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4章 討個公道
討回公道，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麼多人七嘴八舌，誰知道閑話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所以才會有流言蜚語這一說，流言蜚語，殺人於無形啊。
不過顯然，陳福山和唐建強這次，不打算善了。
“陳軍家裏的，你先說，你是從哪兒看到林知青跟建強拉扯不清的？”陳福山直接對準其中一個婦女。
那婦女扭捏了一下，“我沒看見，我聽桂花嫂子說的。”
陳福山看向李桂花，“李桂花，你親眼所見？”
李桂花趕緊擺手，“我可沒看見，我也是挺人說的。”
“聽誰說！”
“聽……聽梅香嬸說的。”
陳福山看過去，這次不用再問，梅香嬸就趕緊搖頭，“我也沒看見，我也是聽人說的，聽……聽群山家裏的說的。”
群山媳婦：“我聽陳姑奶奶說的。”
“我也是聽秀娥妹子說的。”
劉秀娥：“我聽建強家的說的。”
建強家的，就是唐建強的媳婦，名叫曹瑩。
這次不用陳福山問，唐建強直接站出來看着自己老婆：“瑩瑩，真是你說的？你看見了？”
“我……你經常往她那兒跑，村裡人難免說閑話。”曹瑩臉色有些暗。
唐建強氣得臉色發青，“你再說一遍！”
“誰讓你總往她那兒跑！”周圍的人都看着，曹瑩的面子也下不來，氣得沖唐建強大喊大叫，“唐建強你還算不算個男人，咋，敢做不敢認？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她，當初沒結婚的時候就喜歡，可人家不嫁給你！你都跟我結婚幾年了，你還不死心！這回趁着建清死，你總算是能如願了吧。你說說，你打算啥時候跟我離婚！你說啊！”
唐建強氣得攥緊拳頭，狠狠地盯着曹瑩：“誰跟你說我要離婚！”
“別裝了！唐建強你還裝這樣有啥意思，我嫁給你這些年，為你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你呢？你領情嗎？你就是這麼對我的，我告訴你，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叫你倆稱心如意！”曹瑩失控地尖叫。
白秀梅就在邊上，立刻扶住曹瑩，等着唐建強：“建強，不是我說，你咋能這麼對你媳婦？瑩瑩多踏實多能幹的人，這些年嫁給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就這麼對她？那林知青是漂亮，誰知道她漂亮，漂亮能當飯吃？你們男人看見她就走不動路，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禍害！”
唐建強氣得兩眼發黑。
“曹瑩，我再問你一句，你什麼時候見到我跟林知青糾纏不清，你說！”唐建強幾乎是吼出聲的，“少跟我胡亂掰扯，我就問你一句，你什麼時候看見的！”
“我還用看見嗎？猜都猜到你的心思了！你自己也不拿個鏡子瞅瞅自己，那眼珠子都要黏在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身上，還用我說嗎！”曹瑩一點兒都不客氣，也衝著唐建強大吼，“你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兒心思，唐建強你真不是個男人，這都不敢承認！”
嘟嘟和兜兜已經氣哭了。
雲畫拍了拍兩個小的，上前一步，目光平靜地看着曹瑩：“曹瑩，我跟建清結婚之前，唐建強的確追求過我，想要跟我處對象，但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拒絕了，唐建強也娶了你，這麼多年各過各的，唐建強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了解的肯定不比你深，你問問自己，他是個負心人嗎？”
被雲畫逼問，曹瑩的臉色更加難看，一張臉漲紅，張口就要反駁，卻被雲畫再度打斷。
“曹瑩，你現在有恃無恐地站着吼唐建強，其實你心裏很清楚，我跟他什麼都沒有。他不是那種沒有擔當的人，他跟你結婚了，那或許他會偶爾幫我一下，但他首先是你的丈夫，他首先考慮的是你們的家庭，而不是我。”
雲畫淡淡地說：“最後，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在很多年前，唐建強想要跟我處對象這事兒，是誰告訴你的。”
曹瑩被說懵了，她愣了一下，臉上有些不自在，“沒誰跟我說，我自己知道的。”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從哪兒知道的？”
“我……我早就知道的，你管我從哪兒知道的！”曹瑩避開了雲畫的目光，“反正你倆要是沒有齷齪事兒，你也管不着我從哪兒知道的。”
雲畫眼神很淡，“曹瑩，你肯定不是從前知道的，你是最近才知道，應該就這幾天的時間。你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以前咱們也不是沒有打過交道，你什麼為人我很清楚，潑辣熱心直腸子，樂於助人，你心裏藏不住事兒。你以往對我的態度很正常，如果你以前就知道唐建強曾經對我有感情的話，那你絕對不會用那種態度對我。”
曹瑩渾身一僵，臉色更加不自在了。
雲畫又說：“你藏不住事兒，你若早知道，肯定早就跟唐建強鬧，或者是直接跑來警告我，而不是隱忍着跟我像沒事兒一樣交往。所以，你肯定是最近這幾天才知道的。”
曹瑩一張臉漲紅，在眾人的目光中，她梗着脖子說，“就算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咋了？你們心中有鬼，還怕我知道？”
“曹瑩，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雲畫都無奈了，“以往你不知道的時候，你有沒有見我跟唐建強有任何超出普通友誼之外的交往？如果有的話，你早就看出來了！這麼多年，你根本就沒有懷疑過他跟我有什麼，難道是你太蠢嗎？不，你是女人，你愛唐建強，你就算是真蠢，在這種事情上也不會蠢的。如果唐建強真的對你、對你們這個家有異心的話，你早就看出來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你什麼都沒有看出來，說明唐建強跟你結婚之後就徹底放下我了，他一心撲在你們這個家上，因為他沒有做任何愧對你和家庭的事情，所以你才什麼都看不出來！”
雲畫斬釘截鐵地說。
剛才氣得發抖的唐建強，這會兒蹲在地上，垂着頭，一看就難受得很。
曹瑩終於動搖了，她忍不住去看唐建強，可是唐建強寧願低着頭，也不願意跟她對視，不願意多看她一眼，那樣子，要多失望有多失望。
曹瑩慌了。
她今天之所以把這事兒鬧開，就是……就是為了讓村民都幫她監督，只要挑明了雲畫是個狐狸精，勾着唐建強，那以後大家都會給她當眼線，要是唐建強真的跟雲畫有什麼牽扯，肯定會有人告訴她。
她……她就是耍了點小聰明，其實她自己也真沒有相信唐建強會背叛她，正如雲畫所說，曹瑩對自己的丈夫，還是有足夠的了解的，知道他這個人的脾性，有一說一，認真負責……
她也就只是想鬧一鬧，想讓唐建強對林雲畫徹底死心。
可……可現在，唐建強這樣子，讓曹瑩徹底心慌起來，她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做錯了。
雲畫停頓了一會兒，也讓曹瑩冷靜了一會兒。
須臾之後，她才又繼續問道：“曹瑩，我再問你一遍，關於唐建強對我有感情這事兒，到底是誰說的。”
曹瑩已經心慌了，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小聲說：“是前些天，過年前吧，具體我也忘記哪天了，我去知青點有點事，過去的時候，正巧聽到有人在聊天，她們說……說建強以前就喜歡你，還說……還說你現在成了寡婦，沒了男人，又搞什麼狩獵隊，整天跟建強一塊，說你是想重新勾.引建強……”
曹瑩的聲音越來越低，“後來，我就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建強跟我沒結婚的時候，是真的喜歡過你，還想跟你處對象，後來你們不成，他才跟我結的婚。我心裏，心裏很不舒服，就……”
原本蹲在地上的唐建強，騰地站起來，“那幾個傳閑話的是誰！”
曹瑩嚇了一跳，小聲說道：“是章知青跟秀雲嫂子！還有蓮丫頭！哦對了，還有耿婆子。”
被點到的秀雲嫂子，以及蓮丫頭陳紅蓮，都不斷搖頭。
至於那耿婆子，已經溜了。
唐建強看向秀雲嫂子：“秀雲嫂子，你說說，那是咋回事。”
秀雲嫂子一臉為難，“這都多少天的事兒了，就是幾句閑話，我都記不清了。但是我真沒傳過閑話……哦，瑩瑩來問我，我也就說了幾句，我可沒胡編亂造，是瑩瑩先問我的，她不問我也不說的。”
陳紅蓮也跟着說道：“剛才你們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天是我跟着秀雲嫂子一起去找章知青，讓她幫忙畫個花樣做鞋，章知青的花樣畫得最好。閑等的時候，說著說著就提到了林知青，章知青也是無意中提起的，說建強哥以前本來是想娶林知青的，後來陰差陽錯的沒成……章知青也沒多說啥，是瑩瑩嫂子想多了。”
曹瑩漲紅了臉。
“耿婆子呢？”唐建強沉着臉，“耿婆子為啥在那兒？”
“還不是想給耿桂昌再找一個。”秀雲嫂子冷笑一聲，“耿婆子還想再給耿桂昌找個知青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本來我們說話也沒防着誰，耿婆子不知道啥時候去的，聽見我們說，非要追根究底，章知青沒辦法了，才多說了幾句，耿婆子那時候啥也沒說，人走了。現在想想，這流言蜚語，恐怕就是耿婆子傳出來的！就她嘴巴大！”
“耿婆子人呢？”
“剛還在這兒，這會兒就不見了。”
陳福山讓人去找耿婆子。
唐建強深深地看了曹瑩一眼，轉頭面對雲畫，當著全村人的面，他沖雲畫深深地三鞠躬，鄭重道歉：“對不起，因為我叫你遭了這麼大的冤枉跟委屈，對不起。”
曹瑩哭了起來，連忙跑上來去拉唐建強，“你幹啥！要道歉也是我道歉，跟你有啥關係！”
在傳統女人曹瑩的心目中，唐建強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怎麼可以給女人玩要道歉？
唐建強甩開曹瑩，“咱們的事兒回去再說。今天，首先得還林知青一個公道，流言從哪兒起，就叫它從哪兒熄！以後誰再敢亂嚼舌根子，就是在跟我唐建強過不去！”
如此鄭重其事，村民也都心中一震。
事實上，這麼攪合下來，村民們大都已經相信了，唐建強跟林雲畫之間是真的沒事兒，要真有事兒的話，絕對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不過，唐建強跟林知青之間或許真沒啥，但毫無疑問，唐建強對林知青的心思，即便是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歇啊，要不然他也不能這麼賣力地給雲畫洗白。
耿婆子被人帶來了。
“你們拉俺幹啥，放手，俺自己會走。”耿婆子人未到聲先至，罵罵咧咧的，“鬆開，胳膊都要被你們揪掉了！”
耿婆子被推了過來，看見臉色鐵青的唐建強，耿婆子訕笑了一聲，姿態頓時低了不少：“建強啊，叫嬸兒來幹啥？”
唐建強看着耿婆子：“有關我跟林知青的閑話，是不是從你開始傳的。”
“不是不是，哪兒能啊。”耿婆子立刻否認。
唐建強目光很冷，“可大家都說是你傳的！”
“我我我……我可沒傳。”耿婆子瞅了一眼唐建強，又瞅了一眼林知青，“是章知青說，我就隨便記住了。章知青還說，這事兒不能亂說，不然村裡會傳閑話，以後林知青在村裡就沒法做人了，要是這事兒鬧大了，說不定林知青就得從村裡搬走。”
“章知青這麼跟你說的？”唐建強皺眉，“那然後呢，你又把這些話傳給誰了？”
“我也沒傳給誰，就……就一群女人坐着納鞋底的時候，我隨便說了幾句，她們聽去了還當真了……”耿婆子眼神閃爍地說。
唐建強深吸口氣，聲音跟冰碴子似的：“這麼說，你根本沒有看見過我跟林知青又任何苟且。你說的一切，要麼是挺章雅秋說的，要麼是你自己胡思亂想來污衊報復林知青的，對不對？”
耿婆子有些害怕，但知道這會兒不回答也不行了，“是，我兒媳婦姚佳佳跑的那事兒，都怪林知青，我就是……我就是想給她個教訓。這也不賴我啊，要不是章知青說你跟林知青的事兒，我也編不出來這些瞎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