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季湛一聲不吭的便開始脫衣服。
“你幹什麼！”薛素素立馬拿手捂住自己的臉，卻唯獨將雙眼露了出來，輕聲喊道。
“換衣服。”季湛面不改色，手下不停。
一旁的蒼梧瞬間明白過來，也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留在房裏，以作接應。”季湛看了蒼梧一眼，隨即又說：“薛素素，你換。”
薛素素這時也明白了季湛的想法，她警惕地看着季湛，“你轉過去！”
“你轉過去。”季湛對着蒼梧說。
蒼梧悻悻地背過身去。
薛素素不依不饒得依舊盯着季湛，“還有你！”
季湛嗤笑一聲：“你有什麼可看的。”卻還是只能老老實實的轉過了身去。
薛素素換好了衣服，又將頭髮梳成了男子的髮式，乍一看，倒有幾分男子的英氣。
三人靜靜地在屋內等着，直至半夜。
隨着半夜第一次細微的開門聲響起，季湛與薛素素站起身來，將手裏的面具戴上。是時候了！
深夜客棧的長廊，昏暗而又安靜，季湛與薛素素剛一出門，就碰上隔壁的兩人。
他們也剛好這時出來，面孔掩於面具之下，看不見面貌與神色，四人面對而立，誰都沒有出聲說話。
對立一瞬，對面的兩人便對着季湛與薛素素稍稍弓身一頷首，這便算是打過招呼了，這兩人並沒有多做停留，轉身便向樓梯方向走去。
季湛與薛素素趁勢跟在兩人身後，不緊不慢地走着。
他們一路下到了客棧的一樓，卻並沒有停，又接着往下走了約莫兩層，地下的路較為狹窄，僅能容一人通過，薛素素走在季湛身後，又有人排在了她的身後，眾人就這樣排成了一列。
遠遠望去，一扇小門出現在隊列的前方，兩名大漢守在門口，依次查驗着每一個人，輪到季湛與薛素素了。
他們拿出手中的符牌，遞給門口的大漢。
大漢接過符牌瞧了一眼，便揮手讓他們進去。
兩人走進那扇小門，一時間被強烈的燈光晃了眼，只見這小門之內，燈火透亮，人聲鼎沸，竟是一處隱藏的賭場！
這賭場藏在這地下洞窟內，洞壁上安着無數的火把，將賭場照的透亮，賭場的前方有一個矮台，中間是幾張圓桌，眾人從小門內進來以後，便自行找了桌子坐下，大笑聲，吆喝聲，不絕於耳。
季湛與薛素素找了張人較少的桌子坐下，剛一坐下，便迎上來一人。
“兄台，昨日未能得手，今日又來了？”那人對季湛說道。
季湛沉眸在身側掃了一眼，每個人的面具都不盡相同，想來正是靠這面具來識別身份，當下便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昨日的貨不好，聽說只堅持了一個時辰，兄台不必惋惜。”那人看季湛苦悶的樣子，便笑着寬慰他。
“今日有好貨？”季湛順着他的話問下去。
“這誰能知道呢！好不好，試過了才知道。”那人也是一聲嘆息。
正說著，突然一聲鑼聲敲響，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齊齊側目看向發聲處。
鑼聲是從賭場正前方的矮台上傳來的，隨着一聲響，一個婀娜的女子，盈盈邁上矮台。
季湛與薛素素見到那人皆是一驚，這人竟是那是曹寧要送予季湛的那名歌姬！
只見那女子剛上台，台下就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女子微微抬了抬手，笑着說道：“各位久等了，歡迎遠到的貴客們！”
女子的聲音悅耳動聽，場下瞬間又恢復了安靜，只聽這名女子接著說道：“眾生皆苦，世上有無數的條例，限制着諸位的一言一行，諸位的才華不得賞識，抱負不得開展，可到了我們這，諸位就是神，可以主宰一切！”女子的這一番慷慨陳詞，引得台下一片叫好聲。
“今夜，我們一共有六位嬌娘。好壞不分先後，場下方見真章，諸位可要慷慨解囊，錯過可就沒有回頭路了！”這女子說完，揚起雙手，發出三聲清脆的擊掌。
隨着女子擊掌，一名壯漢提着鎖鏈便上來了。壯漢大力地一扯，一名女子摔倒在矮台旁，映入了眾人眼中。
女子僅有堪堪一塊破布遮住身體，頸部被鎖鏈套着，滿臉的驚恐，就這樣被拉到了眾人跟前。
“一千兩！”剛才與季湛搭話的那人突然開口喊道。
“三千兩！”
“三千五百兩！”
“四千兩！”
隨着一聲高過一聲的競拍，眾人的興緻漲到了極致。
“六千兩！”
不知是誰，一口便加了兩千兩上去，場下瞬間一片寂靜，沒有人再接着喊下去。
“還有嗎？”台上的大漢問道，眼神巡視了台下的眾人一圈，見無人應聲，便接著說道：“第一位，六千兩成交！”
大漢說完，台下又是一片掌聲。
“這女的命不好，落在黑臉那，有的受了。”季湛身邊那人一邊鼓掌，一邊大笑着說道。
“怎麼說？”季湛沉聲問道。
“兄台，你竟然還不知道？黑臉可是這的常客，聽說祖輩上給他留下了豐厚家底，黑臉平日裏就是一位文弱書生，你猜怎麼著？”那人說道此處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似是極其的興奮：“他喜好拔牙！每次拍回去的貨，便將牙齒一顆一顆地拔光，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他說著，伸手偷偷給季湛一指，笑的前仰後合。
季湛順着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名面具全黑的人坐在那，還有人不斷在他身邊道着恭喜。
聽到這，季湛與薛素素算是知道，什麼叫客來享寧，寧享來客了。
這並不是一場單純的拍賣，而是一場殘忍的屠殺！來者是客，興許平日裏有着各種身份，卻都性情扭曲，需要發泄，同時，台上被拍賣的女子也是客，專供這些有特殊嗜好的人享用！
邕北雖有奴隸，但皆是負罪之身，死有餘辜，可尚且如此，按照邕北律法，即便是要將奴隸之身處死，也需要正當理由，按律法行刑。而在這賭場之內，人命如草芥，供人享樂，莫說奴隸了，這些被拍賣的女子相必正是滄州城被掠走的那些無辜百姓！
薛素素心下已然明了，仍是久久震驚，無法平靜，她僵直着身體端坐着，雙手在桌下緊緊握拳，極力地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季湛的手從桌下伸過來，緊緊地握住了自己，他的力道從掌心傳來，那是安人心神的力量。
這時，大漢牽着第二位女子上了矮台。
季湛與薛素素抬眼一瞧，竟然是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