,明明是同一個地方,但確實有哪裏不同尋常……
噴水池!
那個大漢海盜奪走了遙控器后,轉而將它扔進了噴水池,但是,那個噴水池根本沒有隨之濺起水來。
只因那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噴水池,而是虛擬出來的假象!
“飛船上有沒有可以做出虛擬假象的空間?”閭丘凜焦急地追問船員。
“您說的,是全息體驗艙嗎?”船員手指一個方向,“就在那……”
……………………
根據船員描述的位置,閭丘凜等人心急如焚地衝到所謂的全息體驗艙。
可沒想到打開艙門進入后,沖在前頭的堂光尹和弦玥,卻先後遭到了背後偷襲。
又是那個神秘儀器搗的鬼!
一陣滋滋聲響過後,兩人頓感全身神經麻痹,肌肉酸軟無力,只好眼睜睜看着閭丘凜被重拳打趴在地上,嘴角登時滲出血,白皙的臉蛋不可避免地浮出淤青。
啪的一聲,芮安妮鎖死了艙門,精良的防彈安保裝置,導致突擊隊員短時間內難以攻破。
“如果你們衝進來,我就亂槍掃死裏面的所有人。”芮安妮發出警告,突擊隊更是左右為難,只得另覓救援途徑。
芮安妮又伸起一腳,力道極大,直接將閭丘凜踹飛半米遠,劇烈的腹部疼痛令她止不住地倒地咳嗽,爆能槍掉落在她的頭頂上方。
“怎麼,覺得很痛嗎?”芮安妮俯身看她,許是艦船事故所致,她額頭上粗糙縫合的傷疤已然裂開針腳,暴露出松垮的人造皮膚,以及內里散發幽幽藍光的機械零件,倍現可怖驚悚:
“將我創造出來的工程師告訴我,機械人沒有生命,自然也沒有死亡,因為我們感受不到疼痛,受傷了也不會自體流出血液。我第一眼見到你時,還以為你也不是人類,
因為你體內有亞特蘭娜之石,但現在這麼一看,你也不過如此。”
閭丘凜不服軟地啐出一口血沫:“哼,把你創造出來的工程師,現在一定後悔得腸子都打結髮青了吧。”
“不同於人類,作為機械人,我們不需要通過殺戮和奴役其他物種,來滿足自身貪婪的索求,也不會輕易對任何一個美麗的星球作出實質性破壞,我們比人類擁有更強大的能力,
可是人類卻要對我們趕盡殺絕,身為弱者卻妄圖支配強者,不覺得很荒謬可笑嗎?”
芮安妮的機械臂緩緩拔出長劍,懸架在閭丘凜的腹部上方,面無波瀾、語氣平靜地說道:“閭丘凜,今天這裏就是你的墳墓,但你得知道,我們對蓋思聖星的復仇,這還遠遠不夠!”
鐺——
兩劍相撞的脆響聲,驟然響徹艙內。
只見閭丘凜手裏握緊變形后的虹劍,硬撐起傷痕纍纍的身子,與芮安妮兩面對峙。
芮安妮略顯意外地盯着她:“亞特蘭娜之石還是有在庇佑你嘛,但它等下就是我的了!”
她一說完,馬上拔出了激光槍,一團等離子快速射出,閭丘凜眼明手快及時躲開。
“你不是要復仇嗎?來呀,我們來一場人類與機械人的公平對決。”閭丘凜持劍挺立,傲骨凜然。
激將法正中下懷,芮安妮自信不會輸給人類,便乾脆扔掉槍,執劍衝上前,與閭丘凜糾纏打鬥在了一起。
芮安妮攻勢凌厲兇猛,閭丘凜一邊招架着,一邊尋找對方的弱點,伺機而動。
果然,就算是體力無限的機械人,在失去了碎石的能量補給后,即使暴強如芮安妮,意識也難以自抑地發生了偏差,一瞬間亂了陣腳。
閭丘凜自是乘勢追擊,不留半分餘地。
一道焰色劍光迎面襲來,這是芮安妮最後看到的光線,明亮而駭人。
緊接着,一個機械頭顱滾落到閭丘凜的腳下,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滿滿皆是難以置信與憤恨。
閭丘凜終是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氣喘吁吁。
未幾,芮安妮的殘骸處傳來細微的響動。
閭丘凜一個激靈又直起身來,警惕靠近察看,才發現,其內部機械零件仍在運作,自動開啟了緊急復原模式,不遠處的機械頭顱正在一點點地,嘗試滾動回原來的軀殼。
閭丘凜毫不猶豫地舉起虹劍,然而就在此時,她的耳畔卻回蕩起東郭明墨的話語——
那個仿生機械人邊說邊流出了與人類無異的眼淚:“對於比自己更強大的物種,人類總是充滿懼怕,即使我們步步退讓,人類也只會千方百計想消滅掉我們。
但其實我們才是最弱小的那一個,比你們認定的更加脆弱不堪,更加渴求愛與生存的權利,總督閣下,如果您能發現這點的話就太好了。”
像是受到了什麼神秘感召,閭丘凜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
繁星點綴的暗色太空中,幾個機械人海盜猶如無根的海草般漂浮着,他們的眼睛是空洞無神的,手腳卻仍在擺動着、掙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