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老太太一見這態度就生氣。

她消息可靈通着,那芍藥進了握瑾居,分明就連他面兒都沒見着!這是故意糊弄她!於是氣哼哼的道:「人給你了你就受用着,莫學那話本子裏的鬼東西,求什麼情投意合。朝暉堂那個不識相,你就冷着她!」

周斯年嘴角滯了滯,哄着她:「不是蕭媛的事兒,您莫氣。孫兒事兒也多,您不是看着呢嗎?這才剛回來還沒喘口氣,孫兒哪兒有那個閑心?」

老太太才不聽他解釋。狠狠瞪着自個兒周斯年,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受她委屈這些年還不夠?天天哄着她可討到好了?你說你,怎麼就不醒醒呢!」

周斯年:「嗯,孫兒省的。」

「你別糊弄我!」

老太太一點不上當,這根本就是油鹽不進。天殺的,她芝蘭玉樹的金孫,怎麼就非是腦子不清在那蕭媛身上栽了跟頭?老太太看着他忍不住又恨又悔,當年就不該接蕭媛來國公府住!

「也不是奶奶逼你。」老太太緩了口氣,苦口婆心,「若是怕她看見了礙眼,你可以將人安置在前院。不合規矩便不合規矩吧,咱家也不怕傳出去。誰叫你這麼大歲數了,膝下還沒個子嗣……」

若不是蕭媛身份實在貴重動不得,她早就想叫周斯年休妻了!

「孫兒省的。」周斯年乖巧地點頭,也不跟老太太犟嘴,好脾氣地哄了哄便說要去福臨園,「母親也在等着,那孫兒就告退了。」

老太太看着他固執的臉,嘆氣。

周斯年不說話,陳氏也只能作罷,擺擺手示意他自去。

出了榕溪園,周斯年沉沉嘆了口氣。

國公夫人閔氏與老太太一個路子,說不到兩句,就想給兒子塞人。

周斯年着實疲憊,拿一樣的話搪塞她。

閔氏性子強勢,不像老太太那般好打發。狠下了心直對他說,再寬限他三個月。若三個月後若周斯年還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她就去宮裏狀告蕭媛誤人子嗣,要害他們周家香火斷絕!

素來站在兒子一邊的定國公,此次也贊同妻子的話。

鋒利的視線落在周斯年身上,氣勢黑沉的嚇人:「你母親說得正是。」

定國公聲如洪鐘,說出來擲地有聲,「他皇家公主便再是貴重,也不能違了這天道倫常。不能為了她順心,就攔我周家開枝散葉!周斯年老子告訴你,這次若是她要鬧,老子便陪她鬧,你且看看聖上要怎麼判!」

周斯年揉了揉眉心,頭疼。

「你若是還想叫她佔着你嫡妻的位子,老子不管你。」定國公年少也曾慕艾,明白兒子那份心,也不忍比他太狠,「正如你母親說,寬限你三個月,三個月後你母親做主,親自給你挑良妾。」

周斯年也不辯解,無奈地應承了三月之約。

這廂好不容易安撫好了母親祖母,出了福臨園,朝暉堂的紅椽又在二門等着他。

周斯年眼風都未遞過去,面沉如水地只當看不見。紅椽卻不管,眼巴巴地纏上來說是公主有請。周斯年身心俱疲,再沒了精力去理會,腳下停都未停,冷着臉便大步離去。

紅椽跟着小跑了半天,直到被外院的人攔下,才悻悻地離去。

腳踏入握瑾居之時,已然天色已黑。

李嬤嬤早已把馬車內的東西收拾了,此時正放在他書房的書桌上。

書房裏燈火通明,案桌上還擺着幾件東西。

周斯年一眼瞥過去,就看見了最上頭的黑盒子。倒是一愣,沒看到東西他都忘了。此次差事匆忙,他收拾行李時,倒是沒曾想自己順手就把兄長送的簫也帶上了。

看到盒子,面上緊繃的男人神情倒是緩和下來。

周斯年緩步走過去,手指撫着盒子上的花紋,很有些懷念。

這裏頭的簫,是他十二歲那年調皮跟兄長偷跑出去逛廟會,兄長順手買了給他的。原就在路邊的攤子上買的,不是什麼貴重物品,只是那次之後兄長去漠北再沒回來,這最後送的東西便成了他的念想。

想着,他打開了盒子。

這一看,臉頓時沉下來。

簫的樣式差不離,他一眼看出不是兄長送的那把。

周斯年眉心皺緊了,冷聲道:「來人,叫李嬤嬤過來!」

李嬤嬤才正要休息,突然被敲門還很詫異。等聽見是世子爺發怒頓時一驚,忙不迭地收拾了下便匆匆趕過來。

「盒子有誰動過!」

李嬤嬤伺候他多年,周斯年知曉她辦事穩妥,自是不懷疑她會不知分寸。

雲裏霧裏的,李嬤嬤還沒反應過什麼盒子。等抬頭一看是大公子送的那簫,臉色倏地一變。

她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老奴也不知,盒子昨兒就收好了放爺屋裏。該是沒人動過才是……」

「沒人動?」

周斯年聲音冷的似含了冰渣子,「沒人動,這盒子裏的簫怎麼換了?」

李嬤嬤答不上來,她哪裏知道。

「去叫掌事嬤嬤過來,這兩日誰進了本世子的書房!」

掌事嬤嬤來了也無法,查了一圈,下人跪了一地。得出除了李嬤嬤進來放東西,沒人踏入過書房的結論。

李嬤嬤的臉,當即白了。

這錯她可擔不起,李嬤嬤伏在地上,急得汗如雨下。她腦子裏快速地回憶着,恨不得蛛絲馬跡都回想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了兩個月前與夏曉的對話。

李嬤嬤一個頭磕在地上:「爺,夏姑娘動過您的盒子……」

燈火通明的書房內一片死寂,地上下人跪了一片。上首的男人靜靜垂着眼帘,面上冷冰冰的,壓迫的氣勢叫空氣都逼仄起來。

周斯年輕易不發火,但一旦怒起來絕非旁人能承受得了。

李嬤嬤眼睛盯着指尖,連吸氣都放輕了:「那日,老奴見夏姑娘將盒子拿在手上過。不過聽了老奴勸告,把玩了一息的功夫,夏姑娘便又放了回去。至於後來她是否動過盒子裏頭的東西,老奴不知。」

周斯年沒有說話,黝黑的眸子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下,越發的迫人。

書房內的氣氛,越發緊繃。

下人們摸不清他什麼態度,也不清楚李嬤嬤說得夏姑娘是誰。只戰戰兢兢的跪着,後背漸漸被冷汗浸濕了。

直至許久之後,上首坐着的人淡淡擺手,眾人才鬆了口氣退了出去。

只是,李嬤嬤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侍劍瞥了她一眼,垂眸不知想些什麼的李嬤嬤若有所察地抬起了眼對上,下巴倐地緊繃,似乎有些愧疚的樣子。

侍劍什麼也沒說,轉頭走了。

次日一早,周斯年便駕馬去了西府。

姜嬤嬤聽到門房遞來的消息,匆匆出來迎接。一見主子臉色不對,連忙拿眼神尋問他身後侍劍侍墨怎麼回事。

侍墨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最好莫問。

姜嬤嬤臉色一變,雖不知緣由,卻沒再開口問了。

彼時,夏曉還在睡。

守在明園院子裏的阿大阿二聽聞男主子來了,默默對視一眼,默契地知曉了彼此的意思。她們還叫記掛着夏花身份的事兒,總覺得不該瞞着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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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福孕多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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