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歸雲庄
湖面上一覽無遺,不多時,黃藥師便發現了武陽等人乘坐的小船。
當黃藥師的目光投來時,武陽清楚看到他身體微微一晃,顯然是發現了黃蓉。
然而,也不知黃藥師如何想法,只見他打量了幾眼后,便轉過身不再關注這裏。
武陽稍作思量,也未主動相邀,郭靖雖然有些擔心黃藥師發難,但一想到武陽在此,便安下心來划槳,緊緊跟在後方。
兩艘小船一前一後行了數里水路,最終來到一個水洲之前。洲岸一角有青石壘砌的碼頭,放眼望去,只見洲心樓閣紆連,竟是一座宏偉莊院。
郭靖三人未曾想到這太湖深處竟然還有人家,而且瞧這佈置,莊園主人顯然也不是普通人,心下都有些吃驚。
武陽打量幾眼,心道這歸雲庄地處湖心,當真是一處修身養性、避世隱居的好住所。
讚歎之際,梅超風已經登上碼頭,黃藥師猶如鬼魅一般跟在她身後。武陽四人對視一眼,也縱身跟了上去,他們有意收斂聲息,梅超風毫無所覺。
兩撥人一前一後過了一道大石橋,來到庄前。此時庄外正站着兩個家丁,見到梅超風走來,立時上前盤問。
然而,不等兩人開口,梅超風便一手抓住一個,封了穴道后隨意丟了出去,接着,毫不猶豫地進了庄內。
莊子前院不大,但佈置的十分精緻,院后便是會客大廳,武陽等人剛剛穿過莊園大門,便見一個人影從廳內拋飛出來,跌落在梅超風身前。
緊接着,又有十來個人沖了出來,為首的六人形相奇異,正是江南六怪,後方,兩個家丁抬着一張竹榻緊隨其後,榻上那人明顯腿腳有疾,一張臉也顯得十分枯瘦,似有病在身。
竹榻之旁,立着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一身錦緞長袍,面目與那榻上之人依稀相似,只是背厚膀寬,軀體壯健。
武陽遠遠瞧了一眼,猜到他二人就是歸雲庄的主人,即陸乘風與陸冠英父子。
郭靖此時也發現了他的六位師傅,只見他神色大喜,搶出去跪倒磕頭,叫道:“大師父、二師父、三師父、四師父、六師父、七師父,你們也在這,真是太好啦!”
六怪雖然惱怒郭靖隨黃蓉而去,但這麼長時間過去,氣惱早就消了大半,眼見他與武陽一同到此,又有梅超風這個大敵在前,也就沒再責怪與他。
陸乘風原本還以為武陽等人是梅超風找來的幫手,聽了郭靖與六怪之言,才知道自己想岔了,當即拱手打起招呼。
郭靖回了一禮,隨後為陸乘風介紹了武陽三人。
陸乘風見武陽三人年紀不大,以為他們只是懂些拳腳功夫的年輕後背,打了個招呼后,便不再關注。
武陽點頭回了一禮,並未上前,而是走到院子一側,默然觀看起來。穆念慈一切向武陽看齊,自是跟在身旁,黃蓉對六怪感官極差,不願過去,也跟在武陽一側。
陸乘風不以為意,一雙眼睛已經緊緊盯住梅超風,當下,他深吸一口氣,正打算開口,不料,梅超風先他一步出聲。
只見梅超風面向武陽三人的方向,輕聲問道:“武先生也在這裏嗎?”
陸乘風見狀,神色頓時一愣,他何時見過這般溫和的梅超風,再聽她稱呼武陽為先生,語氣又十分恭敬,心中頓時驚疑起來。
同一時刻,黃藥師也在暗中打量起武陽,極力思索着他的來歷。
武陽瞥了一眼梅超風,輕聲笑道:“沒想到數月未見,梅姑娘的修為已經大有精進,真是可喜可賀啊。”
他見梅超風氣息內斂,面上凶厲之色也大大減少,便知對方得了自己的指點后,已經悟得部分九陰神妙,修為有所精進。
梅超風深知武陽的厲害,當下欠身回道:“不敢,還要多謝武先生的指點。”
武陽哈哈大笑,不在意道:“你我等價交換,不用道謝。”
梅超風面露猶豫,她深知自己的修為即便有所提升,也遠不是武陽的對手,今日六怪與郭靖均在此地,她若想報仇,還得過了武陽這關。
沉思片響,她試探問道:“不知武先生今日到此有何貴幹?”
武陽也知道梅超風顧忌自己,當即直言道:“梅姑娘不用試探了,今日我只是個旁觀者,不會插手你們之間的恩怨。”
梅超風心中一喜,當下面色大定,躬身拜道:“那就多謝武先生了!”
聽到此處,陸乘風哪裏還看不出梅超風在忌憚武陽,雖然令人難以置信,但也讓他後悔自己之前怠慢了武陽。
梅超風可不知陸乘風所想,得了武陽的保證,她再無畏懼,冷然問道:“陸師弟可在?”
陸乘風神色一肅,當即壓下心頭雜念,拱手道:“梅師姐,一別二十年,你我之間的恩怨便在今日做個了斷吧!”
說著,他四下一掃,續道:“陳師兄呢,讓他出來吧,難道我們師兄弟動手,他還想着暗算偷襲?”
梅超風冷笑一聲,語氣蒼涼道:“你陳師兄早就被人害死了,連我這對招子都瞎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什麼?”
陸乘風聞言,又驚又喜,驚的是竟然有人能夠除掉令人聞風喪膽的銅屍,喜的是剩下的鐵屍也瞎了雙眼,今日之事或許還有轉機。
不過,陳玄風到底與他師出同門,此刻他見梅超風一臉風霜之色,不由嘆道:“罷了,咱們到底同出一門,陳師兄之仇不可不報,你我之間的恩怨暫且擱置,且為師兄報仇之後,咱們再分生死,如何?”
梅超風冷冷一笑,在她看來,陳玄風的死有一半的責任在於陸乘風,當年若不是他帶人追殺她夫妻二人,她與陳玄風又如何會躲到大漠,從而惹來殺身之禍。
念及至此,她神色嘲諷道:“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等了結了你我之間的恩怨,賊漢子的仇我自會去報。”
眼見自己的好意被拒絕,陸乘風倒也不覺意外,當下長嘆一聲,道:“也罷,小弟這便領教梅師姐的高招。”
話音一落,二人之間頓時生出一股肅殺之氣,眼見動手在即,忽然響起一聲嗤笑。
“嘿,連自己的師父都被人殺死了,兩個徒弟還在這窩裏鬥,可笑,當真可笑!”
說話的正是退到一旁的裘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