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陰婚

第四章 陰婚

我身後突然傳來了嗩吶的聲音,我轉身,竟然看見一支喜氣洋洋的迎親隊伍向著我走來,十里鞭炮,八抬大轎,以及繫着紅綢的高頭大馬。

不知道是誰家娶親,聲勢竟然如此浩大,鞭炮響徹十里長街,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喇叭嗩吶震天響……

我正納悶呢,就看到迎親的隊伍朝着我浩浩蕩蕩地開過來,莫非是身後的府邸要辦喜事?

果不其然,我一轉頭就看見了面前的府邸張燈結綵,到處貼着喜字,大門上掛着紅綢,石獅子上面繫着繡球。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朝着我開過來,我都還來得及反應就被抓進了迎親的花轎裏面,頭上被蓋上一個紅蓋頭。

耳邊的嗩吶依舊歡快地吹奏着,花轎在宅邸門前落下,我被人從花轎裏面領出來,有個喜婆攙扶着我跨過門口的火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換上了一身大紅的喜服,紅衣勝火,我感覺頭上沉甸甸的,繁複累贅的綴滿了髮飾頭冠,鮮紅的蓋頭擋着我的視線。

我被人一路牽引着往前面走,隔着蓋頭看不清楚前面的情況,一路跌跌撞撞的。我覺得耳朵邊上嘈雜極了,好像有很多人在說話,可是我一句都聽不清楚。

我感覺自己周圍烏泱泱地圍了很多人,但是我看不清他們的模樣,就像是隔着一層濃濃的白霧。

我隱約聽見旁邊的喜婆喊了一句“吉時到!”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呢,就被人壓着頭,死活被按下去,像是在拜天地?

“二拜高堂!”

果不其然,可是我莫名奇妙在跟誰拜天地呢?

我的肩膀處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我又被人強行給按着壓了下去,我的眼睛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豆大的瞳孔。

我呼吸一滯,蓋頭不自覺地從我的頭頂上面滑落……

我竟然在和一隻公雞拜天地?

“夫妻對拜!”

鮮艷的蓋頭重新被扣在我的頭上,我被強行按着和一隻身上繫着紅綢的公雞頭抵着頭拜堂!

公雞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着,喉嚨裏面發出破風箱一樣令人心底發毛的喘息聲音。

“送入洞房!”

拜完天地以後,我被人像拎小雞仔一樣腳不沾地地拖進裏屋,狠狠往一間房間裏面一丟,我就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眼睛直冒金星。

房間門無情地被關上,我被關在了裏面。

準確的說,一身喜服的我被人扔在了一間古代裝潢的婚房裏面。

檀木的雕花大床上面掛着紅綢,床頭燃燒着艷紅色的蠟燭。床頭、窗戶以及門板上到處都貼滿了大紅的喜字。

奇怪的是,這喜慶的婚房中央端正地擺着一口棺材,也不嫌晦氣。

“呼——呼——呼——”安靜地房間裏面突然響起那種破風箱一樣的沉悶的轟鳴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越來越清晰。

好像是一個人粗重而艱難的喘息聲。

像是有一團濃痰堵在肺部,咳不出去,只能粘連在肺部,在胸腔裏面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這聲音好像是從那張拉着紅色帳子的雕花木床裏面傳來的。

好奇心驅使着我朝着雕花木床走過去,我壯着膽子撩開床幔,朝裏面看去……

啊——

裏面躺着一個形容枯槁的老頭子,那老頭很瘦,裹在一床大紅色的喜被裏面,活像像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髏。

老頭目測六十歲往上,已經瘦得不成人形了,顴骨高聳,眼窩深陷,臉上松樹皮一樣乾癟的皮膚鬆弛耷拉着。他的銀白色的頭髮像稀疏的枯草一樣凌亂。

“你……”床上躺着的老頭突然朝着我伸出雞爪一樣的枯瘦的手,眼睛瞪着像銅鈴一樣大,死死地盯着我。

他掙扎着要爬起來,身上蓋着的喜慶的紅被子滑落……

他身上竟然也穿着一身艷紅的喜服!

難道……

我要嫁給這樣一個老到可以當我爺爺的糟老頭子做媳婦兒?

不可以!

我拔腿就往門口跑,如果我分得清楚那一扇是門的話,該死的,這古代的糊着紙的雕花木門怎麼都長一個樣子?

我使勁拽着每一扇可能是我的生還希望的門,儘管使凈了吃奶的力氣,但我還是沒有撼動那一排緊緊閉合著的門。

身後老頭子的喘息聲越來越濃重,就像是在我耳朵邊上喘息一樣,我渾身雞皮疙瘩都爬了起來。

“快啊!你快點打開啊!”我使勁拖拽着門,我幾乎都急的快哭了。

“噗——”身後突然傳來了低低的笑聲。

“誰?誰在笑?”我猛地轉身。看見一個一襲玄黑色古代長袍的男子慵懶地坐在棺材蓋子上,狹長的眼睛貓一樣微微狹着,饒有趣味地看着我。

是他!夢裏的那個男人!

男人潑墨似的青絲用一根白玉的髮帶束在腦後,額前留着兩簇鬢髮,落拓又不顯得隨便。

那男人單手撐着棺材板,修長的手指在沉重的棺材板上面叩擊出一聲一聲的輕響。

“怎麼是你?”

那男人不說話,嘴唇微微勾起,嘴角漾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我不由得呼吸一滯,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我迅速回過神來,現在可不是花痴的時候,我轉過身雙手拽着門框使勁地往裏拽。

那個男人又低低地笑了一聲,“你開錯了,門在那兒。”

我尷尬地走到男人手指的那扇門,使勁一拽,雖然還是沒有拽開,但是聽到了門後面叮叮噹噹的鎖鏈撞擊的聲音。

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來人啊!救命啊!放我出去!”外面寂靜一片,並沒有搭理我。

身後的男人又笑了一聲,我生氣地轉頭狠瞪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笑你可愛。”男人的聲音像是泉水一樣清冽,仿若久旱逢甘霖,“你這麼能這麼傻,你見過那個抓人的人會主動放你出去的?”

“也對哦。”我愣住了,一不小心就陷進了男人含笑的眼睛裏面,他的眸光好溫柔,“你是誰?”

“我姓夫名君。”男人依舊含笑地看着我,眸光似水。

“姓福?有姓福的嗎?”我在腦海中搜羅了一陣,靈光一閃,“你是說大明湖畔的福爾康那個福嗎?”

男人不點頭也不搖頭,仍舊是笑,“你連起來念念。”

“福……福君?”有點繞口,“夫君?”

“娘子。”男人絲毫不避諱地答應我。臭不要臉。

我的臉騰地一下紅起來,“我都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誰是你娘子?”

“不承認嗎?”男人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頜,“可是我們已經有過夫妻之實了。”

“誰跟你……”話說到一半我又咽了回去,我和他好像真的……

而且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

“行過夫妻之實又能怎麼樣,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有過那啥又怎麼樣?誰說就一定要結婚了?”

“看來娘子是鐵了心要賴賬了。”那男人故作嬌羞道,“可是為夫是認定了娘子了。”

男人輕輕說了一聲,“娘子,可記得了?”

“記得了。”我愣愣地點頭,不對啊,“誰是你娘子?”

抬頭看我,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端詳了我半晌,“要是你不承認那便不是吧,我這一趟是來救我的娘子出去的,既然你不是我的娘子,那我也無需白費力氣救你。”

說罷,他跳下棺材蓋,穩穩落在地上。打算離開了。

“哎……你等等。“我想叫住他,卻驀地發現地板上空蕩蕩的一片,燈光竟然沒有映照出的影子。

“怎麼?”笑意盈盈地轉過身來。

我艱難地咽咽口水,“你沒有影子……”

點點頭並不說話,他朝着我邁進一步,我哆嗦着後退一步,“你不是人你是鬼?”

“嗯。”應了一聲,“你不應該早就知道了嗎?你見過我的屍體。”

我猛地想起的屍體還躺在殯儀館的陳列室裏面,他的屍體還是我幫忙畫的妝,上妝的時候,我還羨慕他皮膚水潤,毛孔比女孩子的還要細膩來着。

一步步地向著我走近,他的嘴角噙着笑,我被他逼着一步步地後退,最後我的後背抵上了門板,退無可退。

還在不斷地湊近我,眼看着他俊美的臉就近在咫尺,一股陰森森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緊張地差點咬到自己舌頭,連忙舉起脖子上戴着的圖瑪擋在面前,“你要干……幹嘛?”

他的唇貼上我的耳根,他失神地叫道,“姮兒……”

他竟然不怕我的圖瑪?為什麼宿舍里那隻弔死鬼會那麼忌憚?

我將圖瑪拿的離更近了些,仍然無動於衷。

難道圖瑪失效了?

我緊張地偏過頭,心臟小鹿亂撞砰砰砰直跳,“我不是什麼姮兒,我也不是你的娘子。”

“你那個護身符是個好東西,對一般的鬼有用,但是奈何不了我。”

探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走,似乎要穿牆而出。

“你要去哪兒?”我一伸手竟然握住了的手腕,他的手臂硬得像一塊鐵,冷得如同一塊冰。

我居然捉住了鬼?我記得之前在家裏,白裙子的弔死鬼偷襲的時候,她的利爪明明是從我的身體裏面穿過去了的,為什麼我竟然能夠觸碰到呢?

我像觸電似地放開的手,他的手掌無力地垂落下去,驚起衣袂飄飄。的衣服下擺處露着鵝黃色玉墜的一截。

“這個玉墜怎麼會在你這裏?”

“你記得這枚玉墜。”驚喜地抬頭,他的目光中似乎藏着一絲狡黠,“這是我和妻子的鴛鴦玉墜,原本是一對,一隻在我這裏,另一隻在我娘子那裏。”

我不禁訝然,他的娘子哪裏?可是那隻玉墜明明在我家裏,我記得我出門之前特定把它收進了我的床頭櫃的抽屜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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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鬼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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