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老夫人的計謀
老夫人坐在上座,所有人按順序坐好,桌上的飯菜此時還是熱氣騰騰的。老夫人很開心,笑着說:“語兒,第一次與我們這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飯,來,我們共同舉杯,以後的日子裏,熙兒就交給你來照顧了。奶奶希望你們幸福美滿。”
老夫人話音落,二房的夏氏沒有說話,反倒是鄭少塵,舉着酒杯,對木語花和鄭葉熙說:“大哥嫂嫂,今日之事,還望二位多有擔待。二弟祝兩位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謝謝奶奶,謝謝二弟的祝福,為了我和語兒的婚事,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葉熙不能飲酒,以茶代酒,敬各位。”鄭葉熙端起茶杯,對鄭家所有的人說。
木語花坐在那裏,端着酒杯,遲疑一下,是不是自己也要說幾句?木語花剛想站起來說些體面地話,就聽到,鄭挽香和鄭芷琪兩個小丫頭,打趣道:
“我們祝願嫂嫂早生貴子,讓奶奶早點抱上重孫。”
“哈哈……”
一句話引得桌上的所有人仰頭大笑,鄭少塵勾起嘴角,也不自然的跟着笑。坐在邊上的夏氏,撇撇嘴,不說話也不笑,甚至不敢看老夫人一眼。
“你們這兩個小丫頭,凈說奶奶心中所想,哈哈……”老夫人坐在上座,看着鄭挽香和鄭芷琪笑着說道。
木語花醞釀了半天的話,一下子全堵在了嗓子眼,尷尬的笑了笑,低着頭不語。心裏暗暗說道:‘想要重孫子,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呀,指不定哪一天,本小姐就和這個影帝夫君離婚了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木語花放下筷子,坐在那裏,看着鄭家老老少少,各個喜笑顏開。木語花其實打心眼裏就很羨慕,以前和媽媽吃飯,兩個人幾乎沒有什麼交流。
後來,上了大學,住在了學校,每天獨來獨往,也沒有什麼朋友談心,像這種熱鬧的聚會,也很少參加。
木語花看了看鄭葉熙,雖然他沒有了爹,可還有這麼多的家人陪着他,呵護着他,如果是木語花在這個位置上,可能就會放下一切,享受這一切。
鄭少塵看了一眼木語花,轉過頭,不動聲色的給綰顏遞了一個眼色。綰顏瞭然,笑着走到老夫人面前,說:“老夫人,奴婢們聽聞大少奶奶才情了得,今日很想大飽耳福呢,不知大少奶奶是否可以在飯後茶餘,一展才華?”
突然被點名的木語花愣愣的看着綰顏,怎麼就一展才華了?怎麼就大飽耳福了?這是茶餘飯後,對自己的消遣?
老夫人沒有說話,看向木語花,這時候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木語花的身上。
木語花輕咳一聲,說:“不知綰顏何意?如何大飽耳福?”
綰顏略施一禮,對木語花說:“大少奶奶不如趁着此情此景,為大家作詩一首,如何?”
木語花一勾嘴角,冷笑出聲,看着鄭葉熙冷聲道:“以前在娘家,父親母親常言‘食不言寢不語’,未曾想,夫君家婢女如此別出心裁,竟在飯桌上,讓少奶奶賣弄才華。還好都是自家人,這要是有客人在,豈不會笑話我們沒有禮數。”
木語花一轉眼,看向老夫人,拿着手帕,掩嘴一笑,說:“奶奶莫怪,語兒只是覺得甚是有趣,說話也有些心直口快。雖然綰顏和別的婢女不一樣,但這要求主子做什麼事,語兒倒是頭次聽說呢。雖然,我們不是書香世家,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但這最起碼的教養還是要有的,綰顏你不該像個主人一樣,和我平等說話。”
木語花剛才清楚地看到鄭少塵給綰顏遞眼色,這是想給自己出難題,或者想讓自己出糗嗎?
“語兒所言甚是,這府中的丫鬟一個個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綰顏還不去管家那處領罰!”
老夫人冷聲對綰顏喝道,剛才綰顏說話的確沒有分寸,就像和鄭少塵單獨在一起說話的口氣一般,這才讓木語花抓住了話柄。
“聽聞嫂嫂下午處罰了香巧?香巧可是大哥的貼身婢女呢。”鄭挽香好奇的看着木語花問道。
“我也聽說了,聽說,香巧這會兒還在湖邊跪着呢。”鄭芷琪看着鄭挽香,不怕事小的填了一句。
柳氏清咳兩聲,示意兩個人說話注意分寸。木語花微微一笑,對柳氏說:“嬸娘無礙,兩位妹妹年紀尚小,還不懂這其中的利害。”
木語花轉過頭,柔聲對挽香、芷琪說:“兩位妹妹,或許不知,香巧下午對我說話不分尊卑,可能是夫君平日裏,多有擔待,讓她不知輕重,這對我還好,或許我只是罰跪而已。我們鄭府並非普通商人,還連着皇親國戚,姑姑更是宮裏的得寵娘娘,想必府里斷不會不和有權有勢的人來往。香巧這般無禮,被別人看到,若是有心之人,那我們的姑姑豈不是落人口實?”
鄭葉熙聽着木語花分析着利害關係,也投來讚賞的眼神,這丫頭,不僅僅口才了得,腦筋也是轉的極快。搬出來做娘娘的姑姑,別人誰還敢置喙?
老夫人點點頭,連連稱是,“說的極是,老身便沒有想到這一層,我們雖然不是官宦人家,但也斷不能給賢兒扯了後腿!這鄭府的禮儀教養,的確欠缺。這樣,以後,府中禮儀接待方面,一些繁瑣事務,全都交給語兒來掌管。那些不聽管教、沒有教養的丫頭奴才,該罰罰,實在差勁兒的變賣便是。”
老夫人思前想後,便決定將鄭府的家事交給木語花來管,畢竟她是長房長孫媳,接掌府中事務也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木語花驚訝的下巴差點掉在飯桌上,讓她管家?她只想安然度日,沒想爭權奪勢呀!今日在這裏所說的每一句話,也是形勢所逼呀。
夏氏那邊一聽可坐不住了,張了張嘴,想要反駁,這些事情,明明是她在掌管的,為何木語花幾句話,便搶了去?然而,卻被坐在一邊的鄭少塵不動聲色的按住了,鄭少塵微微搖頭,示意母親稍安勿躁。夏氏沒有說話,卻如坐針氈。
鄭葉熙的母親喜笑顏開,對木語花說:“語兒,還不謝謝奶奶,應下此事。”
“額,可是母親,語兒怕,語兒初來乍到,很多事情搞不清楚,做不體面。丟了鄭府的臉面。”
木語花謙虛的說,實則,她根本不想攬下這個事情。明面什麼的都好打理。但偏偏就怕有人暗中搗鬼,那豈不是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無礙,語兒有不懂得可以去詢問你母親,或者,來找奶奶,奶奶給你撐腰!”老夫人早就想把家中事務交給長房這一支,奈何長媳,也就是鄭葉熙的母親,不搭理這些事情,鄭葉熙的爹不在了,老夫人也不強求楚氏。
“娘子,既然奶奶想讓你跟着學習,你就應下此事吧。管不好也沒有人說你什麼。”鄭葉熙也想讓木語花接下這個事情,畢竟掌管府中事務后,便有利於他。
木語花心中暗罵鄭葉熙,‘你丫丫的當然想讓本小姐應下,這樣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想怎麼調查,就怎麼調查,排除異己,這可不就是大好機會?’
“是,奶奶,語兒定不負奶奶所望,精心料理府中雜事。”木語花堅定地看着老夫人,說道。
老夫人聽到木語花應下這件事,眉眼帶笑,轉過頭對管家說:“陳管家,現在你便前去通知府中所有人,日後,府內大小事務全權交給大少奶奶,若是有人對大少奶奶陽奉陰違,鄭家是不能容他的!”
“是,老夫人!”
陳管家彎腰應道,退出飯廳。
一時間,鄭府好像換了天,有人歡喜有人愁。綰顏受了罰,便站在院裏沒有再進前廳,咬牙切齒的看着前廳那處,那眼神,彷彿要把木語花生吞活剝咯。
晚飯後,老夫人有些乏了,便命人攙扶着回了內室。夏氏也沒有逗留,直接和鄭少塵回了別院。夏氏剛進別院,便匆匆讓下人去商號尋了二爺,說是‘府中急事,速歸’。
鄭葉熙和木語花二人陪着楚氏回了楚氏別院,寒暄幾句才轉回自己的別院。二人並肩走在走廊中,丹青和包子一前一後打着燈籠。木語花一直嘟着嘴,不說話。
鄭葉熙看了看木語花生悶氣的臉,笑了笑,覺得此時生氣的她,甚是可愛。
木語花聽到鄭葉熙輕笑出聲,輕哼一聲,嘟着嘴別過臉去,不想理會他,心裏彆扭的很。
“娘子,生氣的模樣,更讓人覺得傾國傾城。呵呵……”鄭葉熙呵呵一笑,逗弄着木語花。
“少嬉皮笑臉,我現在可不想與你說話。”木語花全身透着拒絕,對鄭葉熙的印象更加不好。
鄭葉熙他肯定一早就知道,老夫人一開始見綰顏對自己不恭敬,不言不語,便是下了一個套,等着自己往裏面跳。
老夫人就等着木語花對綰顏的刁難發作,然後,挽香這個時候提及香巧之事,木語花定會極力尋個好借口。而老夫人則順理成章的將這一堆爛攤子交給了這個,剛剛來到鄭府的木語花。
木語花剛才聽着楚氏的言外之意,就已明白,老夫人其實早就有意要將這鄭府的管家之事交給長房料理,只是苦於沒有尋個好借口。而木語花則為了自保,硬生生將自己推向了這個不見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