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驟雨 第八十四章：驚駭（一）

斯黛拉?托馬斯的授課記錄（二）：

當然，我們今天繼續上次的內容。是的，我們關於歐佐夫商會還有許多內容要熟悉，要記牢——我是說你們幾個。桑德蘭，把你的腿併攏，那是獸人的坐姿，不是貴族的，你能不能多學學艾琳娜？

（“我可不像艾琳娜那樣喜歡裝聽話”來自桑德蘭的小聲嘟囔，斯黛拉沉浸於自己的講解仍然沒聽到。“桑德蘭，你就是個大傻子。”來自艾琳娜甩給桑德蘭讓他自己體會的眼神。）

歐佐夫商會由鬼影議會歐節達統治，儘管這些獨裁者們已脫離了凡人的軀體，但卻保持着他們的財富與力量。歐節達的成員稱其組織為生存的資本，因為他們成功騙過了必死的命運，將他們的意識和他們的貪婪保持在死亡的大門之外。大多數的歐節達成員外表都是蒼白貴族的樣子。他們常常竭力粉碎造謠者、並暗中監視潛在的敵人。他們渴求財富、尊敬和忠誠。歐節達很少與商會外的人物直接對話；他們通常只透過其正式大特使泰莎?卡洛夫來對外溝通。

“他們是不死的？”這是莉娜的提問。

桑德蘭罕見的對這個提問產生了興趣，這真讓人值得欣慰。

歐節達們並不是真正的不會死亡。實際上，這是歐節達從古拉美爾高等精靈仍然主宰艾莎的時候從俄佐立帝國偷學到的技術——一種傷害轉移法術。

歐節達的成員通過獻祭自己的靈魂，再輔助以幾種特殊的、昂貴的、稀少的魔葯和幾條繁雜的古拉美爾高等精靈咒語來製作一個傀儡。這種傀儡實質上是一種沒有靈魂的人偶。米高先生在年青的時候曾經和析米克學者艾爾薩克?雨果聯合發表過一篇論文。這篇論文論證了實質上歐節達們將自己做成了一個靈俑——不完全的靈俑。這樣，它們所受的傷害便會轉移到它們連結的傀儡身上去——當然，這是有極限的。

“它們？”約書亞敏銳的發現了這個詞彙在我口中的前後敘述性的變化——不愧是米高先生的兒子。

是的，據說它們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類了，況且，當傀儡所受的傷害達到上限之後它們還是會死亡。

不過具體細節不要問我，我像是懂得法術的女巫嗎？我只是原樣複述米高先生的原話罷了。

“它們不會生病死掉嗎？”這是莉娜的提問。

我說了，別問我，我不知道。大概如此吧。

（“很像飲下‘蜘蛛之吻’之後變為的活死人”莉娜小聲跟約書亞說。）

好了，我說過了，與魔法有關的問題不要問我。有興趣的你們可以去問問約根先生。下面我們繼續。

（“哦！她又開始沉浸式的自說自話了，約書亞，我們趁她不注意跑掉怎麼樣？”“好主意，桑德蘭，我們去找卡洛酋長摔跤吧。”）

向歐節達彙報的是由聯會構成的網絡，它們是歐佐夫商會的獨立運作單位。每個聯會掌管艾莎上的不同的城市、村鎮的領地和集市——通常是作為執行官，並各自擁有會計、律法師、執法者等階級結構。每個聯會由一名商人領導，其角色介於幫派首領、銀行經理和高階律法者之間。聯會之間也會互相爭奪資源和市場並盡量巴結泰莎和歐節達。

“贊米爾領有聯會嗎？”這是艾琳娜的提問。

有的，整個贊米爾領只有一個聯會——這是斯拉瓦大人和歐節達談判好的，約根、米高和考多雷都參與了談判。哦，該死，桑德蘭和約書亞怎麼不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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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高?多納萬，米高?多納萬！”喬瑟芬念叨着米高的名字，彷彿不敢相信什麼似的。

“好了，我說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的仁慈也是有限的。現在，我要情報。我要知道古魯在贊米爾的計劃，我要知道蓋吉特在贊米爾的計劃——我要知道一切。”米高的語氣由一開始的輕鬆寫意變得漸漸威嚴了起來。

二人都沉默不語，皮克西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喬瑟芬低下頭，發出無聲的嘟囔。

“唉，既然不說那就沒辦法了。約瑟夫，我受夠這狹窄的刑訊室了。讓我們趕快結束吧。”米高裝作耐心耗盡的樣子，對約瑟夫說道。

“好吧，米高，我也受夠了——看來你可算是想明白了，我們是在浪費時間。要我說，不如我們賞賜給他們一場痛快的死亡？”約瑟夫跟米高配合的久了，立刻就體會到了米高的用意。

“哦，這可不行，多納萬顧問。”酋雷姆這時候假意反對，三人按照一開始商量好的戲碼演戲給皮克西和喬瑟芬看。

“怎麼？酋雷姆，你有什麼更好的建議？”米高順勢問道。

“顧問先生，我熱愛我的家園。”

米高接話道：“是的，酋雷姆，你熱愛贊米爾，這也是我的家。”

“有人想在我家裏搞破壞，這二人被我抓個現行，死亡對他們來說太過憐憫。我不會放過在我家裏搗亂的暴徒，他們必須得受苦——就用您剛才的魔法，我從他們眼中看到了對於那魔法的恐懼。”酋雷姆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米高故意用很浮誇的表情和語調說道：“哦！酋雷姆，我想說。對於這兩個人，用永寂實在是太殘忍了——中了這個魔法的生物永遠不會死去，但是他們得承受永恆的苦難。他們能聽，能看，能想，但不能動。這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痛苦。”米高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夠讓皮克西和喬瑟芬聽到。

皮克西聽到這裏，面頰不自覺的抽筋了一下，就連喬瑟芬也不自覺的將指甲扎進了手掌之中，勒出一道印子而不自知。

米高接著說：“不過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平心而論，誰要是膽敢闖進我的家裏砸我的桌子，我就會讓他知道惹怒一個巫師和一個貴族的雙重怒火。不過，我這個人就是太心軟了。我決定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若是有人交代了情報，我們就饒他不死，處死另一個。若是兩個人都不交代，我們就擲硬幣處死一個，如何？當然，你希望的，我會用永寂。”

“明智的決定，多納萬顧問。”酋雷姆接着配合演戲。

整個刑訊室里的氛圍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喬瑟芬畢竟是個女巫，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顯然更強一些，或者說，她身為女巫的自尊不允許她輕易低頭。而皮克西則不同，出身貧寒的皮克西雖然在城鎮的骯髒街道中掙扎着活到今天，但對於一個沒有什麼學識的平民來講，他的心裏防線就快要崩潰了——他甚至沒有意識到整個刑訊室中迴響着他粗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