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半竊竊私語聲
怕方芳太晚回鎮上沒有大巴車，才下午4點鐘，林母已經開始搖響晚飯的鐘聲。相對於午飯的劍拔弩張，晚飯倒是相對平和的多。匆匆吃完晚飯，林母讓林清風送表妹到車站坐車，林清風應着聲回房間拿電動車鑰匙。
剛出房門就聽見方芳向林母撒嬌道：“表姐那有幾本小說，我中午看一半，要是表姐看完了能不能借我看兩天？”
“你喜歡就拿去，你表姐就是整天只知道看這些雜書，才會考得一塌糊塗，她現在哪還有什麼臉再看這些小說，你喜歡就自己拿去。”
林清風急忙道：“我還沒看完呢！”
林母生氣道：“還整天就知道看小說看小說，你都考幾分啊，還不知道檢討自己！方芳你跟我進去拿”。
林清風眼圈一紅，眼看就要落淚
林母也軟了聲：“先讓你表妹帶回去看幾天，過幾天我們去外婆家再帶回來不就好了，這麼大個人，體重都上百了，還整天哭個沒完。”
方芳看看林清風，又看看林母，小聲的說道：“我等表姐先看完吧，等過幾天姑姑和表姐去外婆家的時候再帶給我。”
聞言林母臉色一松：“還是方芳懂事，你還虛長一歲，半點都比不上方芳”。轉頭又沖方芳說：“別理你表姐，這幾天跟我鬧矛盾呢，變着法的讓我不舒服，你別放在心上，這裏有1000塊錢，是姑姑慶祝你考上大學的紅包，你收着自己買點喜歡的東西”
方芳急忙用手虛推着紅包：“姑姑，我不能老拿你錢，再說表姐也考上大學了，你留給表姐吧”
“表姐那你別管，這是姑姑的一點心意，你聽話，收着！”
聞言方芳接下了紅包，甜甜的向林母道謝：“謝謝姑姑，姑姑後天有空嗎？想叫姑姑陪我去買幾件衣服，我媽眼光太土了，不像姑姑這麼時尚。”
林清風看着姑侄二人有說有笑，彷彿他倆才是親母女一般，眼淚終於控制不住決堤吼道：“什麼土不土，你只是想找個人買單擺了，多少年過去了，你倒是換個套路”又衝著林母吼道：“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沒見過別人偏心偏到親戚頭上去了，你要實在討厭我，我跟我爸過去，不礙你眼”說完摔門躲進被子裏一通亂哭，越哭越是委屈，哪還管方芳如何回鎮上。
過了半餉，無人前來安慰，林清風漸漸的止住了哭聲，心裏卻止不住的委屈。思量再三，撥通了揚子的電話。結果卻是揚子媽媽接得電話，嚇得林清風像觸了電一般趕緊掛斷了電話，
望着窗外已經灰黑的天色，感受着胸腔因為緊張還砰砰作響的心跳，心裏的委屈倒是降了不少，眼看着天就要黑透又擔心起林母來，怕自己下午言語無狀，傷透了林母的心，讓她不肯再回這個家。
正猶豫要不要撥通林母電話，就聽見鑰匙開門聲，林清風嚇得趕緊躲被窩裏裝睡，期望明天一早能夠假裝無事發生一般。
林清風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感覺床塌陷下一大塊，就知林母來到她床榻，下午的事大約不能輕易揭過了。心想着還是朝林母道個歉，要打要罵都認了，千萬別讓林母涼了心，真趕自己去林父那邊，那真是有的受了。
把被子一掀，打算承受着林母的狂風暴雨，不期然卻看見林母手中提着一盒包得嚴嚴實實的快餐盒，林清風看下林母：“這是什麼？給我帶的嗎”
林母將盒子放到書桌上，揭開層層包裝袋，一股酸辣的味道往鼻子裏橫衝直撞，讓人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給你帶的宵夜，酸辣粉，吃了驅驅眼淚，都多大的人了，為這點小事哭個沒完，沒出息！”林母一邊數落着，一邊將筷子遞給林清風。
林清風吸溜着粉絲，知道下午的事情已經翻篇了，不禁追問道：“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電動車鑰匙我不是甩桌上了嗎？你沒騎電動車送表妹回去啊”
“騎了，剛送你表妹上大巴車，姥姥就打來電話問表妹和大舅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去。我這才知道原來表妹不是一個人來的臨縣，怕大舅一個人在臨縣走丟了，趕緊打電話給大舅，卻不料大舅在小酒館喝得爛醉，電話還是店老闆幫忙接得呢，我知道酒館地址后又趕緊去找大舅了，你大舅這人沒事就愛喝兩口貓尿，酒量又差得要命，回回醉酒都要找事，要不是我去得早，你大舅都能把人家店給砸了。你大舅喝得爛醉，根本就扶不動，幸好酒館老闆人好，幫了把手，我才能扶着你大舅找了家旅館先睡上一覺，等大舅不鬧騰了我才回來的”。
說著林母又嘆了一口氣：“你姥姥說你大舅戒酒半年有餘了，大概是和方芳吵架了吧，不然方芳怎的一個人來我們家，隻字不提大舅一同前來呢？”隨後又吩咐林清風：“你吃完早點睡，我剛還忘了問方芳是否安全到家了，我出去給姥姥打個電話”。
林母將房間門輕輕掩上后撥通了方家姥姥的電話：“喂？媽，還沒睡吧，方芳到家了沒？”
“到了，回家一句話不說回房間睡覺了”方姥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問她爸去哪了，方芳居然吼着說不知道，最好死外邊才好，你說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癱上這麼一大家子，你爸也是個不省心的，學人搞什麼投資，讓人給騙了啊，你大哥又是個扶不起的人物，一個個生下來就是來跟我討債的”方姥越說越是激動，最後在電話里嚎啕大哭起來，抽噎着細述她這些年的艱苦人生。
年近70的老人在電話的哭訴讓人不忍細聽，林母紅了眼眶，輕聲安慰着方姥：“媽，人得向前看，坎總會過去的。大哥我已經找了個酒店安排他睡下了，你別擔心，爸那邊的事等我明天回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是上次林叔介紹的林地項目嗎？”
林母半點等不來方姥的回應，電話里只傳來陣陣哀嚎，打算明天和大哥一起回去看看再說。又輕聲安慰了方姥幾句，聽得哭聲漸漸止住才放心掛斷電話。又輕輕敲開林清風的房門詢問道：“明天我要回趟姥姥家，你跟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