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把酒對酌
“我那大舅子他不是氣壞了嗎?”
“氣壞了就可以造謠生事,就可以用那麼骯髒的字眼去侮辱別人?”厲寒霆目似寒星,盯得人覺得冷颼颼的。
翟父抿了抿唇,“世侄,這件事情,我們的確有錯在先!但是,侄媳婦她不應該報復!就算看在大家世代交情的份上,她也應該算了!她這是擺明了不給我們翟家面子,教訓她也是應該的,方法雖然過激,但她的方法難道就不過激嗎?”
翟父護短的毛病又上來了。他老婆錯了,他樂意慣着。他老婆喜歡迫害別人,他覺得別人活該,誰讓她惹她老婆生氣了,誰讓她反擊的,她忍下這口氣,不就沒事了。
挨打就要還手,她有那個本事還手嗎?
欺負她和她朋友怎麼了?忍着!
不忍着,就等着被弄死吧!
厲寒霆眉心狠狠一皺,寒眸射出兩道梟冷的光:“伯父如果是這種態度,那我想我們沒有必要說下去了。不過我也把話撂在這裏,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厲家的顏面還輪不到別人來折損!”
厲寒霆起身就走。
他雖然沒說什麼,但是一句厲家的顏面,已經表明了態度。
如果翟父翟母繼續作下去,那就是跟整個厲家作對,作為厲家的掌舵人,他會不惜調動厲家的一切勢力來對抗,而且事情牽涉到了厲家的顏面問題,那厲家的其他人也會停止內鬥,一致對外。
和整個厲家作對,翟家也要掂量掂量。
厲寒霆出門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杯子摔碎的聲音。
翟母大聲怒罵著:“他一個晚輩,也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沒良心的東西,這麼多年葉凌把他當親兄弟,為了他,連同性戀的罵名都背,搞得整個名流圈都沒有千金願意和他交往。他厲寒霆,還有沒有良心?”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咱們不跟陸涼時計較,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初出茅廬的丫頭片子!”翟父勸着,眼神卻望着厲寒霆消失的門口狠了狠。
車上。
“厲先生,是回別墅嗎?”司機問。
“不!去葉凌家。”
“是!”司機發動油門。
翟葉凌的家門口。
厲寒霆按門鈴,沒人。
打電話,也沒人接。
這小子不會被陸涼時打完暈在哪裏了吧?
厲寒霆眉心皺了皺,剛想派人去酒吧附近找找,翟葉凌回來了。
翟葉凌看見厲寒霆,腳步一頓:“你這是才想起我來?”
“看樣子你沒事。”厲寒霆眯眸挑眉。
“沒事?”翟葉凌活動活動肩膀,疼得嘶的一聲,“你挨一頓打試試?打我的果然是陸涼時,救她的果然是你!你這個重色輕友的東西,拉着她跑了,不管我死活?”
“她都破相了,你看起來也沒怎麼樣?”
“我拿棍子揍你一頓試試?這女人發起飆來,真心可怕!”翟葉凌調侃過後,嘆了口氣,“她氣消了?”
“不知道,恐怕沒有這麼容易,你母親那邊也炸了。”
“你去我家了?”多年相知相交,翟葉凌和厲寒霆有着很深的默契。
“嗯。”
翟葉凌沒有繼續說什麼,反而是望向夜空,閉了閉眼睛,長嘆了一口氣。
厲寒霆伸手按了一下翟葉凌的肩頭,翟葉凌疼得呲牙咧嘴,誇張的亂叫:“喂!輕一點!你不知道她下手有多恨。”
厲寒霆輕笑一聲,勾了勾唇角。
翟葉凌又嘆了口氣,眼裏的光芒漸漸散去,轉而蒙上了一層陰霾,“思恬還好嗎?”
“已經出國了,我的人在盯着,看起來狀態不錯。”
“那就好。”翟葉凌咬了咬薄唇,眼底的愧疚依舊縈繞不散。
“我說過,你騙不了別人一輩子。也幸好,你們就這樣散了。”
“是好事嗎?”翟葉凌皺眉看向厲寒霆。
厲寒霆淡淡的嗯了一聲,“在我看來是。”
翟葉凌苦笑一聲,眼眶微紅:“我這輩子都沒做過這麼虧心的事情。”
“可葉落得救了。”厲寒霆又伸手按了按翟葉凌的肩膀,不管他呲牙咧嘴:“別想太多,再大的傷痛也有過去的時候,刑思恬心性豁達,她會看開的。而你,也要儘快忘記這一切。愧疚,於事無補。”
翟葉凌紅着眼眶低頭,很是沉默。
他無法忘記,無法忘記自己的卑劣手段,無法忘記自己傷害了一個無辜善良的人。無法忘記那個原本可以得救的人,被他剝奪了生命,因為只有這樣,他妹妹的生命才能得以延續。
愧疚的又何止是翟葉凌一個人,陸涼時那些幫凶的指責,一直都在厲寒霆的耳邊徘徊。厲寒霆薄唇抿了抿,最終什麼都沒有再說,就這麼靜靜的站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翟葉凌跑進屋裏,拿了兩瓶酒出來,什麼都沒說,直接遞給厲寒霆一瓶。
星空之下,兩個男人沉默不語,有的時候,說再多,都不如把酒對酌來得痛快。
不知道喝了多久,兩個男人背靠背在夜色里就這麼靜靜的睡著了。
鮮少人見過他們如此模樣。
在別人眼裏,這兩個人,從來都是無堅不摧一般令人仰望的存在,可今夜卻脆弱的像是寒夜裏受傷的孤鷹。
第二天。
陸涼時睜開眼睛的時候,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在做噩夢,自己怎麼又回到厲家來了?
她嫌惡的皺了皺眉頭,額角的傷疼的她痛呼一聲:“噢!好痛!”
天啊!
這個該死的翟葉凌心黑手狠!
他就不是個人,是個混蛋!
還有厲寒霆,也是混蛋!
她才不在混蛋窩裏住呢!
回家!!!
陸涼時昨天晚上就想走,奈何厲家就像是銅牆鐵壁,管家攔人的功夫一流,她走不了,後來她也想明白了,她揍了翟葉凌一頓,讓翟家那些心狠手辣的玩意兒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她,待在厲家反而是安全的。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陸涼時下樓看着管家問。
管家笑眯眯的說:“先生吩咐,讓您吃完早飯再走。”
“我要是不吃呢!”
“那就等午飯的時候一起吃。”管家語氣和善,仍舊笑眯眯的,但是和善溫柔里的強勢可是半分不少。
這管家就是笑面虎的傑出代表。
陸涼時鬱悶的嘆了口氣:“行!”
她點點頭,咬牙切齒,“我吃!”
吃完早飯,陸涼時正準備走,迎面而來一隻宿醉而歸的醉漢,噗通一聲,啪嘰一下,倒她肩膀上了。
“喂喂喂!這什麼情況?厲寒霆,大早上的,你碰瓷啊!”陸涼時使勁的一推,不但沒推動,還差點閃了腰。
她後退蓄力,咬牙切齒的喊管家:“管家,快來幫忙!”
厲寒霆一個眼神過去,管家仰面朝天,他沒看見。
“哎哎哎!管家!怎麼走了?厲寒霆,你耍什麼流氓?”她使勁一推,終於推開厲寒霆,厲寒霆後背撞到門框上。
陸涼時手心攥緊,冷眸凝視,言語冰冷中夾雜着幾分憤怒:“厲寒霆,你這是又在玩什麼花樣?”
厲寒霆捂了捂額頭:“宿醉未醒,不好意思。”
說是道歉,這語氣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波瀾起伏,分明是在氣人。
陸涼時手心捏的更緊,甚至咯咯直響:“有病!”她咬牙切齒出聲,抬腳要走,卻看到厲寒霆還站在門前堵着。
“你讓開,我要走了。”
厲寒霆側身,伸手比了個請。
陸涼時捏緊拳頭,眉心緊皺,怎麼看都像是陷阱。
厲寒霆說她不正常,她看不正常的是他才對。
“厲寒霆,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是要走嗎?”厲寒霆所問非所答,傲慢的態度輕易就激起了陸涼時的怒火。
“你!!!”真是懶得理他,“我是要走的,你別再來煩我!”陸涼時脊背挺直,往外走去。
一出門口,就撞見了一個人。
“涼時?”刑以沫看着陸涼時臉色很是微妙,隨即看向厲寒霆。
陸涼時:“……”原來宿醉未歸,是夜會佳人,幽會弟媳!厲家還真是藏污納垢之所。
陸涼時鄙視的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厲寒霆劍眉狠狠一擰,看向刑以沫:“你怎麼來了?有事?”
餘光卻是瞥向陸涼時的背影的。
刑以沫看向屋內:“我能進屋說話嗎?”
厲寒霆眸色暗了暗,隨即抿唇讓開門口的位置。
刑以沫隨即進門,坐在沙發上,她看着厲寒霆,聲音猶如晨起的風,和緩響起:“寒霆,看來你和涼時的關係也不是外界傳的那麼糟糕,思恬的事情看來她已經看開了。”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厲寒霆眉心微蹙,盯着刑以沫,眼底像是有化不開的寒冰。
“我一直都想找機會和你解釋,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你弟弟,現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想有些沒有必要的誤會和陳年往事,就讓它隨着時間的流逝散去吧。”
厲寒霆沉默的盯着她,眼神像是黑夜的寒淵。
刑以沫抿了抿唇:“寒霆,當年的事情真的有誤會,我……”
“行了!如果你只是來說這些的,你現在可以走了!”厲寒霆揚了揚手。
刑以沫垂眸,眼神黯淡了幾分,“寒霆,不管怎麼樣,我希望大家都能放下從前的恩怨。畢竟,我們現在是一家人。”
“厲家的人,對我而言,除了是親人,也是對手!至於你和他,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姑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應該聽過。有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最好不要一直惦記!”厲寒霆冷漠視之。
“寒霆,你對我的誤會真的很深。包括對姑姑的誤會。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能活得開心。”刑以沫秋眸如水,楚楚可憐的低着頭,語氣里隱有壓抑的哭腔,“我知道我不該來的,可是世事就是這麼無常,本來以為不會有交集的人,卻成了親人。而且,是你先出現在我的婚禮上的,很多事情,或許真的是命中注定。”
“刑以沫!”厲寒霆語氣突然森寒了許多,“管家!送客!”
刑以沫眼睛通紅的看着厲寒霆,“對不起,我不該來打擾你的。”
她轉身跑出去。
厲寒霆一拳頭砸在牆上,眼底掠過一絲幽寒。
刑以沫跑出去的時候,陸涼時叫的車也剛剛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