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有些酸溜溜
這些時日，許禎也沒有閑着。
王望在薛冷楓的醫館裏修養着，她有空就去醫館找王望。
一來二往的，她便和王望熟悉了起來。
王望雖說是個做生意的，但骨子裏卻有幾分江湖氣。他見識廣，去過很多地方，能說出很多許禎聞所未聞的趣事。所以許禎喜歡和他聊天。
再加上林義去練劍了，沒人和許禎拌嘴打鬧，藺月劍庄的生活愈加顯得無聊，許禎找王望的次數越來越多。
在許禎眼裏，王望只是她欣賞的一位朋友，無關乎男女之情。
但在殷玄宴看來，許禎的行為是在表達她對王望的喜歡。
這種喜歡也許沒有涉及男女之愛，但也讓他覺得煩躁。
薛冷楓是個人精，他發現每次許禎來醫館找王望，殷玄宴都刻意找點理由來醫館，且每一次他的臉色都異常冷淡。
他就知道殷玄宴雖然什麼話都沒說，可心裏卻介意着許禎找王望。
他便找機會向殷玄宴提示道，“少夫人找王望，也是因為日子過得有點無聊，她既不用管家事，又不用學劍，其他的事情她沒什麼興趣，唯獨就是喜歡看好看的人。
那倒不如你教她劍法，她既可以學劍，又可以日日夜夜對着你這位長得好看的人。簡直兩全其美。”
薛冷楓說的事情，殷玄宴不是沒想過。之前一直沒這樣做，是因為他知道許禎作為他的妻子，作為藺月劍庄的少夫人，若她的武功得越厲害，那麼責任就越重大，而他只希望她可以一直在他身後，過着歲月靜好的日子。
有什麼麻煩事，他一個人面對，一個人解決便好。
他說過，成親後會對她好。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薛冷楓看出了殷玄宴的想法。他淡道，“有時候，對一個人，不一定是將她圈在自己的羽翼下保護，讓她什麼都不碰。
讓她喜歡做的事情，讓她過她想要的生活，你在一旁看着，護她周全，這也是另一種守候。”
殷玄宴若有所思。
他透過珠簾，看到在房間裏面的許禎正對着王望畫畫。
王望身體基本康復，只是行走還有些不便，他坐在桌子前，低頭看書。
他們都沒說話，可旁人一看就覺得他們對彼此是熟悉，也是默契的。
面前的兩人之間那種默契，讓他心底的那種煩躁又再次升起來。
當天晚上，許禎又在畫王望的畫像時，殷玄宴便坐在了她身旁問，“許禎，你要不要和林義一起跟我學劍？”
許禎扭頭問她，“你收徒弟都沒有標準的嗎？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收為徒弟？”
殷玄宴以為許禎這樣問，是覺得她達不到他收徒弟的標準，便答道，“我收徒弟沒有標準。我想收誰為徒都可以，只要我喜歡。”
許禎仰頭盯着殷玄宴放在劍架上的承影劍，想了一會，就說，“要是你連王望也肯教，我就學。”
殷玄宴平靜的臉上有了一絲波瀾。他眼神幽深，冷聲問，“為什麼你要我教王望？”
許禎很坦誠地答道，“他是個好人，我希望他可以練就一身好武功保護自己。”
他是個好人。
許禎說的這句話，殷玄宴無法反駁。
之前他讓周放調查王望，調查到的結果卻是王望的確是一位生意人，但他又不僅僅是一位普通的生意人，因為他做生意，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幫人。
王望雖不會武功，但卻有俠義心腸。他用自己做生意掙到的所有錢財創辦了一所專門收養流浪小孩的善堂，叫福庵。
福庵裏面一共有三十個從六歲到十五歲的孩子，這些孩子不是沒有父母就是身患殘疾，都是些可憐的孩子。
王望供他們吃住，買衣服給他們穿，甚至還請了一個私塾先生去教那些可憐的孩子念書認字。
這些事情，王望一做就堅持了五年。如果不是真的心懷善念的人，他是沒法堅持這麼久的。
王望把所有錢財都用在了福庵，以致於他自己只能在林家村裡買一座破落的小房子自住。
也正因為王望是這樣一位心懷善念，毫無污點的好人，所以殷玄宴才能一直容忍許禎與王望頻繁來往。
許禎想讓王望這個好人學好武功保護好自己，這種想法當然是好的。
只是他心裏為什麼就那麼的煩躁呢。
許禎盯着面色冷淡的殷玄宴，伸手摸了摸他臉頰，低笑道，“阿宴，你該不會是怕王望學了你的武功之後，憑藉才貌雙全的形象，在藺月劍庄的人氣一下子遠遠超過你吧？
你知不知道，現在王望是人氣僅次於你的第二大帥哥。劍莊裏的女弟子私底下都喊着要嫁他。”
殷玄宴的面色更加冷淡了。
他根本就不懼怕任何人的人氣會超越過他，他本就不在乎人氣這種東西。
他只是討厭許禎在他面前談論起王望時那神采熠熠的表情。彷彿王望是她心中最好的人，是她的神，是她的仰望。
於是在一刻，他心裏忽然就燃起了強烈的好勝心，他必須要讓許禎知道，在她身邊，並不是只有王望才是可以讓她感受到樂趣，他也一樣可以。
他沉聲道，“好，只要王望願意做我徒弟，我就教他。”
許禎立刻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在房間蹦跳了幾下。
殷玄宴默默看着，前一瞬的鬥志在這一瞬卻轉為了沮喪。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讓許禎露出過這樣興奮的神色。現在她和他在一起，她談論得最多的始終都是王望。
如果不是談論王望，她就會畫王望。
雖然他知道她只是很喜歡王望這個朋友，但他的心情還是有點酸溜溜的。
——
第二天一早，許禎就去醫館找王望，她要第一時間把殷玄宴要教他武功的好消息告訴他。
哪知道去到醫館，薛冷楓告訴他，王望剛剛已經離開藺月劍庄了，據說是有生意上的重要事情需要立刻去處理。
許禎知道王望的家在哪，她也沒有多想，立刻就追出去。
王望那麼好，她就是想讓他和她一起學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