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本郡王府的女眷,除了夏花是從小院子緊跟着蕭衍進了宮,其餘的女眷都是在蕭衍安定好朝堂秩序之後才進宮。
而等張氏李氏等人一併進宮來,夏花早已佔了一部分宮權。
冊封女眷是在一個半月之後。
在此之前,張氏身為名正言順的明郡王妃,理所當然入主未央宮,其餘侍妾由福成安排分住兩宮,等候冊封,而後再做其他安排。
又過了些時日,要事告一段落,蕭衍有了些興緻進後宮,第一時間進的就是夏花的鍾粹宮。
蕭衍到時,夏花正在裏間沐浴。
偌大的宮殿,除了貼身伺候她的珠翠釵環,到處都空蕩蕩的。也有過不少聽聞夏花受寵的宮人來獻殷勤,然而夏花均沒接受。在她的位分沒定下來之前,明面上,她恪守侍妾的本分。
蕭衍看在眼裏,心道,他的女人,就只這麽一個聰明的。
不過眼下聰慧不聰慧不重要,最勾得他心癢的,再沒什麽頂得過夏花在沐浴這事兒。
四個月沒碰過女色,聖人也難忍。
還未進門,才聽見潺潺水聲,蕭衍的眼睛便綠了。
恰恰好他推門進來時,夏花披了一件薄衫起身。
蕭衍見狀,勾唇一笑,大步走上前,將吃了一驚的夏花又抱進池中,「朕還未沐浴更衣,不若花兒親自伺候?」
夏花捂了捂被嚇了一跳怦怦直跳的心口,笑得如花開。
鍾粹宮有用漢白玉砌成的溫水池子,不必宮人特意換水,蕭衍將夏花壓在池壁上,狠狠吃了兩回才算解了些饞。
夜裏自不用說,他留宿鍾粹宮。
事後按老規矩送來湯藥,蕭衍滿臉饜足之色趴在床頭,魅色難掩的眼眸一瞥,隨口問了一句,「吃的什麽葯?」
夏花才要喝,聞言放下碗,回道:「回陛下,避子湯。」
蕭衍愉悅上勾的嘴角頓時收住,眉頭不悅地挑了起來,「誰要你喝那玩意兒?」
夏花被他犀利的眼神掃得頭皮發麻,立即將碗推開,「陛下,這是郡王府的老規矩。」
她自是懂蕭衍的意思,今日端上來,她就沒打算再喝,不過往日曾因喝葯之事與張氏有過衝突,並未討到好,即便她不想喝葯,也得蕭衍金口玉言說了才能作數。
「倒了!」
話一落地,夏花立即將湯藥倒在身側的花盆裏。
蕭衍看着她一番動作,依舊眸色深沉,又見她老老實實不說話,忽而嗤笑道:「你不是挺聰慧的,怎麽這點事兒卻想不透?」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聽在耳里,彷佛用一根羽毛拂人心扉。
夏花睫毛顫了顫,回道:「妾身想得透,但妾身做不了主。」
蕭衍盯着她,夏花被他這種視線盯習慣了,依舊低着頭,沒有抬起來的意思。
須臾,蕭衍突然說:「朕曾在郡王府說過的話,與你,依舊有效。」
夏花正在細細地擦拭着頭髮,聞言,心中一喜,她微微抬頭,見他此時的神色稱不上愉悅,她的腦子飛快地轉了下,知道今日的行事令蕭衍感覺不快了。
她也算摸到一些蕭衍的脈,這人心思詭譎,有什麽事必須立即解釋,否則他記仇很久,於是她不敢耽擱,立即解釋道:「陛下後宮未定,許多事沒定新章程,妾身只能按照老規矩來。」
她輕言細語的,蕭衍卻不相信她。「花兒,別跟朕玩心眼兒,嗯?」他忽而放鬆繃緊的上身,又重新趴了下去,「你那點小聰明,在朕這兒都不夠看的,你可知道?」
「陛下誤會了。」夏花輕笑道,不自覺抬了抬下巴,精緻的容顏在燈光下恍若美玉。
蕭衍看着她白皙如羊脂的脖頸肌膚上留下的點點紅痕,活色生香,讓他的身子又開始冒火,目光非常自然地往她的衣衫裏頭鑽。
室內又安靜下來,只有燈芯在劈啪作響,蕭衍光裸着背部趴在榻上,眼神深幽地盯着軟榻上,正在專心擦拭濕發的精緻人兒。
「你能否認你不是在暗示朕給你更高的位分?」
蕭衍低沉的聲音,突兀地打破寂靜。
他這話說得委實犀利,夏花抬頭迎着他直戳人心的目光,一顆心倏地繃緊,她抿了抿唇,強忍着沒露出怯色。
而後她彎了眼角,淺淺一笑,「陛下誤會了,妾身不過在說自己是個本分人罷了。」她的嗓音又軟又啞,還帶了幾分委屈,「若是惹陛下不快,是妾身的錯。」
蕭衍被她氣笑了,這女人在他身邊這麽久,巧言如簧的對上自己,他才知道堵心。
明明一副嬌弱的皮囊,偏長了這麽多心眼子,可這樣愛算計的女人,他居然不覺得厭煩,反而興緻勃勃。
蕭衍緩緩吁了一口氣,合上眼睛。
頓了頓,還是氣不過,突然掀了被子下榻,他抱起夏花又丟回了榻上。
蕭衍道:「既然你這麽有精神說這些話,不若做些正事,陪朕再紓解一回。」
按着人,兇狠地攻城掠地,蕭衍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在夏花身上。
他心道,定是他還沒膩了她的滋味,膩了便好了。
【第四十四章新皇有煩惱】
次日,冊封的旨意便下來了。
蕭衍對位分十分吝嗇。
包括郡王妃在內,舊府邸一共進宮十四人,除了夏花得了惠德賢淑正二品四妃末位的淑妃之位,其餘十三個女眷,最高位分只有一個庶四品的婕妤李氏,至於張氏,連一個冊封都沒撈着。
早前,蕭衍和張氏不和是京中人所均知的,但夫妻不和能生分到連個位分都不給,未免太離奇了,且嫡妻沒得到冊封,歷朝歷代都少見,朝野上下一片譁然,一是為了妓子出身的淑妃何德何能,二是為了嫡妻張氏竟無賞無封,也免不了猜測,張氏到底做了什麽,令陛下對她厭棄如斯。
不僅張氏本人不能接受,滿心以為搖身一變能夠成為皇後母親的張家當家夫人林氏,更是直接厥了過去。
張氏的父親張承中連日上朝,從春風滿面到灰頭土臉不過一夕之間,還因為氣不過病了一場。
身為大康正二品工部尚書,張承中的能力還算出眾,蕭衍於大事上素來心胸廣博,惠德帝蕭戰被廢,張家依舊穩穩噹噹,張氏能活得滋潤,張承中令蕭衍滿意是主要原因。
可如今的張家亂成一團,覺得整個京城都在看自家笑話。
一時間,原本走路帶風的張家人,又驚又怒。
不過,張氏的無賞無封驚了一批人,自也是喜了一批人,張氏把鳳位空出來,京城中有好幾個人家家中有適婚嫡女的,心思立即就活絡起來。
鳳位,皇貴妃之位,貴妃,惠德賢三妃幾個主位均都空置,蕭衍的後宮正處於青黃不接的時候,於有野心的人家來說,是個上位的好時機。
這時候入了宮,將來必有大作為。
張家心有不甘,對上旁人,或許能打上門去,可蕭衍是天下之主,總不能去他跟前鬧,林氏便去了未央宮十多次,想盡方法鼓動女兒討公道。
張氏雖說心中有鬼,可一日未被揭穿,她便僥倖以為蕭衍是不知情的。
也怪林氏太會拿捏張氏的軟肋,句句話都將將好戳到她的心坎上,一次兩次的,她還能堅定不去,幾次之後,心難免動搖了。
「母親說的是,」張氏越想越覺得有底氣,「本宮是堂堂正妃,又育有一子,陛下這般,未免有失公允!」
「可不是!」林氏贊同道:「娘娘,您定要為自己也為小皇子打算,就算往日夫妻不睦,可陛下也該顧及禮法吧?陛下不冊封正經嫡妻,讓鳳位懸着,是個什麽規矩?儘管去討要公道,張家就是娘娘您的後盾!」
送走林氏之後,張氏便盤算起跟蕭衍討要封賞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