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叫小幸運吧
最後這句話是對容玉說的,旨在讓他安心,容玉抬頭,複雜而感激地看了全琮一眼,全琮帶頭向新皇行禮,這時,有太醫急急忙忙跑進來,說:“二夫人生了!”
全琮直挺挺地望過去:“生了,生了一個女兒。”
適才,全琮才微微地抿起一道笑意,因為太監說的后一句話是,母女平安。
這邊嘉慶帝剛落氣,那邊謝怡蘊就生了,有人聯想到圓覺寺方丈曾說過的,謝怡蘊腹中懷的是龍子,如今看來,還真沒有說錯,說不定那孩子有幾分皇家威儀在。
全琮撇撇嘴:“那是我的孩子。”這些人再敢胡說,說他孩子是嘉慶帝轉世的,那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他們家蘊蘊那麼通透的性子,要是生出來一個嘉慶帝這麼煩心的孩子,指不定要多厭煩呢。
眾朝臣也就不敢說話了,確實那孩子來得太巧,太是時候,讓人不得不多思。
慧真和尚也充滿了深思的模樣,久久沒說話。
容玉將那曹貴妃的孩子抱了下來,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疼愛他的父親只是睡了一覺,像往常一樣不愛搭理人,還皺着眉頭去戳嘉慶帝的臉,容玉看着心酸,將他抱在懷中,彷彿看見了自己這麼多年被人擺佈的模樣,心裏暗暗發誓,他會對他好的,讓他的童年幸福一點,一路榮華富貴到老,護着他一輩子。
宮裏發了喪鐘,禮部為了嘉慶帝的葬禮和新皇的即位,足足忙了一個月才處置妥當,不過這都是后話了,容玉知道全琮挂念着謝怡蘊,跪了嘉慶帝一陣后,就讓他來偏殿看孩子,全琮也不推脫,偷偷尋了個空檔,去了。
進去看到謝怡蘊半倚在塌上,身邊躺了個丑不拉幾的孩子,拉着謝怡蘊的手,哽咽說:“難為你了蘊蘊。”她生產子女,他卻沒能在身邊。
謝怡蘊也只形勢所迫,並不強求他,還開了個輕鬆的玩笑:“反正你也不能生。”
全琮笑,用臉貼了貼謝怡蘊的臉頰,從此他在人間也有一個他的骨血了,有了一個他時時挂念,興許會寵上天的孩子。
目光向下,咕噥說:“怎麼這般丑?”可還是愛她,望着那個小小人兒,眸中止不住盈滿愛意。
“以後會很漂亮的。”謝怡蘊寬慰他。
在這一世,能找到一個如全琮一樣,可以共度終生的人兒,終究是幸運。
全琮問:“你想好她的名兒了沒?”謝怡蘊遭了這番罪,實在不好將她去取名兒的權力都奪了去。
謝怡蘊之前想了好幾個,男孩兒女孩兒都想了,可經歷了這麼多事,那些名兒反倒不好了,慈愛地望着女兒,生命的聯結如此強烈,她愛這個孩子:“叫小幸運吧。”
全琮:“小幸運?”
“嗯。”謝怡蘊點點頭。
這是他們愛的見證,讓謝怡蘊時時想起來,都覺得遇見全琮好幸運。
後來被謝怡蘊取名叫全徵的小幸運,被祖父叫做運兒,被全茴叫做小小,被弟弟妹妹叫做幸姐姐,唯獨只有父親叫她小幸運,連母親都不太常叫了,老是全徵、全徵地叫她,犯了錯也是全徵、全徵地威脅她,搞得經常往父親的書房躲。
謝怡蘊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張守衛還在嗎?”
全琮聞言一黯:“我去時已經晚了,被六王爺斬了。”
謝怡蘊遺憾地嘆了口氣,將之前的總總說給全琮聽:“是我誆了他。”
全琮摟住她的肩:“你無法做得更好了,新皇會為他追封的。”
皇宮事情很雜,謝怡蘊不便留在宮中,當晚就做馬車回了宣德侯府,容玉親自來送她,一夕之間被推着走上那個位置,他還沒有完全適應,俊朗的面龐上偶爾寫着迷茫,謝怡蘊道:“君王不必煩憂,有蘇首輔和謝太傅為陛下穩定朝局,陛下的盛世宏願一定會實現,陛下只需守本心,持本意,該來的自該來,不必急於一時,良臣或有忠言逆耳,君王還是多聽為是,不要過分苛責。”
其實這話本不該她來說,只是容玉臉上的徘徊太過,對於新皇來說,實在不利於在朝堂立足。
容玉安安靜靜聽完,良久才向謝怡蘊深深拘一躬:“朕現在知道謝府為什麼會養出謝融這樣的人了。”
這一個這麼好的父親,有一個這麼好的姐姐,品行端,能力強,品行堅毅。
謝怡蘊只淡淡道:“融哥兒能念出來着實不容易,陛下你就別誇他了。”謝融在容玉後面擠眉弄眼,看起來十分不滿。
謝怡蘊只是笑。
謝融也不是說笨,謝茂和她的要求太高,饒是啟蒙,都比別人高出好幾個水準,謝怡蘊說謝融難教,也不過是在他們看來,天資沒那麼高而已,比起旁人,綽綽有餘。
謝融不滿是應該是。
但他就是再不滿,也知道姐姐剛生產完了,要避風寒,打點得比誰都仔細,全琮也就任由他安排,去處理一眾事物了,新皇登基事繁,之前六王爺謀逆的一干人等也要一一定罪,容玉分不出精力,須得他幫襯一把,所以謝怡蘊回府後,也是一個人。
崔翠知道她生產了的消息,半夜了都還等在府門口,看了小幸運后,直誇:“長得真俊。”
謝怡蘊笑道:“全琮可不是這樣說的,他說醜死了。”
崔翠道:“那是二公子不會看孩子。”
她沒有什麼好拿出手的見面禮,只拿了一個金鐲子,和一併安哥兒穿過的衣服,在她們老家,新生小孩穿舊衣是很好的寓意,謝怡蘊不在意這些,和和氣氣道了聲謝,讓她回府去歇息吧。
到了院中,蕊珠兒為難地看着石桌上放着的一柄短弓,說是全茴給的:“茴哥兒扔下來就走,說是自己做的,咱們家小姑娘還不好耍這麼子東西呢。”
謝怡蘊笑:“給得好。”女孩子嬌滴滴的有什麼意思。
蕊珠兒無語地看着主母,只怕是二公子也會慣着她,給小姑娘尋些什麼刀槍劍的東西,這可怎麼得了。
小幸運睜開半隻眼睛:這是什麼東西,好有趣?
謝怡蘊提步往前走,不給她看的機會。
母女之間一生鬥智斗勇,就從這裏開始了,而她們,誰也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