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醉
曼立國看着孫澤漸漸遠去的背影,嘆息。
人生自古兩難全,活着就是作不完的選擇題,選擇國,就要捨棄家,選擇大,就要捨棄小,誰不想要天倫之樂,但是這不是誰都可以要得的。
或許他太殘忍,但是於國和於她的孩子,難道不是最好的嗎?父母安排的或許不是他們想要的,但是卻是最周全的。
雖然她受了不少苦,但是人生從來都是這樣,沒有白受的苦,也有很多時刻,他問過自己,對嗎?但是他堅信一切最終都是值得的。
孫澤回到車內,懷裏緊緊揣着一份材料,貼在胸口,像保護自己的命一樣,“去哪?”羅正問,看他絕望的表情,羅正不敢去問那份材料。
“回家。”孫澤有氣無聲的說。
車行到路邊一個百年酒店,酒香飄逸,隔着車玻璃都能讓人心醉。
“停車。”孫澤下車,但是材料依舊護在心口,向百年酒店走去,羅正跟了過去,此刻的他也想一醉方休。
“老闆來兩瓶你們這最烈的酒——精餾伏特加。”
“小夥子,最烈的酒,一瓶你們也喝不了呀,估計一口下去,就倒地了,而且烈的都不能下嘴。我看你是失戀了吧,那也不能把自己喝傷了,年輕人談感情分分合合多正常,想開點兒。”
“我就是要兩瓶。”
“小夥子,兩瓶我們不賣,這一瓶精餾伏特加下肚,命都沒了。看你這狀態,一瓶都不賣了。”
“老闆,我回去放着調成雞尾酒喝,這96度的酒下去,我是受不了的,雖然失戀了是吧,但是也不至於尋短見。”孫澤極力說服老闆。
“但是兩瓶是不賣的。”
羅正站在孫澤後面,“老闆給我也來一瓶。”
“今天怎麼了,平時沒人敢喝的精餾伏特加,今天這麼搶手。”
“你有錢賺不就好了。”羅正回了老闆一句。
老闆從後面酒庫里拿出兩瓶精餾伏特加,孫澤接過一瓶,羅正接過一瓶,羅正通過線上支付,一次支付了兩瓶的酒錢,老闆突然漏出了苦澀的表情,好似要收回一瓶酒,唯恐兩個年輕人喝酒出了事情,麻煩找上自己,但是看着兩個年輕人冷峻的面龐,他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兩人並肩出了百年酒店的大門,把偌大的背影留給了老闆。
直到到家的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各自盯着一瓶酒看,孫澤還死死的捂着他懷裏的材料,唯恐被搶了。
回到家的一刻,孫澤立刻往卧室跑,把材料放進保險柜內,看了一眼羅正,“我警告你,這份材料你千萬別動,要不然兄弟和你拚命。”
經過上次一番,羅正看了眼孫澤,“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是不會動的。”孫澤像吃了定心丸一樣的,稍微放鬆了一下,但是打開保險柜要輸入密碼時,還是小心的用身體全部擋住,羅正看到孫澤如此緊張,自己走到了客廳,不再待在他身邊,以免以後他的文件真被大盜給竊了,連累到自己頭上。
孫澤拿着酒回到了客廳,二話不說,拿起開瓶器,就把酒打開了,遞給羅正,又奪過羅正的酒,打開了。
鼻子向前使勁兒嗅了一下,孫澤對着酒瓶說:“真烈,今天就你了。”
“96度,喝下去什麼感覺?”
“肯定只有一個字。”孫澤看着羅正的眼睛,舉起酒瓶,高呼,“那肯定是爽,爽,爽。”
“好,今天就讓我們一起爽。”羅正舉起酒瓶和孫澤碰到一起。“不記得有多久了,沒有這樣暢快過。”
“自從我們上學分開后,就沒有這樣了。那時候上學真好,無憂無慮,那時候還天天抱怨學習真累,真苦,但是今天才感覺,我寧願被上學這件事兒累死,也不想要現在的心累。”孫澤對着酒瓶說,又側過臉對着羅正,舉了舉杯子,“好兄弟,干。”孫澤一口悶下去,酒瓶落了一大截。羅正看孫澤一口下去,他也悶了下去。
瞬間兩人都感覺天旋地轉,紛紛倒在了地板上,手裏還僅僅抓住酒瓶,羅正的頭壓在了孫澤的腰上。
“老羅,人家都說一醉解千愁,為什麼喝過後更愁。”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個感覺——挺憋屈的,真憋屈,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給不了幸福,都保護不了,感覺作為一個男人是我最大的恥辱和失敗,彷彿自己的人生不是由自己把握的,而是處處被別人控制的,這種被動的人生,好像自己如同被圈養的牲畜,暗無天日,了無希望,留在心底最悲哀的是讓她陪着一起了無希望。”羅正醉醺醺的頭枕在孫澤腰上。
“你還是比我強呀,我只是單相思,只是單相思,明明很喜歡,但是卻永遠沒有說出去的機會和勇氣,最少你們是彼此心中裝着對方,這是我永遠羨慕的,如果她能心裏裝着我,喜歡我,我一輩子單着,我都願意。”孫澤突然委屈的嚎啕大哭,像個孩子。
“其實老孫,我們都一樣,雖然我們彼此喜歡,但是卻有跨越不了的鴻溝,最終都是不能在一起,我到希望她心裏不要裝着我,這樣她就可以去尋找自己的幸福,這樣我倒可以在背後默默看着。”羅正輕輕拍着孫澤的胸脯,像安慰一個丟掉玩具的小朋友一樣安慰孫澤。
孫澤抓住羅正的手,“我羨慕你,羨慕你有這樣一段真摯的感情,無論經歷風吹雨打,酸甜苦辣,而你心中的那個人,始終能夠做到不離不棄,你們共擔風風雨雨,這甚至讓我嫉妒。”即便酒在烈,他的心卻是異常的清醒,他和小曼永遠是兩條平行線,從來不會有交點。
“老孫,放心,有一天你會找到和你一起風風雨雨,同舟共濟的人,有人說忘記一段感情,放棄一個人最快的方式,是開啟一段新的感情,我期待你遇到一個能與你風雨不棄,生死相依的人。”羅正反握住孫澤的手“就像我和小毒花,我們都是被命運拋棄的人,我們都是沒有父母的人,或者說有等於沒有,我們相遇相知,我們遇見的那天,就決定了我們將要攜手一生,我相信,你也會在人生的某個點,遇到該遇到的人,遇到一個能與你同甘共苦,貧富不棄,生死相依的人。我相信上天是有眼睛的,如果有眼無珠,我們不妨搭個天梯,把眼睛給他扣掉”羅正邊說,邊用手指着天花板,醉言醉語中帶着直指蒼天。
“對,我相信上天是有眼睛的,但是我一想到要放棄,要丟掉自己守了那麼多年的感情,我的心像是被匕首一刀刀的划,刻!疼!我知道開啟一段新的感情是忘記已有感情的最佳方式,但是我的心就是不願接受新的感情,甚至本能排斥新的人的出現。”
“好了,情聖,該收住就收住,哪有一棵樹上弔死的,你這樣小曼知道嗎?你確定小曼知道了,心裏不會難受,糾結,內疚,她會開心嗎?你還是省省吧,把你的情聖基因收起來。”
羅正醉醺醺的想要站起,一個不小心,一手就按到了孫澤的跨上。
孫澤“啊。”的尖叫一聲,就把羅正推到了一邊。
孫澤蔑視的看着羅正:“你這流氓都耍到我都上了。”
“好了,別在那自作多情了,就你這樣,還在你身上耍流氓,還是算了吧,帶你耍流氓,到可以考慮,這福利如何?。”
“這福利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我.....,我都有小毒花了,這個福利待遇我不敢搶,你真的應該把你這段不可能的感情給斷掉,如果實在不行,你就直接說出了,小曼當場拒絕,你總該醒了吧,總該忘了吧。”羅正醉的話幾乎都說不囫圇了,慢慢扶着桌子起來,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一個字,替你愁,發愁,萬一你說,你要一恆心,犟一輩子,那可怎麼辦?我不帶操碎心啊。命令你,務必短時間內找一個。”羅正醉意大發,“務必,務必。”羅正斜着眼睛看了孫澤一眼,“看着你孤單,兄弟心裏也難受呀,趕快的,抓緊了。”
孫澤想要起身,沒有可拉可拽的東西,順手抓住了羅正的皮帶,想要起身,卻一把給羅正扯了下來,沒有起來又順手拉住羅正的褲子一使勁兒,一個趔趄把羅正的褲子給滑到了腳脖,自己也趴在地板上,“老羅,我可不是對你耍流氓,我這是一不小心,把你的褲子給順了下來。”孫澤指着羅正。
“狡辯,口是心非,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關鍵是你想,你倒是能得逞再說,就你那身段,上學時我一個就能打你10個,你還在我這耍流氓呢?只有我流氓你的份兒。等你在哪個山頭修鍊幾年,練就一身仙風道骨,武林絕學了,再下山和我比劃比劃。”
“你有修道成仙的道骨,趕快先去搶佔一個山頭,多少年後,後人說不定在山上能找到你的舍利。”
“我塵緣未了,六根不清凈,修不了這個,你有緣分你來。”
“看,你的狐狸尾巴都露出那麼長了,還一門心思勸我呢,事兒擱到你身上,你不是也一樣,如果感情真的如衣服,真的那就不是感情了,現在你和小毒花不是也中間困難重重嗎?有能耐你先給兄弟做個表率,和那個女孩子分道揚鑣,讓她找尋自己另外的幸福。”孫澤索性一把拉過羅正,用手指捅了捅他的心,“我不信你分道揚鑣,你的心不疼”。
羅正打掉孫澤的手,推開孫澤,“好心勸你,你還不識勸,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傷我的心,巨傷。不想理你了,以後別動動找我訴苦。”
說著兩個人直挺挺的躺倒地上。
“不聽你吹噓。瞎說,大道理誰都是一筐一筐的,你要真有能耐,你分道揚鑣給兄弟看看,然後我請你喝花酒,以慶功。”孫澤說著,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羅正也跟着搖搖晃晃的起身,“你這兄弟當的拆人姻緣,不地道,損。你愛聽不聽,我是捨不得放開她,儘管我——我——想放,只要她能幸福,但是我知道,除了我,她不會再接受任何人,她就是這樣一頭倔驢,甚至比一頭驢還要犟和倔,她總說自己改,但是到了關鍵時刻,總是打回原形,我知道,如果我放棄了她,她不會原諒我,也不會選擇其他人,我的心更疼。說真的啊,我是真的想讓她幸福,哪怕這份幸福里沒有我的參與,我也認,我也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