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恩斷義絕
眾人退下,皇后只把儒貴人留了下來。
“儒貴人啊,本宮知道,你想讓你的孩子坐太子之位,可是你終究要明白,太子是正位東宮,將來要繼承皇位,可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就被封為太子,逾兒雖不是我親生,但他到底是德貴妃之子,名門之後,而你的兒子,卻是一個出身卑微的下人所生,你覺得日後他長大了,當真能入主東宮嗎?”
儒貴人咬着牙,卻也不敢言語什麼,面對皇后的打壓,她也只能把這口氣咽下去“皇後娘娘說的是,臣妾的孩子,出身、品行樣樣都比不上太子,臣妾也並未想讓頌兒入主東宮。娘娘多慮了。”
“哦?當真是本宮多慮?本宮在這宮裏多年,見得多了,也知道的多了,這些小事大可不不放在心上,只是你從前的舊主是怎麼死的,你可要記清楚了,別到最後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是。臣妾明白。”
皇后冷哼了一聲“時辰也不早了,本宮也該去給皇上請安了,你且先下去。”
“是。”
儒貴人回到宮中,大發雷霆,伸手就去砸皇上賞賜下來的琺琅花瓶。
“貴人!貴人,萬萬不可,這是皇上賞賜的,砸壞了,是要怪罪的。”盛秋跑過來攔住,便將花瓶放回了原處。
“怪罪?我還怕皇上怪罪於我嗎?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把他們母子趕出了宮,就因為祭典,就因為昌平王的一句話,我的努力就都白費了。昌平王,他算個什麼東西,慕容玖妜!你就見不得我一點兒好!”
“貴人,這旨意是皇上下的,萬萬不可說出這般話來呀。”
“皇后離宮這麼久,皇上到底也沒進我的位分,如果這樣下去,我的頌兒到了成年之時,也不過是個郡王,憑什麼,我到底哪裏不如她們了,她們一個個封妃封嬪,就因為我的出身?”
盛秋沒再說話,初雪的右手死死的抓住桌角,手指慢慢的滲出血來。
“貴人,貴人!”
“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靜一靜。”
“是。”
盛秋沒再多言語什麼,而是轉身離開了,初雪慢慢的站起身,輕輕的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冷哼着“皇後娘娘,你沒想到的事兒還多着呢。”
“盛秋,宣太醫來,說我身子不爽快。”
“是。”
沒多大一會兒,盛秋就帶着薛太醫走了進來“貴人吉祥。”
“薛太醫,我這些日子,總是覺得身子乏累,寢食難安,可是出了什麼毛病嗎?”薛太醫將手搭在儒貴人的脈上,片刻之後,便雙膝跪地,磕了個響頭“恭喜貴人,貴人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此話可當真?”
“當真。”
“薛太醫,我有了身孕的事,還請薛太醫為我隱瞞,這宮裏不比外面,我想等着胎象穩了,再告訴皇上,也不會讓他空歡喜一場。”
“是,老臣明白。”
盛秋送薛太醫離開,然後回到內閣之中,悄悄地關上房門“貴人,為何要瞞着?”
“這孩子,有他的用處。”
“貴人不會是想……”
“我已經有了一子,若我現在腹中之子,能保頌兒上位,他的價值便已經實現了,出不出生的都無所謂,只要他在他該來的時候來了,該走的時候走了,就算他沒白做我的孩兒。”
“貴人!”
“你無需勸我,今日皇后侮辱於我,他日,我讓他跪着來求我。”初雪已經狠下心來要用腹中這個孩子來搬到皇后了,只是,這母親當真能如此狠心,把自己的孩兒當作武器嗎?
自古以來,後宮爭奪就是你死我活,武則天與王皇后如此,呂雉和戚夫人如此,現如今儒貴人也要效仿先人了嗎。
盛秋回到房中該怎麼想也覺得這件事不可,儒貴人已經被沖昏了頭。
此刻最為難的怕就是盛秋了,她的命是慕容玖妜救的,又是初雪把她從慕容宛傾那裏帶出來的,若說起來,這兩個人都是對自己有恩之人,也都算自己的主子,可是如今她們二人是對立的,最終也只能活一個,成王敗寇,她怎麼能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
想到這,盛秋還是決定站在正義的一邊,最起碼蘇逾一定會是個明君。
盛秋寫了一封信,託人帶出了宮。
“王妃,宮裏傳出來的信,要您務必親自查看。”
“宮裏?”
“是。”
慕容玖妜拆開了信封,看到裏面寫着。
“頌為兄,心思念,見信好,勿相忘。”
這簡簡單單的十二個字,看的玖妜一頭霧水,思慮了半天,心思念,見信好,勿相忘,說的又是什麼意思?家信?難道說是為了偽裝成家信?
頌為兄?重點在這三個字。
頌為又是何人呢?
“怎麼了,想什麼呢?”
“從宮裏傳出來的信,還要我務必親自打開,可是卻像是一封家信。”
“給我看看。”蘇子笙接過信,仔細察看了一番。玖妜嘆了口氣“頌為是何人,你可認得?”
“既然一定要你親自打開,必定是寫給你的,那麼頌為兄就不是一個稱呼,而是要告訴你的事情。”
“頌為兄?”
“若我沒有猜錯的話,從宮中傳出,又要你親自拆開,那麼這個頌或許指的是蘇頌?”
“初雪的兒子?”
“頌為兄,難道說……”
“初雪有了身孕?”
“或許是這樣。”
“那為什麼要寫信來,告訴我呢?”
“我看八成初雪又要對皇後下手了。”
“這個初雪,上天當真如此眷顧她嗎,才生下了個皇子,就又有身孕了?可是就算她有一對兒子,也撼動不了皇后的地位啊,她又想做什麼呢?”
蘇子笙皺着眉頭“以她的性格,恐怕要做出讓我們都難以想像的事來,古時武媚娘是怎麼對付王皇后的,難不成她要效仿嗎?”
“你是說她會用自己這腹中孩兒,來換太子之位?”
“我不知道,但是有可能。”
慕容玖妜有點慌了,她從未想過竟然有母親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犧牲自己的孩子,那可是她的骨肉至親。
這一日,儒貴人把曹威招了進來“我又懷孕了。”
“什麼?”
“你別說你什麼都不知道,皇上已經很久沒有到我這裏來了,你和我,發生了什麼,你別說你不知道,你還記得一個月前的那個晚上嗎?你和我共度良宵,那一夜……”
“你別說了。我已經犯了大罪,你真的要置我於死地嗎?”
“我從未想過致你於死地,我也沒想要這個孩子出生。”
“那你是……”
“我想讓你配合我,把這個孩子的離開,嫁禍在別人身上,你可願意幫我?”
“貴人,我已經萬劫不復了,您就不要再逼我了。”
“我逼你什麼?你對我有恩,我記得,我們小時候是那般的好,如今是這般的恩愛,你怎麼不記得呢?你知道我有多想回到從前嗎?”
初雪還是一如既往的打着感情牌,她知道曹威放不下自己的,更知道曹威受不了提起從前的事情。
曹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道“這一次,曹威不會再幫貴人了。”
剛要退下,初雪站起身呵斥道“曹威,你犯的可是殺頭之罪,你若不幫我,我們兩個都得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若想要我的命,隨時恭候。”曹威沒有回頭的離開了,初雪沒有想到他竟然可以拒絕自己,長長的嘆了口氣,雙拳緊緊地攥着,冷笑着“沒了你,我還什麼都做不成了嗎?”
這一日曹威辭去了侍衛一職想要離宮,卻被盛秋擋在宮門口“曹威,你可真的想清楚了?你走了,貴人就沒有依靠了。”
“她有皇上,有皇上的孩子,和我有何干係。”
“和你無關?若我到皇上那裏告上一狀,你覺得你還能走得了嗎?”
“你不會的。”
“為何?”
“若你去了,你家主子也不能全身而退。”
“你倒是聰明,可是如果……”盛秋一步步逼近曹威,突然間大喊道,“來人啊,抓小偷啊!”
“這樣的伎倆你又要用在我身上嗎?”
盛秋咬着嘴唇,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沒有辦法,你應該明白。”
宮門護院的侍衛全都趕了過來。
“我是籽儒宮的盛秋,這個人是我們宮中的侍衛,偷了貴人的東西,要逃出宮去。”
就這樣,盛秋和儒貴人故伎重演,將曹威抓了起來,只是這次不同的是,曹威沒有任何的反抗,而是冷笑着“盛秋。”
“何事?”
“勸你,早些離她而去,不知何時,你也會成為她的池中之物。”
盛秋咬着嘴唇,眼睛裏有傷感也有同情,搖了搖頭“多謝。”
回到宮中的盛秋來到正堂,儒貴人正坐在堂前等着消息。
“回來了?”儒貴人閉着眼睛閉目養神着,只是淡淡的說出了這三個字,盛秋跪地行禮“成了。”
“今日怎麼了,語氣低沉,臉色也不好似的。”儒貴人慢慢的睜眼眼睛,看着眼前有些病色的盛秋。
“回小主,奴婢只是身子不太爽快罷了。”
“那你便下去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