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此時離開宴還早,女客們敘了一會兒話便各自起身出去轉。

夏曉上次過來做客,時機不當便未曾久留,此次便跟隨夫人們一起去外間轉悠。宋英心裏存了事兒,人一走便落下臉來。

「牡丹園那邊安排好了嗎?」宋英問悄摸過來的婆子。

那婆子正是吳玲玲的奶娘,王婆子。

說起來也諷刺,主子貪,身邊伺候的下人也不遑多讓。宋英別的不多就是錢財多,她想對付吳玲玲,指甲縫裏隨便漏點東西就能將吳玲玲身邊人籠絡得死死的。

王婆子拍了胸脯保證:「夫人您請放心,老婆子都安排妥當了。」

宋英盯着她,眼裏閃過一絲狠戾,「你且記住,這些事就算敲斷了你的骨頭也不能攀扯到本夫人身上,否則你外頭那爛賭的兒子……」

王婆子打了個寒蟬,連連點頭:「老婆子曉得。」

「那便自去吧。」

於府的花園,打理的十分精緻。

於安為官,院子修建是有規制的,總得來說,自是比定國公府差一個檔次。但院子的景緻不在規模,而在細處。這裏頭隨處可見的花草,夏曉本沒覺得怎麼,卻時不時聽有人發出驚嘆。

夏曉對花草沒研究,也就是跟風看。

夫人們一邊逛園子一邊低低咋舌。具都說這樣子的院子以於家的財力是修不出來的,宋英怕是填進去不少嫁妝。

古代可不比現代,女方出銀兩替夫家修繕院子,那真是姿態放的很低。夏曉搖了搖頭,有點替宋英委屈了。

正當這時,月牙門那邊傳來了吵鬧聲。動靜不小,引得在場的夫人都看了過去。夏曉也轉頭,只見好幾個下人被攔在那兒,面色匆匆的,急吼吼地說要見夫人。

宋英聽見動靜從門內出來,眉頭蹙着,只問是什麼事兒。

幾人都是外院伺候的,尋常不怎麼進內院。其中一個婆子急得滿頭大喊,扒着月牙門攔人的婆子胳膊便大嗓門嚷嚷了開。直說表姑娘在夫家的相好尋上門來,此時正在門房那兒鬧呢,叫宋英趕緊去看看。

宋英面上詫異一閃,轉瞬換了一臉急切:「先別慌,本夫人這就去。」

真好笑,她都還沒動手,吳玲玲倒是自己招惹上事兒了。

前院之事下人們知道分寸半點沒敢傳到男賓那邊。宋英趕過去,那男人的怒氣還未下去,見着主事之人過來張口就問她要人。

「於大人莫不是見色起意扣了玲玲的人不放?」

男人是個讀書人即便氣急敗壞也不曾破口大罵「自打今年玲玲進了你們府小生就不曾再見過一面,這位夫人,還請你們將玲玲還給小生!」

這就好玩了!

宋英有些玩味指了一個小廝道:「去,將老爺請來。」這事兒她可不好管,交給於安親自操心比較好「表姑娘的事兒本夫人做不了住這位公子你且稍候片刻,等我家老爺來了再作分辨。」

那書生見宋英好說話,並未有野蠻驅逐之舉,便冷哼一聲去一旁座位上坐下等。

片刻后,於安匆匆趕來臉上怒意難掩。

玲玲素來單純莫不是有人惡意設計:「怎麼回事兒?哪裏來的人?」他一進門便厲聲呵斥「什麼人都放進來府中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下人們沒成想他竟會發這麼大火氣頓時跪了一地。

宋英原還看熱鬧此時冷下臉:「老爺還是聽了人家怎麼說再訓斥吧!」她一指旁邊白白凈凈的書生,道,「這位公子找上門,質問本夫人是否因表妹貌美,老爺見色起意扣留了人,正叫我們將人交還與他呢。」

「老爺您來的正好。」宋英一副不插手的模樣,與於安心裏猜想完全不同,「表妹之事我一個外人也不好管,您處理吧。」

於安有些訕訕,有人在也不好說什麼,轉頭將怒火對上那書生。

「你是何人?怎地來我府上胡鬧!」

那書生心裏正覺得不齒,見於安盛氣凌人,頓時說話便沒了謙和態度:「小生姓林,家住滄州輝縣,此時來此尋心儀女子回家。」

滄州輝縣,吳玲玲夫家所在之地。林書生這話,等於在說吳玲玲與他有私情。

「一派胡言!」

於安這哪裏能忍,喝道,「玲玲為人素來規矩清正,她對妹婿也情深意重。爾等宵小之輩,竟膽敢敗壞她的名聲!」

於安這態度,在林書生眼裏就是妄圖霸佔吳玲玲的鐵證。當即也顧不得其它,面紅脖子粗地着惱了:「於大人你這話是何意?小生不是那等地痞無賴,玲玲一直對小生頗有照顧,小生應了娶她之諾,此行自然是來娶她的!」

書生生的斯文端正,此時也言之鑿鑿,不像作假。

於安氣得直喘氣:「你有何證據?」

那書生立即從袖子裏掏出一疊子信件,半分不讓道:「這是玲玲寫於小生的信件,小生字字句句均都屬實。於大人你莫要找借口,玲玲也曾說過你對她頗為愛重,但您家中既然已有嬌妻,就將玲玲交還於小生!」

書生這話一出,於安滿面通紅,也不知氣得還是羞得。

他半天說不出話,抓過那些個信件仔細看,確實是吳玲玲的筆跡。

不僅筆跡是,就連說話口吻也是。吳玲玲在信中字字訴說心意,句句道盡情腸。這番變故,實在的一個巴掌響亮地打在了於安的臉上。什麼對妹婿情深意重,什麼性子單純規矩,都像個笑話。

宋英諷刺地看着他面上青了又白,心想事兒還沒完呢!

這不,林書生的事兒還沒掰扯明白,又有下人匆匆跑來尋宋英。那人似乎沒注意到有旁人在,張口就說牡丹園那位出事兒了。

宋英忙道:「帶我去看看。」

於安臉上也是一變,順手將信件揣到了懷中。也不理會那書生,轉身快步跟上。

林書生不明所以,怎麼突然就走了?

玲玲之事還沒給個交代呢!

他模模糊糊聽到下人交頭接耳說表姑娘什麼的,頓時心中一凜。此時也顧不得合不合禮,抬腳便跟了上去。

吳玲玲鬧得事兒挺大,不僅驚動了女客,也驚動了男賓那邊。

宋英於安才走到水榭外,那處便圍了一群人,不巧的是都是錦州的貴重夫人。夫人們看着兩人走過來,雖沒說話,那眼神着實微妙。於安心中隱隱有些不妙,快步穿過人群,就看到梨花帶雨跪坐在地的吳玲玲。

一進門,他整個人都傻了。

吳玲玲衣衫半褪,垂眸慌慌張張地遮掩着胸口,白皙的面頰上酡紅一片。她身後是同樣神色慌張的宜城太守董文遠,他身上的衣裳都解了,半敞着的領口有明顯的點點紅印,嘴角還沾着胭脂。

用腳趾頭想,也知兩人發生了何事。

「發生了何事?」這是宋英今天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她站在門外沒有踏進去:「怎地表妹又哭上了?」

那厭煩的語氣,明明白白告知在場的人這狀況不是頭一次。

誰家都有點事兒,在座的夫人就沒有傻的,宋英的態度擺出來,哪兒還看不出兩人之間的官司。住在宜城的人家,各家什麼情況彼此都有耳聞。這嫁出去的吳玲玲怎麼又回了於家,說沒點情況都沒人相信。

這下好了,好大一處戲!

事不關己,夫人們看得興緻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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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福孕多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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