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我都說了,此事是我一人為之,並無旁人指使!確實是我有樁買賣需要出城,偏那高將軍昨日傍晚開始封城,我出不去,生怕耽誤了這筆大生意,這才請了李木他們幫忙鬧一鬧,這事兒卻是我不對,想怎麼罰,你們請便!”
申大明顯底氣足了,說話兒也硬氣了許多了!方才聳拉下去的腦袋,頓時又昂了起來!
“縣衙來的是何人?”
長孫長卿慢條斯理地轉身,朝暗影問道。她懶懶地瞥了眼申大,並未理睬他地叫囂之聲。
“是陳縣令!”
暗影應聲回道。
“哦?陳縣令?怎麼哪兒都有他!”
高將軍隨意抓捕的一個聚眾鬧事之人,居然勞動堂堂涼州縣令親自前來,看來這個陳縣令,怕也不簡單的很呢!
“走,會會他去!”
長孫長卿說著,便抬腳往外走去。臨走之前,她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申大嘴角噙着的那抹礙眼的諷刺。哼!區區一個小縣令,居然能讓申大如此囂張,看來他還真是無知的很呢!
“縣令大人,您不好好兒在您的衙門歇着,跑到高將軍的地盤來作甚?”
城樓之上,長孫長卿一眼便瞥見了迎風而立的陳國富。她遂也不拐彎抹角,徑直開口道。
“又是你?”
陳國富見到戴着面具的少女,出現在他面前之時,眼中明顯露出震驚之色!
上午的時候,他收到線人急報,說是申大被抓。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擔心,高沐那個人有多少腦子,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可是,就在半個時辰之前,他得知了與申大一同被抓的幾個人,盡數被放了回去,只申大一人未歸,他心中方才有了隱隱的擔憂。隨後,他再派人一查探,這才得知,原來審訊他們的人,竟不是高沐的人,而是另有其人!據回來的人說,審訊之人,手段了得!只怕是該問的,不該問的,都問的差不多了!陳國富心中,這才開始有些忐忑,幾番掙扎之後,他只得親自前來,只為一探虛實。
“是,沒錯兒,又是我!縣令大人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長孫長卿語調輕鬆,一點兒都未有審訊犯人之後的疲憊之態。引的眼前的陳縣令都開始懷疑,自個兒的線人,是不是謊報了,還是說,那審訊犯人的人,並不是眼前之人?
“你怎麼會在這裏?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豈是你一個小女子能隨意撒野之處?”
陳國富面露不屑,眼中亦帶了幾分嚴厲。
“呵呵……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難道,陳縣令您的線人,沒告訴您?”
長孫長卿好笑地盯着陳國富,眼中滿是嗤笑。她今日這連番的動作,她早就料到會在某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了!故而,她才故意折騰出如此大的動靜,先是將王二等人放了,又故意傷了李木,然後找來李木一家老小,就是為了讓暗處盯梢的人,好回去告訴陳國富。
“你……”
陳國富剛要開口,便瞧見遠處匆匆跑來的高沐。
“白姑娘!”
高沐先是朝眼前的少女彎腰作揖,而後才轉身,朝陳縣令打招呼。
“陳縣令今日得空,前來本將軍所轄之處,意欲何為啊?”
高沐今兒說話的語氣,明顯比往昔要傲然的多。陳國富聞言,眉頭一緊,心下掠過一絲不滿。
高沐是一方將領,按品階,他要比陳縣令高的多。只是古往今來,向來都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陳縣令是這涼州城的地頭蛇,往日裏,他一貫打壓高沐,這才使得高沐每回見到他,都禮待三分。而今日,高沐與陳縣令說話之時,挺直了腰桿兒,絲毫未曾像以往那般謙卑禮讓。但是,他明顯對眼前的少女更為禮待,眼神兒亦總是時不時地瞥向她。
“聽說今兒涼州城內不甚太平,本官身為涼州的父母官,前來查看查看,有甚奇怪的?只是……高將軍倒是奇怪的很,竟還有閑情擱這兒閑聊?難道不該去安撫安撫百姓,處理暴亂一事嗎?”
陳縣令到底是言官,犀利地回擊道,幾句話兒懟的高沐一時竟無以反駁。
“呵呵……陳縣令這話兒,說出來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您說您是涼州的父母官,那麼請問,您這位‘父母’官,為涼州百姓做過什麼?是遇事就緊閉衙門大門,不理公務嗎?還是,在高將軍忙的枕頭都不沾之時,您卻高枕無憂的在衙門睡大覺?您既然早前撒手不管這涼州之事,如今又跑來這兒,充什麼‘父母’官?嗯?”
長孫長卿眼中的嗤笑,慢慢變的凌厲,那如刀割般的眼神兒,直盯的陳國富後背發涼。
“高將軍,送客吧!本姑娘沒功夫在這兒與閑人浪費口舌!”
一句“閑人”,很顯然是狠狠回擊了陳國富方才說高沐“閑”之事兒。
“放肆,你算什麼東西?竟敢攆朝廷命宮?”
陳國富眼見高沐派人慾將他強行“請”走,倏地大呵一聲,那氣勢,哪兒像一個小小縣令的架勢?
“混賬東西,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到底是誰在放肆?!”
長孫長卿彼時也有些不耐煩了,她從前襟內掏出北傲風的聖旨,狠狠兒甩到陳國富的臉上,直砸的他眼冒金星,過了許久方才回過神兒來!
“你……你是皇上派來的欽差大人?!”
陳國富雙手顫抖地打開聖旨,望着上面鏗鏘有力的字體和赤紅色的玉璽印,眼皮突突直跳!
“陳縣令,我知您今兒前來所為何事,既來了,那就隨我走一遭吧!也好讓那申大死心!”
長孫長卿說完,抬眼朝無邪瞥了一眼。無邪瞭然,上前一把奪過陳國富手中的聖旨,恭敬地遞給長孫長卿后,便強行押着陳國富跟在長孫長卿身後,往那審訊室而去。
“申大,你想見的人來了!”
剛踏入審訊室,長孫長卿就讓無邪一把將陳國富押到前頭去,給申大瞧瞧。
那申大,眼見陳縣令有些狼狽地踉蹌着上前,心頭一緊,抬眼盯着面前的少女許久,心中暗自衡量着利弊,這少女究竟是何人?竟能讓向來不可一世的陳縣令如此狼狽?據他所知,陳縣令之所以這麼猖狂,完全是因為陳縣令在京城裏頭有人!
“如今你二人既已在這裏了,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今日之事,你們必須得給我一個能讓我信服的說辭,否則……你們兩人,一個都逃不掉!”
長孫長卿也再懶得與申大再周旋,今兒日落之前,這事兒,必須有個了結。這事兒,拖得越久,越容易生變故,她相信,以陳縣令手中這點權利,斷斷不會有膽子生出這些事兒,這背後,定還有旁人在運作!且他那一屋子的金子,仍舊是個未解的謎!
眼見敗勢已定,申大眼中閃過一絲頹敗之色,他正欲張嘴說些什麼,卻不料,陳國富突然掩嘴輕咳了兩聲,申大聞聲,硬生生將欲脫口而出的話兒,給咽了下去。
長孫長卿見狀,擰眉瞥了眼陳國富,陳國富面上閃過几絲不自然,堪堪撇過頭,不再瞧長孫長卿一眼。
“把陳縣令請去高將軍的大牢裏坐坐吧!”
長孫長卿朝門外候着的守衛吩咐道,不多時,門外便進了兩名高大威猛的守衛來,守衛二話不說,押着陳縣令就往外走。
“你……你們作甚?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你們放手!”
陳國富叫囂着,賴着不肯走。
“陳縣令,你阻礙本欽差辦案,意圖威脅涉案之人,本欽差有權利將你先行收押,過後再審!你莫不是想抗旨不成?”
長孫長卿故作不經意狀掏出聖旨,在手中把玩着。那陳國富見狀,眸色一緊,遂閉緊了嘴巴,再沒聲響。
長孫長卿命人將陳國富收押之後,她並未再審那申大,她知道經此一折騰,申大嘴裏也吐不出幾句真話兒來了,於是,她做了件讓眾人皆驚詫無比的舉動。
“來人,將申大放了!”
“什麼?白姑娘,這申大可是城中暴亂的領頭人,現下將他放了……豈不是縱虎歸山?”
門外候着的高沐,心下震驚,到底也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藏不住話兒,他遂徑直開口問道。
“縱虎歸山?呵呵……那他,也得有命活着歸他那個山吧!你說對吧,申大?”
長孫長卿笑着望向申大,眼中是難掩的自信。
申大聞言,遂抬頭眯着眼睛,望向眼前的少女。因他身處暗處,他能清晰地瞧見站在光亮處的少女。她周身的光芒,照的她越發的自信滿滿。申大心頭一顫,他知道,她沒說錯,若此時她放了自個兒,他未必有命活着到家。背後那人,定不會放過他的!
“申大,無論是你,還是那陳國富,我知曉你們都不是那幕後之人!若此時,我將你放了回去,再放出去些風聲,就說你與先前被放走的那幾人一樣,招供了,你猜……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長孫長卿邊說著,便命人替那申大鬆了綁。
申大聞言,依舊不言語,似是在努力思索着什麼。
“你可以走了!”
長孫長卿轉身,瞧都未再瞧申大一眼,拋下一句話兒,就往外走。
“姑娘留步!”
申大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他倏地開口,試圖將長孫長卿挽留住。
“姑娘!”
見少女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申大急了,他上前一步,欲伸手攔下她,卻被她身側的持劍少年以劍鞘擋住了。
“京城!那人是京城來的!”
申大急地朝長孫長卿的背影喊道。
聞言,長孫長卿腳步一頓,又是京城?她有種強烈的感覺,這位京城來的人,怕是大有來頭,而且這人……應該是熟悉她的!不然為何她剛到涼州,這一連串的事兒就都圍繞着她而來!就好像……這人不僅知道她的身世秘密,還知道她這次要來涼州!
這人,到底是誰?
“他是誰?”
長孫長卿倏地轉身,銳利的眼神直逼申大!
“他是……唔……”
申大還未來得及開口,一道帶着銀光的暗器,便自屋外射入屋內。暗器徑直沒入申大眉心,頃刻間,他便咽了氣!
“死了!”
長孫長卿大驚,她快步上前,抬手探了探申大的鼻息,頓時心下一緊!居然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使暗器將申大致死,看來涼州城內,有不少那人的暗哨!
那人,究竟想要幹什麼?
他先是命人藏於百姓中,煽動百姓鬧事兒,引得民心不穩,百姓紛紛想要往城外逃。他再鼓動那些所謂的江湖人士,聚集涼州城外!這城中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若真的鬧着出了城,與那些武藝高強的武林人士對持起來,處於弱勢的百姓們,怕是無一人能生還!到時候,整個涼州城,血流成河,橫屍遍野,得利的會是誰呢?
涼州地處兩國邦交之地,涼州一亂,勢必牽一髮而動全身,屆時不僅北辰國動亂不堪,怕是連西汜和南夷,都難逃劫難。此人居心叵測,莫非是意圖挑起四國大亂?
長孫長卿腦中突然靈光一現:這幕後之人,當真是好計策!
只是,還有一點她想不透的是,北辰國地大物博,有很多城池都在別國的臨界處,為何他偏偏要選擇涼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