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雨夜裏的女人
轟隆隆……
轟隆……
子墨無語望天，“師傅，看來今夜我們是沒法去找這雙繡花鞋的主人了。
子夜搖頭嘆了一口氣道；“那也沒辦法啊！我們先回屋吧！大不了明晚再找也一樣。
屋裏，子夜把繡花鞋又放回了炕沿邊上，摸黑進了被窩。
先睡覺吧墨兒。
嘩啦嘩啦……
噼里啪啦……
外面的雨說下就下，雨點落在窗戶上發出陣陣聲響。
主人踏着你……
走小道過高山……
踏田野行平原……
始終壓在最底層……
願你不平凡普通……
繡花鞋啊…繡花鞋……
不似高貴花兒紅……
卻得主人愛與寵……
師傅，你又沒有聽到什麼？躺在被窩裏的子墨輕聲開口道。
有人在唱歌。子夜回答得很確定。
子墨從被窩裏坐了起來，一件茫然的看着大雨磅礴的窗外，“師傅，這麼大的雨，誰會在外面啊？
子夜想到了剛剛那首歌詞，臉色微變，緊接着就從被窩裏出來，“墨兒，快，我們得出去看看，一定是這雙繡花鞋的主人來了。
嘩啦嘩啦嘩啦……
嘩啦呼啦……
走到門口的子墨忽然拽住了子夜，“師傅，等一下，我去找張牛皮紙來，我們把繡花鞋包一下，它又不像我們，不怕淋雨。
子夜看着手裏的繡花鞋道；“也對，還是你想得周到。
繡花鞋啊…繡花鞋……
不似高貴花兒紅……
卻得主人愛與寵……
繡花鞋……
倆人冒着大雨，順着歌聲，在村中小路上遊盪。
本來天就黑，再加上還下着大雨，倆人在路上根本就什麼都看不清。
哇！師傅……
子墨突然停下腳步，驚呼一聲。
怎麼了？子夜一臉納悶的看着他。
子墨伸手指着右邊不遠處道；“師傅，剛剛…那裏有一道紅影。
沒有啊！子夜看過去，根本什麼都沒看到。
是不是雨太大，你看花了眼啊？
是我看花了眼嗎？子墨揉着自己的後腦勺語氣懷疑道。
這麼想着，子墨就將目光看向了子夜，不料這一看，子墨的驚呼聲比剛才更大了。
啊…師傅…你你你…你後面……
聽了子墨的話，子夜並沒有回過頭去，而是從懷裏拿出鏡子，舉到自己面前，經過鏡子裏的反射，子夜很明顯看到自己身後有一個紅衣女人，她披散着頭髮瞪着自己，還逐漸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女人目光陰森的瞪着子夜看，她的嘴唇動了動，語氣緩慢而陰森道；“我的鞋…是不是…在…你…那……
子夜把手裏的鏡子又放回了懷裏，之後慢慢轉過身，緊接着就把懷裏用牛皮紙抱着的繡花鞋遞給了紅衣女人。
紅衣女人脖子僵硬的地下了頭，她看着自己眼前的牛皮紙，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繡花鞋…繡花鞋…繡花鞋……
紅衣女人一邊念叨着，一邊打開了牛皮紙，拿出了裏面那雙紅色的繡花鞋，緊接着女人就動作緩慢的蹲下身子，把那雙繡花鞋穿在了自己的腳上。
嘎吱嘎吱……
咯吱咯吱……
不行了…要壞了……
隨着女人的動作，她的身體不斷發出聲響，最後她還說了這麼一句奇怪的話。
師傅……
子墨突然睜大了眼睛，望着那個紅衣女人，語氣里充滿了震驚。
原來在紅衣女人說話的時候，她的臉上突然出現一道裂痕，緊接着她那整張臉都脫落了下來，露出裏面那白森森的骨骸。
壞了…壞了…壞了……
女人動作僵硬的想要把那層人皮再貼上去，可也許是因為雨太大的緣故吧！那層人皮根本就貼不回去。
那個…要不要我幫你啊？子夜咽了咽口水，有些磕磕巴巴道。
啊？子墨都愣住了。
自家師傅幫啥不好，這貼人皮的活也是能幫的？
女人停下了繼續貼人皮的動作，她頂着那張皮不是皮，骨頭不是骨頭的臉，語氣僵硬的跟子夜道謝着，“謝謝你…謝謝你……
子夜眼前閃了閃，伸手摸上了掛在女人下巴上的那層皮，“……”還真是人皮啊？
子夜扯了扯嘴角看着面前的女人道，”呃…那個…現在雨太大了，有些不好沾吶！要不…你先跟我們回去？我來想辦法給你再把它粘上？
粘上…粘上…粘上……
咯吱咯吱……
子夜緊忙用手扶住女人的脖子，讓她不要亂動，”好了好了，我肯定能幫忙黏上的，你可別太對我點頭了，否則我覺得你脖子上的皮都快要掉下來了。
等子夜和子墨領着女人回到葛大嬸家的屋子時，天都快亮了，可外面的大雨還是沒有停。
屋裏，女人正站在炕沿邊上，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腳下的繡花鞋看，而子夜和子墨卻在一旁的桌子上鼓弄着什麼。
師傅，你為啥要把她領會來啊？她是鬼嗎？子墨緊貼着子夜小聲問道。
子夜一邊鼓弄着東西，一邊說道；”不是，她不是鬼，但也不是人。
啊？那她是什麼啊？子墨不明白的看着子夜。
我不知道。子夜回答的一本正經。
子墨，“……”
子夜對着子墨眨了眨眼睛，”我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我才要把她帶回來啊！研究研究嘛！
子墨無奈扶額，”好吧！你是師傅，你說啥都對。
緊接着子墨就將目光轉向了子夜的手中，”師傅，你幹嘛要燒針啊？好好的針都讓你給烤黑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子夜給了子墨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之後，子墨一臉懵的看着子夜的動作，只見子夜拿着那燒好的針和線，走到女人跟前，扯起女人脫落下來的臉皮，對準她的頭皮內部，就開始縫製了起來。
滋啦滋啦……
那種穿針引線的聲音，徹響在屋子裏，子墨不禁咽了咽口水，暗道；”師傅不虧是師傅，口味真重。
子夜給女人縫好了腦袋，又問了問她還有沒有其他地方需要縫的，那女人也沒客氣，她把自己的胳膊伸了出來，緊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背部，子夜又忙活了好大一會兒，才把女人渾身上下的皮都縫結實。
縫好了皮之後，女人說話也利索了不少，她瞪着那雙黑洞洞的眼睛，對着子夜語氣陰森的說道；”謝謝你，從今往後我再也不用擔心它老是掉了。
子夜隨手把用完了的針扔到了一邊，她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女人道；”那個…你能說說你是什麼嗎？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有點好奇，我看你也不是陰魂鬼魅，也不是人，很奇怪你到底是什麼？
女人看着子夜，語氣緩慢的說道；”我應該是鬼吧！我的身體已經死了，它除了剩下一副骨架和這幅皮囊，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聽女人真的一說，子夜更不明白了，”那照你這個說法，到像是殭屍，可殭屍至少也是有血有肉的，跟你也完全不挨邊啊！
紅衣女人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和我的族人死了之後，全都附身在了自己的骨頭上，大家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腐爛，最後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那你是怎麼有皮的？子墨看着女人疑惑道。
我不知道。女人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子夜眨了眨眼睛暗道；她還有族人？
這時候，子墨輕輕扯了扯子夜的衣角，“師傅，要不把鬼仆叫出來問問？
鬼仆？
子夜滿眼的嫌棄。
他行嗎？子夜語氣懷疑道。
子墨低頭拿出脖子上的血葫蘆刀，“就叫他出來看看唄！萬一他知道呢！鬼仆…鬼仆……
嗡嗡嗡……
血葫蘆震動了幾下，隨即一縷青煙從裏面飄出，片刻后，鬼仆就頂着他那張三角臉出現在了屋內。
出來后的鬼仆，對着子墨扭捏道；“小主人，你怎麼總是叫在下出來啊？在下現在根本就沒法見人的啦！討厭…
緊接着，鬼仆竟不受控制的動了動自己的鼻子，“咦！那裏來的陰魂味道？
姑娘，你又抓新的鬼了？
子墨皺着眉頭看着某鬼道；“鬼仆，你是不是眼瞎？你難道沒發現這個屋子裏還有別人嗎？
鬼仆對着子墨拋了個媚眼，因為他那張三角臉的緣故，簡直辣眼睛的很。
哎呦喂！小主人，你怎麼能這麼說在下呢！在下當然有看到屋子裏多的那個人了，可這又跟在下沒關……
鬼仆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忽然發現了不對勁，只見他飄到女人跟前，頂着那張三角臉，使勁的嗅着女人身上的味道。
咦？這個人身上怎麼會有股陰魂的味道呢？呀！你咋沒有呼吸嘞？
看着鬼仆的樣子，子夜無奈扶額，“我早該想到的，這貨根本就沒用。
子墨見狀對着某鬼舉起了手裏的血葫蘆，“鬼仆，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
嗯？
鬼仆歪着腦袋看了一眼子墨，“小主人，你怎麼這樣，本來在下就已經夠難過的了，你咋還叫在下來回折騰玩呢？你都討厭死了…
子夜額頭青筋直跳，她無奈的閉上眼睛，在心裏不斷安慰自己道；不生氣，不生氣，這鬼仆怎麼也是自己弄回來的，要怨也是怨自己眼光不好，怎麼就給墨兒選了這麼個貨色呢？
看着子夜的難看的臉色，子墨對着鬼僕使了個眼色，“你要是還不回去，一會要是發生什麼事，可別怪我沒救你啊！
呃……
鬼仆看着子夜那陰暗的臉色，頓時尷尬了笑了一聲，“呵呵，那啥，小主人你要是沒啥事，那在下就先回去了啊！話落，鬼仆就不見了，速度都比往常快了一倍，眨眼間就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