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見到青蕪
木語花看着蹲在地上的鄭葉熙,鬆開丹青,抬腿邁進房內,走到鄭葉熙身邊,輕輕撫上鄭葉熙的肩頭,安慰道:
“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包子不是說,和安伯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嗎?我們現在就去尋她,要確定那人是不是安全,會不會被那伙人抓去了?嗯?”
鄭葉熙抬起頭,看着木語花,點點頭。轉頭對包子說:“快找,一定要找到青蕪!”
“是!”
包子應道,還沒有動身,便看見從內室里走出來一個身影。站定身形,才發現,那女人早已淚流滿面。
香巧和包子挺到聲響,第一反應就是擋在鄭葉熙和木語花的身前。
鄭葉熙看清楚那人後,伸手撥開包子和香巧,走過去,顫抖着聲音,喚道:
“青蕪?”
青蕪張張嘴,抬手比劃了一番,看着鄭葉熙完全看不懂的模樣,無奈的低下頭。
“你不能說話了?安伯是被誰殺了?你看到了嗎?”
鄭葉熙沒有看懂青蕪比劃的是什麼,皺着眉心,他清楚的看到了,青蕪張嘴的那一瞬間,嘴巴裏面,沒有舌頭。究竟是誰如此狠心,如此對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啊……啊……”
青蕪聽到鄭葉熙所問,情緒一下子很激動,從內室門口,指着門外,快步走過去,又指了指安伯,滿臉的驚恐。而後又指了指鄭葉熙,因為說不出來,青蕪氣的直跺腳。
鄭葉熙也沒有看明白她想表達什麼意思,轉頭看了看木語花。木語花搖搖頭,示意自己也沒看明白。
青蕪看了一眼鄭葉熙,搖搖頭,走到安伯身邊,跪在地上,輕輕抱起安伯的頭,放在自己大腿上,用手中的絲帕,為他清理着面容。
木語花朝鄭葉熙點點頭,走出了茅草屋。鄭葉熙和其他人也都跟了出來。
“鄭葉熙,她就是你所說的青蕪?”木語花問道。
“雖然她的臉頰已經燙傷留疤,不容易看清容貌,可我肯定,那人就是青蕪。她的眼神一點兒沒變,宛如當年。”
鄭葉熙說罷,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抱着安伯的青蕪,輕嘆一聲。
“我剛才觸碰到安伯的手,尚有餘溫,想必那人在我們來到前一步,離開了這裏。是我們來晚了一步,晌午就不該讓安伯獨自回來,我應該早就料想到,陳二會下此毒手,讓包子在暗處保護他們!是我的疏忽是,我害了安伯。”
鄭葉熙自責,是自己一時大意,讓安伯白白丟了性命。木語花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香巧,見她也尚有一絲自責,舔舔嘴唇,柔聲說:“現在不管誰,再自責也無濟於事了!這件事,不關任何人,不是任何人的責任。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他們的想法、做法,我們全然不知。更不會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派人來殺了安伯,然後迅速離開。”
木語花看了一眼鄭葉熙,繼續說:“若不是察覺陳二不在府中,我們又怎會知道,這裏會出事?現在我們要安頓好青蕪,還要安葬安伯,不能再讓他們知道青蕪的存在。一旦知曉,可能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青蕪便像安伯一樣。到那時,我們一點線索也沒有了!”
“大少奶奶說的對,青蕪現在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包子點點頭,贊同的看着木語花。
“青蕪到底知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即便不知道,為了安伯,也要安頓好青蕪。可惜的是,安伯到最後也沒有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
鄭葉熙此時此刻,抱有了十一年的期望,竟在一瞬間坍塌,安伯的死,是不是將一切真相埋與黃土之下,誰也的不知道。
“青蕪,一定知道!”木語花看着鄭葉熙,堅定的說。“你看她,舌頭沒有了,定是有人害怕她說出什麼,就算她知道的事情,沒有安伯多,但也不是一無所知。鄭葉熙,仇,如果你想報,不管什麼法子,定會有的。天無絕人之路,做壞事的人,也不會做的滴水不漏。”
“嗯!”鄭葉熙點點頭,即使心中有各種失望,也在木語花的一番勸導下,有了絲絲希望。
“大少爺,天色已經很晚了,您若再不回去,定會遭人猜忌。不如,讓包子陪您和大少奶奶回府,奴婢留在這裏安葬了安管家。在尋個隱蔽的宅院,將青蕪安頓好。”
香巧想要將功折罪,她覺得安伯的死,自己也有責任。她不知道,他們晌午遇到了安伯,不然也不會無理取鬧,惹得鄭葉熙不開心。
“安伯,我親自安葬。”鄭葉熙不肯離開,安伯是因為見了自己,才被賊人發現,送他最後一程,他怎可以不在?
“是呀,大少爺,想必這個時候,陳二已經回府了,若是下人告訴陳二,丹青奉大少爺之命找過他。想必,陳二會很快前往別院。屆時,大少爺不在府中,便會傳到二老爺耳中。十一年的韜光養晦,變付之東流。”
包子趕忙上前勸說道,說罷還不忘看了一眼木語花,請木語花也幫忙勸說。
木語花走上前,輕聲說:“你可能覺得不送安伯,心中難安。可是,你留在這裏,安伯不會安心的。你看周圍,危機四伏,我們站在這裏,下一秒可能就會有人出來與我們廝殺。包子說的很對,陳二可能已經回到府中,正在府里尋我們呢。這裏交給香巧,你應該很放心才對呀!”
香巧很討厭木語花,但這一刻,她心中是感謝木語花的,拋卻所有個人恩怨,木語花對大少爺,沒有壞心。
鄭葉熙不語,看了一眼茅草屋裏的青蕪,還有安伯的屍體。無奈的轉身離開,木語花緊跟其後。鄭葉熙將木語花抱上馬,策馬離開。包子帶上丹青,也離開的茅草屋。
馬背上,木語花後背緊緊貼着鄭葉熙的胸膛,耳邊風呼嘯而過。鄭葉熙在木語花耳邊,輕聲說道:“木語花,安伯死了,你說,這是不是父親冥冥之中的安排。讓我不要調查,不要報仇?”
木語花此刻才知道,鄭葉熙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很恨他二叔,內心的那絲親情,卻始終牽絆着他,不忍走出那一步。
“可能是吧。或者,在你的內心,放不下那份血脈之情。畢竟,鄭二爺是你的親二叔。”
“是呀,我的親二叔,卻殺了我的父親。那時,他動手之際,是否也曾顧忌這血脈之情?對父親下毒手的時候,是否,心中還存有一絲善念,知曉,他毒害的人正是自己的親哥哥呢?是否也像我這般,決定之前,還會猶豫不決?”
鄭葉熙看着前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木語花。木語花輕嘆一聲,知道他難以割捨這份情,可是這些問題,問她,她也不知道。
“你想到的這些,可能別人未必能夠想到。人與人不同,這個世界上,沒有相同性格的兩個人,性格不同,想法自然不同。有的人做事果斷狠辣,有的人則猶豫不決。”
“你不能說,猶豫不決的人就是軟弱,也不能說果斷狠辣的人,他就是壞人!是不是好人,不是別人來說的,有的時候,親眼看到也未必是事實。像你二叔,已經不能用好人還是壞人來衡量了。他親手殺了你的父親,自己的親哥哥,已然泯滅人性。”
鄭葉熙點點頭,說道:“是呀,如果他還是人,怎麼會為了一點兒私慾,殺了自己的親哥哥呢。”
“別想這些了,他們現在已經對安伯下了手,必然已經知道了,你和安伯見過面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夏氏,已經將事情經過,告訴你的二叔。安伯一死,他們下一步對付的,不是你,便是我!”
木語花看着前方,皺着眉心,這次回府,面對的究竟是什麼狂風暴雨,她也不知道,第六感卻告訴她自己,以後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為何是你?他們要對付應該是我才對,不會牽扯到你的。日後,若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便將和離書交與奶奶,奶奶自會放你離去。”鄭葉熙說。
“你想的太簡單了,早在我接受奶奶的安排,接受這管家之權時,便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更何況,在他們看來,你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病秧子。他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找出我的錯,奪了這管家之權。等到我們沒有任何權勢,再將你一併拔起。介時,我便如同你母親的處境一般,何懼?”
木語花的一席話,使得鄭葉熙幡然醒悟,他只想到,這次回去,二房便會直接與他暗地爭鬥,完全漏了木語花手中尚有權利。
“不過,他們有一點猜錯了。”木語花臉上綻放出笑容,定定的看着前方。
“何事猜錯了?”鄭葉熙問道。
“我,不會任由他們擺佈。想要掌控我,也得看我樂不樂意。鄭葉熙,我說過,我會幫你奪回鄭家,決不食言。”
木語花眼中閃着精光,鄭葉熙聽在耳中,卻記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