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章 清瑤
楊玄的瞳孔急劇的縮小，因為在沙暴中心的那個女子，他竟然認識。
清瑤大帝！
沒錯，處在沙暴中心的女人，竟然就是曾經以屍體形式出現在他身邊的清瑤大帝，又或者稱之為荒神。
在那模糊的幻象之中，楊玄知道，荒神在創造了中央戰場之後，便消失不見。
恐怕任誰也沒想到，荒神的屍體竟然在這裏，就在中央沙漠之中。
清瑤大帝的雙目緊閉，但不知道為何，楊玄卻奇異的感覺到，她似乎是睜着眼睛的，而起眼睛裏面，充滿了刻骨銘心的仇恨。
那奇異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叫的還是楊玄的名字，沒有其他。
楊玄嘗試溝通，叫道：“清瑤大帝？”
沙暴中的女子沒有任何回應，身體卻開始奇異的扭動、掙扎。
被楊玄分開的沙暴開始合攏，眼看就要將楊玄包裹進去。
楊玄想了想，乾脆不躲不閃，任由灰色沙暴在自己身後合併，將自己包圍。
砂礫的呼嘯在耳邊迴響，大小不一的沙石四散激飛，落在身體上，化為粉末。
楊玄一步一步的靠近沙暴中央的女子。
某一個時刻，那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冰冷、無情、空洞、腐朽……
人類所擁有任何負面情緒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這雙眼睛所流露出來的情緒之萬一。
冥冥之中，一道聲音從女子口中發出，似乎穿越了億萬星辰，又像是跨越無數時光長河，古老而蒼涼。
“楊玄！！！”
之後，這道聲音便消失了，而清瑤大帝，卻已經離開了沙暴中心，出現在了楊玄身前。
轟！
兩道紅色的光芒刺破了沙暴，直直的落入了楊玄眼中。
一瞬間，楊玄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繼續旋轉的漩渦一樣，不住的往下沉。
他剛要反抗，眼前便是一黑，身體沉入黑暗無光的水中。
楊玄也不驚慌，奮力想上游去，沒多久，便看到了亮光。
嘩啦！
水流四散，較小可憐的身體從寒潭中冒出頭來，岸邊站着的，卻是幾名滿臉寒霜的大漢。
“這丫頭會游泳！”一名大漢冷冷道。
“給綁上幾塊石頭，再沉下去。”另一名大漢道。
丫頭？
楊玄奇怪的看向水面，看到的，卻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烏黑長發，以及佈滿傷痕的五六歲的小女孩的身體。
幻境？
楊玄瞬間做出了判斷，看來自己是落入了某個幻境之中。
這種事情他經歷的太多了，所以也不驚慌，只是冷眼旁觀。
果然，下一刻，女孩奮力的揮動雙手，往岸邊游過去。
果然是一個不受自己控制，只能觀看的幻境，只是視角在這小女孩身上而已。
楊玄嘗試運轉神念，卻發現回應從極遠的地方傳來，運轉不靈。
看來這應該是一個獨立的幻境。
他也不急，即便是自己的靈識離開身體，神念也會控制身體，不至於被外力攻擊。
既來之，則安之，他倒想看看，清瑤大帝將他拉入這個幻境，到底有設么目的。
剛游上岸，那些大漢就將小女孩按住，用繩索給她身上綁了幾塊石頭，再次推入了深潭之中。
這次小女孩並沒有能游上來，在石頭的重力作用下，直接沉入了潭底。
就在以為小女孩死定了的時候，從潭底突然游出了一條大魚，用嘴巴咬斷了繩索，然後推動着女孩從潭底的一個洞穴中離開，又從不遠處的一條河中冒出了頭。
女孩掙扎着游上岸，已經精疲力盡，連一個手指頭都不能動。
夜幕降臨，野獸出沒。
幾頭野狼瞪着綠油油的眼睛走過來，鼻子在小女孩身上不停的嗅來嗅去，凶光亂射，就要一口咬下。
就在此時，一頭灰熊突然出現，幾聲咆哮就嚇跑了野狼。
之後，灰熊抱着昏迷的女孩，將她抱回了自己的窩裏。
之後一段時間，灰熊十分有靈性的給小女孩找來各種食物。
下女孩也不害怕，自始至終，她都很平靜，與灰熊相依為命。
好景不長，揮動在一次外出狩獵的過程中，被其他凶獸咬死，小女孩頓時沒了食物來源。
就在她快要餓死的時候，被上山打獵的獵戶發現，帶了回去。原本楊玄以為女孩會這樣平淡一生，可他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一年，獵戶夫妻就雙雙罹難，又剩下了女孩一人。
接下來的十年間，幾乎可以翻拍成為一部苦難的電視劇，女孩似乎天生就帶着不祥，所到之處，凡是對她好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死去。
十年間，女孩什麼苦都吃過，什麼罪都受過，這種苦痛，如果換做一般人，可能早就瘋了，早就自殺了。
但女孩沒有，自始至終，她都十分平靜，無論是面對危險，又或者是磨難，就好像毫無感情的雕塑一樣。
十年後，一個人出現了。
這個人剛出現的時候，楊玄有那麼一瞬間的獃滯。
因為整個人無論是從身形，還是穿着，又或者是氣質，都與他太像了，除了他的臉始終被迷霧包圍之外，其他的，都與楊玄百分百相似。
女孩跪倒在泥濘之宗，十年間第一次流淚，淚痕滿面。
男子手撫女孩頭頂，被迷霧包裹的臉龐，分明露出了微笑。
時光流逝如長河，楊玄在長河中看到的，是零散的畫面，那畫面中，有修行，有戰鬥，有血，有肉。
一直到，一隻眼睛的出現。
沒錯，那就是一隻眼睛，漆黑的，無任何生機。
之後，戰鬥爆發了，天崩地裂，星空破碎。
男子從此再沒出現過，女孩尋遍了千山萬水，日月星辰，都沒找到男子。
在尋找的那段時間裏，楊玄看到了一幕幕熟悉的畫面，那之中有人族，有皇庭，甚至還有陳元夕。
最後，楊玄看到，女孩立在一口黑棺之上，獨自進入了虛空，以偉岸的手段，硬生生的將一塊大陸放置在了虛空之中。
之後，他手持着一枚拳頭大小的漩渦，緩緩的倒在了地上，化作了一片沙漠。
然後，畫面一片漆黑。
畫面到了這裏，楊玄原以為已經結束了。
但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漆黑的空間裏，突然出現了一隻眼睛，黑色的瞳孔就那樣靜靜的懸着。
然後楊玄就看到，女孩又從砂礫中站了起來，從四面八方招來了無數屍體，組成了十具屍體玩偶。
整個故事終於結束了，楊玄從時光長河中浮了起來，再睜眼時，面前的女子也睜開了眼。
然後，她緩緩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