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方芳歸家話清風

方芳醒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幅合樂融融的場景，撇了撇嘴，繼續裝睡，她可不想參與着母女情深的戲碼。自己那沒良心的母親，還不知道在哪裏逍遙快活，應該早就忘了還有自己這麼個女兒吧。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風就熬了白粥，炒了幾個青菜想孝順孝順林母，方芳看不得這母慈子孝的場景，一早就吵着回家。林清風送方芳去車站后，想了想還是拐了彎往派出所去了，她想去了解一下那幾個理髮店的後續處置，特別是江凱，現在回想起他的眼神，還是感覺脊背發涼。

陽光透過香樟樹的葉子，一點點的光斑打在地上，像及了盛夏夜裏的星子，林清風一路踏着星光，來到派出所門口。眼見白藍相間的派出所里，人潮進進出出。林清風看着來去匆匆的警察，最終還是拐了個彎回家。就當昨晚是惡夢一場，誰又能真的揪住噩夢不放呢？

但遠在玉溪村的方芳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林清風。剛到家的方芳顧不得梳洗，看見蹲在廢墟里翻土的方姥，一股腦的將林清風出賣，因林母與林清風不曾與方芳說起西郊事件，芳芳僅憑着垃圾桶翻出的衣服，以及林清風手上的淤青，開始展開想像的翅膀，各種腦補，並把自己猜測的稍加潤色向方姥輸出：“奶奶，你知道嗎？表姐昨天出大事了！”

方姥偏頭看了眼方芳，輪起鋤頭繼續翻着土問：“出事？她能出啥事啊，多大年紀了還搞離家出走這套，走給誰看吶！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於這麼不待見她。”又趕緊吩咐方芳道：“乖孫女，這一大早回來肯定沒吃飯吧，奶奶給你在鍋里熱了飯，還給你燉了雞湯，你趕緊進去喝去！這裏太陽大，別站在日頭下，你昨天累了一天了，趕緊歇一歇。”

平日裏方芳哪裏肯呆日頭下，但此時她一心只想將林清風做的好事宣揚一番。可惜快接近正午的時間，村裡根本就沒人走動，方芳環視了周遭一眼，靠近方姥耳旁悄聲說道：“奶奶，表姐昨晚可能被強姦了！”

“什麼！”方姥驚呼了一聲，木了眼，一屁股坐在泥地里，拍着大腿哭喊：“這個畜生，這個小畜生，非要敗壞我方家的門楣才甘心！她這是要我再也抬不起頭啊！我可憐的方芳以後可怎麼嫁人啊！”

方芳也傻了眼問方姥：“表姐被強姦，關我什麼事，怎麼還扯上我嫁不嫁人了？”

方姥用手指了指方芳的腦門：“平日裏看你挺聰明的，今天怎麼腦子不拐彎呢？別人一聽你表姐被強姦，可能覺得這一家子都不幹凈，就算最後肯娶你，你在夫家也抬不起頭啊！”

方芳到是沒想到這層，忙追問方姥：“奶奶，那現在怎麼辦吶？”

方姥哭嚎了一陣問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方芳不確定的說：“應該沒多少人知道，姑姑和表姐也打算瞞着不告訴我，還是我裝睡聽說的呢！”

方姥趕緊起身，拉着方芳往屋裏走去：“這事你就當不知道，也不許再對第三個人說起，不然我們一大家子都得被林清風那個小畜生連累的抬不起頭來，知道了嗎？”

方芳不知道林清風出的這檔子事居然會連累到自己，頓時噤聲不敢說話，只朝着方姥鄭重的點點頭，心裏卻是又給林清風計了一筆帳。

方姥歇了一口氣又道：“這事你也別在你姑面前漏底，就當不知道，之前該怎樣就怎樣！只是你的學費我要加緊催催了，別因為林清風的事，耽誤你上學。”一邊利落的用瓷碗盛着一碗熬得奶黃色的雞湯，再從鍋里攪出一把雞腿，端給了方芳。

方芳甜甜的向方姥道謝后，小口小口的喝着雞湯，再無二話。方姥見方芳吃得香甜，暗暗吞了吞口水，偏了偏頭，不去看方芳手中的雞腿，但是雞湯的香味卻像一張密網，直往方姥的鼻子裏撲去。再次咽了咽口水，撥通了林母的電話：“喂，華兒，吃飯了嗎？”

林母此時剛洗完菜準備做飯，看見方姥來電，搽幹了手接起了電話：“還沒呢？怎麼了嗎？”

“沒事沒事，剛方芳到家了，就想問問你清風昨晚去哪了？”方姥問道。

林母頓了頓，怕嚇到方姥，決定還是瞞着點方姥吧：“清風跑去廠里打工了，昨天我報警以後被警察找到帶回來了，沒啥事，你別擔心了。”

方姥卻以為林母故意隱瞞林清風被強姦的真相，也不追問，裝着不知情的樣子：“那你可得好好管管她，女孩子家家的，一不順心就想着離家出走，以後還得了，以後我再說她幾句，她是不是打算殺了我？”

“怎麼可能呢？清風從小懂事善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媽，你別瞎擔心了”。林母在電話里為林清風辯解着。

方姥不以為意的撇撇嘴：“她乖巧懂事？那怎麼還離家出走，被人……”

“被人怎麼了？”林母追問道。

但方姥打定主意不說下去：“我怎麼知道她被人怎麼了，我是叫你平日裏多管管她，別什麼事都由着她，另外方芳的學費你也上點心，儘早送來，我們也好安心不是？你都不知道，方芳學費一天沒着落，我這心啊天天就提在嗓子眼裏下不去，半夜兩三點都睡不着覺啊，我和方芳可就指望你了，不然我跟方芳可咋活啊”說著便在電話里抑揚頓挫的哭起來。

林母聽得心揪，只能又拍着胸脯承諾了一次，絕對會湊齊方芳的學費，讓方姥放心，便掛了電話。林母這下也沒了心情做飯，從抽屜里翻出存摺看了下，只有3000多塊錢，兩條項鏈加三枚戒指大概能賣到七八千，湊個1萬給方芳，免得天天在電話里被方姥追債不得安生。至於清風，等學校發了8月份的工資，再想辦法向朋友借個幾千也應該是夠了，只是今年剛過了幾天無債的日子，眼看着又要背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