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4.19-4.21那瞬間

第24章 4.19-4.21那瞬間

4.19

星期五

今天是奶油裱花課程的最後一天,上午練習壽桃蛋糕的抹制裝飾技巧。下午結業,允許讓每個學生用新鮮乾淨材料製作一個完整的蛋糕帶走,之前就與小旭提及過,“到時候帶到新都去給你侄兒吃”。中午放學后,特意去附近沃爾瑪超市逛了一圈,另買了許多更好的材料。

最終的成品,倒也勉強有模有樣,以戚風蛋糕為胚,非常豐盛的水果夾層,再以巧克力淋面。

裝進專門購買的蛋糕盒內,放學大掃除之後,我提着蛋糕一路小心翼翼的去了新都,因小旭還有許久才下班,我獨自一人提前過去了。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總會為某些事情賦予更加特別的意義,讓其更具有“標誌性”,彷彿真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可真到實際做去,才會發現——它並不具有額外的、更多的感情色彩,這就是一件客觀的,一般平常的事情罷了。

在踏入家門之前,我腦海里不自禁的預演了多種可能,好的壞的,歡樂的不愉快的……

真進門之後,一切的預演都於瞬間坍塌,都是一件件“尋常的小事”。

我開心的問候他們,送上我精心製作的蛋糕,吃了碗阿姨獨家廚藝——炒涼粉,這真是我生平首見。

吃飯後閑坐了一會兒,拆了兩個壞掉的燈泡——最終的結果有點糗就是了,壞燈拆下來了,新買的裝上去同樣無反應,應是把哪裏的線碰壞了吧,弄了個半截工程,丟下一個爛攤子。

得知小旭即將回來,我最終還是丟下了這個爛攤子去做了兩個菜,萵筍片炒瘦肉片,素炒青菜。

不管怎樣,小旭確實很開心,這就足夠了。

4.20

星期六

外面天氣陰沉沉的,本想理所當然的當個宅男,奈何小旭太有活力了些。

吃了早飯就想讓我陪她去外面逛逛,看着她一臉的躍躍欲試,我敢說“不想出門”嗎?對抗戰勝懶癌,強做精神奮發的模樣:“好,今兒我就捨命陪君子了!”

她掐了我一把,然後就高高興興的拉着我出門了。

街道,整個城市都濕漉漉的,空中飛着小雨,我倆穿着雙人雨衣,我騎者小電瓶車載着她跑在路上。

小旭的心情很好,緊摟着我腰,一路烏拉拉~~

過了好一陣,雨漸漸下的大了,她才異聲道:“咦,咱們現在是去哪裏啊?”

“我怎麼知道,不是你叫我出來的嗎?”

“嗯……那咱們去做婚檢吧。”

“好吧!”

於是在她的指點下,我冒雨騎車到了免費婚檢指定醫院,結果卻被告知,雙休日不上班,得工作日來。

我倆面面相覷,雨已經越來越大,我的臉已被雨水來來回回的洗透了,頗有些涼意,卻相視莞爾而笑。

“那……接下來咋辦?”小旭問。

“嗯……咱們去逛菜市場吧,買條魚,買點菜,買點涼鹵,我來做午飯,給你弟弟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吃飯。”

“好。”

去了菜市場,在我的指點下,小旭將所有材料買齊,滿載回家。將到家門口時,碰見她的弟弟載着她的小侄兒冒雨前行,一起往回趕。

回家后,我徑去廚房做飯,按照我的心意整治出一大桌豐盛的菜肴……或許真有幾分獻殷勤的動機吧,但於我而言,更多的是滿足我身為吃貨的胃罷了,這段時間,我越來越享受烹飪做飯的樂趣。

開飯之前,小旭的弟弟將我昨晚弄得半途而廢的工作完成了,新換的燈泡隨着開關明暗交錯,沒有一點差錯,我再次為自己的動手能力而深感慚愧。

飯罷,閑得無事的我在小旭的書架邊流連,看到擱一起的毛筆硯台和墨汁,突然勾起心中久違的樂趣。

在小旭卧室的書桌上練起了毛筆,手感生澀,丑得不能見人,自娛自樂罷了。

過了一會兒,小旭端着一杯水溜了進來。

我強拉她坐在我的腿上,將筆遞給她,“你來。”

她看着面前的白紙,被我強行摟抱着,有些忸怩,有些開心,輕輕的左搖右晃,像是掙扎,像是撒嬌,嗔道:“寫啥子嘛?”

我緊摟着她,道:“隨便,想寫什麼寫什麼。”

她支着下巴想了想,“有首詩說什麼菩提樹,明鏡台,塵埃什麼的,具體怎麼說的?”

我給她講了五祖弘忍六祖惠能還有神秀的故事。

而後,她在紙上落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尖埃。】

等她落筆,我道:“你寫錯一個字啦,知道嗎?”

等她檢查一遍發現錯處,大囧,就想將之毀掉,我卻堅決制止了,她此刻正位於我懷抱掌控之中,怎反抗得了?

“將筆拿起來。”我命令道。

“幹嘛?”她苦兮兮的問。

“還沒落款呢。”

“落什麼款,我不知道誒!”

“沒關係,我念,你寫。來,另起一行,字跡稍微小一點,和前面的顯出區別來,寫‘二〇一九年四月二十日’,換行,再寫‘吾於情意綿綿閨中書’!”

寫到最後,小旭不笑也不鬧了,越寫越安靜,越寫越認真,直到最後最後一字寫完,這才一臉凄苦的道:“阿林逼我,阿林強迫我!”

我卻玩上癮,心裏也知道,嘴上說著“不要”的小旭其實也蠻沉醉的,於是也不和她理論,趕緊另換了一張宣紙,再次於桌前展開,“強硬”的命令道:“再來!”

小旭問:“寫什麼呢?”

“你想要哪種的?”

“小清新?”

【蓬頭稚子學垂綸,側坐莓台草映身,路人借問遙招手,怕得魚驚不應人。】

【二〇一九年四月二十日

吾於被逼無奈下亂書】

她這次學“機靈”了,不要我提示,先一步把落款完成了,強調其身不由己、被逼無奈的狀態。

我笑道:“又有一個錯別字啊,不過,整體看去,真的好看啊。”

晃眼看去,卻也有幾分書法作品的韻味,雖然逐字把玩確有許多不妥當,可整體效果頗佳,心中一動,想起剛剛裝修完的新家,一直覺得牆面有些單調,想要買些字畫作品掛上去,便道:“我要把它們放大裱起來,掛在遂寧的家裏,以後但凡有客人來家,我第一件事就是引導他們到這些作品前,‘這些都是內子的作品,怎麼樣?’簡直是文武全才,秀外慧中呀!”

而且,這比去買字畫掛牆上有意思多了。

小旭聞言,大囧,赧然。

“你要裱起來?開玩笑的吧?這麼丑,怎麼見得了人啊?……我這兩幅寫得太丑,能不能重新寫啊?”

“不行,我就要這個。”我強硬的堅持着,心裏卻想着,再認真寫一遍就能寫得好看了嗎,現在這個雖然字不怎麼樣,可卻夠流暢,夠自然,夠輕鬆,夠有趣……這就足夠了。

若以裝裱作品來看,白紙黑字中似乎缺了點什麼。

在她的幫助下,我翻找出了一盒印泥,強拉着她的手,一人一個紅色的手印,合在一起彷彿“心型”,摁在落款之上,我壓着她的拇指按下,就像電視劇中逼着屈打成招的可憐人認罪畫押一般,白紙黑字中一抹顯眼的紅色,頓使整幅作品都增色不少,作為印鑒似也不錯。

一一“畫押”下來,小旭真上癮了,沉醉了。

“再來,再來,接下來寫什麼?”

【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吋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在我的念誦下,她穩定的保持着總有錯字的情況下完成了書寫。

而後,在我的逐字引導下,她寫下了這幅作品的落款。

【二〇一九四二〇己亥豬

小旭旭既羞且喜】

被我“揭破”了心思,小旭也並不感覺難為情,耳鬢廝磨一番,問:“再來!”

她是中醫,對中藥材自是熟知,之前閑玩時我就搜過一些含中藥材名的古詩詞給她看,立刻就有了主意。不過,限於紙張篇幅有限,只能選擇字少的。

【獨活他鄉已久秋,剛腸斷續更奄留,寧知老母相思子,沒藥醫冶白盡頭。】

這次,沒要我出言引導,她再次走在了前面,將落款寫好。

【二〇一九四二〇己亥豬

林之女神於綠映窗前書】

她的家在小區二樓,幾年前的樓盤,綠化已經度過了最初兩三年的衰頹期,十分繁茂,現又是應景時節,三四月天氣,她的卧室有個巨大的落地窗,書桌就在落地窗后,只需抬眼望去,就是一大片繁茂枝葉送來的一片濃郁綠蔭,不像是在喧囂的城市,深深玩味,有種清靜幽寂之感。

“再來!”小旭柔聲道。

既然說女神,我就想起一首與女神有關的。

【雲享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定向瑤台月下逢。】

這一次的落款,乃是我倆“接力”合作而成。

【二〇一九四二〇己亥豬

小旭旭於林懷中書】

這些都還正常,我卻沒有停嘴,繼續念,讓她繼續寫【這一刻觸摸到……幸福】

當我念到“幸福”二字時,特地緩了緩,語調輕柔而溫和。

小旭也早已迷醉在這一刻的時光里,坐在我懷裏,以臉頰頸項摩挲着我的臉頰,在最後另添了四字【非言能表】

這四字寫完,彼此的唇忍不住緊緊的貼合在了一起。

許久,唇分。

“再來一首愛情的吧。”她道。

愛情的呀,我立時便聯想到了鵲橋,牛郎和織女,繼而想到了許多與之有關的詩詞,最終挑中了一首最古的。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這一次,沒要我念誦,她再次主動完成了落款。

【二〇一九四二〇己亥豬年

小旭於阿林甜蜜相捅下書】

看到落款,我就撲哧一下笑了,我當然知道,她的本意絕非“相捅”而是相“擁”,可錯有錯着,卻有神來之筆之效。有趣的是,每一篇都留給觀者“找茬”的餘地,這似乎又有了另一種趣味。

……

這真是一次絕妙的體驗,哪怕將來我倆會走向何方,都值得恆久回味。

耳鬢廝磨,纏綿,情愛……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觸摸到那種感覺,曾經,我甚至懷疑自己已經喪失了對這方面的感知能力。

……

再回過神來,一個下午基本都已過去,外面也終於不再下雨,小旭意猶未盡,邀我去附近的公園玩耍——好吧,她才是正常的人類,我這種宅男屬性才是人類進化史上的倒退,所以,哪怕我心裏叫嚷“去啥公園啊,直接在家刷手機刷幾章也好啊”,行動上還是給予了完全的配合。

騎着自行車在附近公園裏兜了一圈,小旭砍價買了個風箏,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放飛了一會兒,算是圓了許久之前一次約會未果的約定。

再回家時,天色已暮,小旭的弟弟和小侄兒都已走了,草草弄了些晚飯吃,我和小旭也收拾好東西回了蓉城姐姐家。

4.21

星期天

小旭上班去了,上午,我照例在家磨蹭着,消磨着時光。

下午出門,要去辦兩件事,一是去赴一次約,在某東方學習期間,也認識了幾個好友,原本是打算去城郊的農家樂玩,因昨日大雨有同學感冒,定在今日下午在學校附近的KTV玩耍,再有一件事,當時就是要履行昨日對小旭的承諾啦。

我背着那六幅“真跡”出發了,網上搜來的攻略,有個裱字畫非常集中地一條街。按照指引,沒費多大功夫找到了地方,有許多書法字畫相關的店面,裱字畫的也有幾家,騎着自行車來回兜了兩圈,大概選中了一家進去。

沒多久,就談妥了。

按照我原來的打算,是想要店家給我全都同比放大甚至再在排版上進行一些調整再進行裝裱的,畢竟小旭書寫的宣紙太小,每張就兩張A4紙那麼大,太小了點。

可對方的要價實在是讓我有點吃不消,我是懶得講價,也講不來價,直接選擇了店家推薦的一種模式。

前五幅作品雖然在意思上並無貫連之處,但在形式上都是七字四句的七絕,直接裝裱,做成一組小品,這樣每幅小點也無關緊要,五幅加起來才算是一個完整的作品。最重要的是價格便宜(當然,這只是我以為,或許我被當菜腦殼宰了),每幅80元,總共400元。

最後那幅“迢迢牽牛星”不僅字數更多,而且排版方式也與其他五幅不同,按照我的要求掃描放大排版然後再進行裝裱。就這一幅,老闆直接喊價150,過了兩天,她又打電話來,說150做不下來,需要加價至300師傅才肯動工,好吧,作罷。雖有那麼一剎那的猶豫,最終我還是很乾脆的點頭了。

等將這事辦妥,再坐地鐵穿城而過,去赴同學的約,結果剛到目的地,他們幾個就出來了。太熱情的同學嗓子唱啞了,其他被他攛掇來的同學要麼在玩手機要麼在睡覺,又以為我不來了,提前結束了……他們給我發的信息因為我一路上抓緊時間看根本沒看見……en,我當時有點傻眼,又有點……小慶幸,這麼說來,這次聚會算是結束啦?還真就這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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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街寫手阿林給小旭的麵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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