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皇帝歸來
校園門口處擠滿了人，但又卻詭異地鴉雀無聲。在人群圍住的中央，齊光與另一名女子遙遙對峙，無聲地硝煙在場內瀰漫。而在兩邊，溫靜也同樣和前十名中的另外六人分立兩派，涇渭分明。
齊光事實上早已厭倦了來自於不長眼的人的頻頻騷擾，以前她拿他們沒辦法，可是現在，是時候給那些人一些威懾了！就拿眼前這女人開刀吧！
“衝鋒！”齊光在心裏默念，在她使用出這一招的時候，這場還未開始的戰鬥便已經宣告結束了！
大風忽起！齊光猶如不可阻擋的衝擊波撞了過去，身後一許被氣流颳起漫天飛舞的落葉！
趙思甚至沒能用出她的異能，她的手還垂在身下，臉上驚恐萬分。“危險！”
關鍵時刻，又是沈清風站了出來，藍色的水盾再一次現出了它的使命，擋在了女人面前！可惜，他匆忙之間立起的屏障能擋得了齊光嗎？
衝鋒技能與齊光的屬性再契合不過，如果別人使用可能效果沒有那麼明顯，齊光使出來就好比給一頭牛裝上了推進器。打個比方，一隻鴨子嗷嗷地向你衝過來，即使速度很快撞到了你身上你可能不痛不癢，但如果是一頭牛嗷嗷地向你衝過來呢？齊光在鍛煉的時候曾經憑蠻力按倒過一頭牛……以她衝過來的力道試問有誰能擋得住呢？
水盾幾乎是在瞬息之間便破碎了，沈清風頭一次感到了無力的感覺，他目眥欲裂，不！不要！
青色的風宛如天神下凡突地插進了兩人之間，天地間的風好似被他引動形成了逐漸擴大的漩渦，風漩緩緩旋轉，齊光的力道被風籠罩，引導，分散，然後逐漸消失。
齊光放下拳，仰視高她一個頭的高大男人，黑色連衣帽黑色面罩黑色風衣，令無數學生聞風喪膽的黑無常！
“格鬥老師……”，齊光在對上那一雙幽深的眼睛后，喃喃出聲。
格鬥老師鬆開握住齊光拳頭的手，他不動聲色的隔在了齊光與趙思兩人中間，將嚇成一灘爛泥軟在地上的趙思護在了身後。
“學校內禁止學生擅自鬥毆，齊光、趙思兩人罰掃校園一星期，下不為例！”
格鬥老師在卡爾學院內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校紀會長！維護卡爾學院內師生的風紀與規章制度，權力很大。
他只淡淡的瞅了那群學生們一眼，“還圍在這裏幹什麼？”，圍觀群眾們立刻作鳥獸散幾息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人敢繼續留下來觸這位的霉頭。
他又淡淡地看了還留下來的幾人，年級前十全在這了，他們是卡爾學院這一屆最頂尖的學員。沈清風、齊光、溫靜、李陽……他們的名字他倒是耳熟能詳，一個個記得很清楚。
他正色道：“雙人決鬥日的最終結果已經出來了，獲勝者是溫靜和齊……”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老師，我不服！”
趙思幾乎是吼出了聲，尖利的嗓音聽在格鬥老師的耳朵里十分不舒服。“那個賤人她憑什麼拿第一！”
格鬥老師聞言眉頭緊皺，說話也是不客氣了起來：“趙思！注意你的言辭！今天的比賽校紀會全程觀看，比試過程並沒有什麼有失公正的地方！你有什麼不服氣的地方？”
趙思指着齊光，道：“齊光她一個第十，她憑什麼打敗我？若不是用了什麼歪門邪道的手段……對了！老師！我舉報她作弊！她使用了某種高科技產品！”她那一招定是使用了高科技產品，擅自將高科技產品帶入學校並在考試中使用可是重大的過錯！齊光！你完了！
她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最終考試的結果雖然不能代表絕對公正，但還是有參考意義的。一個人的實力要想在一個月之內突飛猛進連越幾級打敗高他好幾個位次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連前十名中的其他人也漸漸有些相信她的話了，是啊，以前從沒見過她用過這能力啊，這不是作弊是什麼？
格鬥老師眉毛又是一蹙，他轉過身走到齊光面前，犯了重大過錯的一般會由紀律會的人帶去禁閉室暫時禁足等到處罰下來后再做安排。幾人都以為他要將齊光帶去禁閉室聽候校方懲罰，趙思止不住地臉上有了喜色。
沈清風見狀道：“從你那天用卑劣手段打傷趙思起，我早就知道你會有這麼一天！齊光，你太讓我失望了！”說罷，他背過身去，像是再也不想見到齊光這個人。
格鬥老師伸出有力的手，男人的手上使慣了武器，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老繭，他不容置喙地鉗制住齊光的右手！齊光試着掙了掙，男人技巧性地壓迫在她手掌的穴位上，讓她無法動彈！她毫無懼色地和隱藏在黑色面罩下的那人對視，她沒有作弊！身正不怕影子歪！在她的印象里，格鬥老師為人剛正不阿，難道他也像那些人一樣三言兩語便輕信了趙思的話？
齊光愣了愣，那是……她的錯覺？她好像在格鬥老師的眼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笑意？這怎麼可能，黑無常也會笑？說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但是齊光確定她沒有看錯，雖然是極淡的，但那的確是笑沒有錯！
大力從手上傳來，格鬥老師拉着她的手舉了起來，“今天的獲勝者，齊光和溫靜小隊！獎勵稍後去教工辦領取！”
他宣佈完結果後放下齊光的手，“恭喜你，齊光！”
齊光怔住了幾秒鐘之後，這才反應過來，燦爛的笑容不可抑制地擴大，齊光笑得一臉明媚，“謝謝！”
完全出乎意料的發展驚掉了一旁眾人的眼珠子，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趙思什麼也顧不上了，指着格鬥老師的鼻子憤怒大叫：“你這是包庇！我要去董事會舉報揭發你！你不配當老師！你不配當校紀會會長！”
沈清風面色大變，他萬萬沒想到趙思竟然這樣不計後果什麼話都敢往外說，隨便污衊老師處罰可不輕！他趕緊捂住趙思的嘴，向格鬥老師賠罪道：“不好意思，老師，她頭腦有些不清楚，我先把她帶下去了……”趙思仍在死命掙扎着，使勁扳着他的手，“唔…放開我！憑什麼…不讓我說！他…包庇…不配為人師表！”
沈清風大怒：“住嘴！”他實在沒想到趙思竟然如此的不識實務！有些人就是這樣，性格里向來有偏激的一面，自以為受了不公正的對待，便什麼也顧不上，沒有絲毫理智可言。趙思偏偏就是這樣的人。
她正是激憤的時候，見到沈清風吼她，頓時忍不住破口大罵：“沈清風！你個懦夫！明明不是我的錯你憑什麼吼我！你有本事你對着黑無常吼去啊！也對，畢竟你也就仗着我對你好！欺軟怕硬！”
沈清風被她當眾羞辱，氣得七竅生煙，可她偏偏還以為自己是對的，仍然在那裏蠻不講理地罵個不停，絲毫不顧及場合地點。沈清風只覺得自己的熱情被人當頭潑了一桶冷水，以前為她所做的那些好像成為了笑話。但他終歸不能放任她在這裏繼續作下去，他企圖憑能力制服她的時候。
格鬥老師面色一沉，“放開她！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狡辯的！”周身十米內的氣流忽然一滯，明明是夏天，但所有人卻感覺如同置身於十二月的寒風裏！沈清風被狂風壓製得絲毫動彈不得，每動一下狂風便如刀鋒割在他的身上！
趙思沒了挾制軟在了地上，這時候理智已經稍稍回歸，她隱隱有些后怕了，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頭皮道：“你敢說齊光沒有作弊？那她哪裏來的那一招！你說啊！”
格鬥老師冷哼一聲：“你以為，這麼多年來，為什麼在所有大大小小的考試中幾乎沒有人敢作弊，即使是有，也在第一時間被抓了起來？”
趙思爭辯道：“那也不能說明什麼！這就能說明齊光沒有作弊了嗎？牽強附會！”
格鬥老師沒理她繼續道：“一到雙人決鬥日，光腦系統中樞全校覆蓋，所有踏入校園的學員全都在它的監測範圍內，有沒有帶違規品一目了然！”
什麼？不止是趙思她們，就連溫靜也是吃了一驚，一方面驚嘆於學校光腦系統的強大，另一方面，那這麼說來，齊光……
格鬥老師緩緩道：“沒有錯！齊光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能力，大概率是她的異能覺醒了！”異能覺醒的時間根據各人的情況有早有晚，但一般都不超過十歲。不過凡事總有例外，在另一個城邦就曾經有一個人直到四十歲的時候才覺醒他的異能，這個概率不足一千萬分之一！
“不可能！不可能！”趙思頭腦一片空白的喃喃道，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趙思歪曲事實陷害同學，頂撞污衊老師，罰禁閉三天，本次比試獲得名次以及獎勵取消！”她在被紀律委員會的人帶下去的時候，仍然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另外幾人的臉色都有些複雜，李陽、許文念、千元三人似有憂色，溫理寒面色古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溫靜則是一臉欣慰，露出了老父親的傻笑。唯獨沈清風低下頭去，不可置信、驚怒、失落等諸多的念頭轉了千百遍。
他聽見齊光從她身邊經過時說：“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你太讓我失望了，沈清風！”她教會了沈清風潮汐力，教會了他格鬥技巧，教會了他能力的運用，但獨獨沒有教會他明辨是非和不忘初心。
沈清風垂在身下的拳頭緊握，指間泛白！經歷過今天這一遭后，他好像是被人呼了一巴掌，將他從自欺欺人的睡夢中扇醒！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這個師父疏遠了呢？是從她跌落神壇的時候？是從他逐漸超過這名師父的時候？還是說是從他漸漸被榮譽和崇拜遮蓋雙眼的時候……他曾經說齊光被好勝和虛榮蒙蔽了心竅，那個人其實是他自己吧……
他第一次取得年級第一的時候，有人說，他是靠的齊光，沒有齊光的幫助，哪有如今風光無限的他！他當時很不服氣，他的努力、他的付出又有多少人知道呢？於是他為了證明自己，漸漸疏遠了齊光和她劃清了界限！趙思的出現是他始料未及的事，這個美麗動人的女人很有魅力，在她的身上，他的許多隱秘的沒有在齊光身上獲得的滿足感得到了慰藉，苦求不得的暗戀總是比不上被人追求的虛榮，他開始覺得，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友也不錯，每次他們一起走路時其他男生飄過來的艷羨的目光讓他享受不已，要是一個人一旦對另一個人產生了好感，那麼另一個人無論做什麼在他眼裏都是對的。沒有人能夠免俗，他也不例外，在他看來，趙思偶爾地刁難刻薄那是小性子，一兩句話便讓幾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也是機靈可愛的表現。只要沒有觸及底線，男人對他的女人的容忍是無限度的……
他對齊光的厭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也記不大清了，也許是在趙思帶他去小廣場目睹她將幾個學員打至重傷的時候？也許是從齊光屢屢刁難趙思與她針鋒相對的時候？也許是從齊光使用卑劣手段打傷趙思的時候？憎惡的種子一旦埋下便不可遏止了。
等到現在他第一次不帶任何主觀喜好去看待這些的時候，他猛然驚覺，那幾個被打傷的學員似乎與趙思關係頗為親密，齊光與趙思的不對付每次都是趙思挑的頭，所謂的卑劣手段根本不存在只是他主觀的臆想……那麼由此看來，他對齊光的厭惡是沒有理由的，可以說是毫無根據的一個笑話。
他忽然生了幾分歉疚，但他知道沒有人需要他的歉疚，沒有人需要他的道歉，除了他自己。
曾經可以說是異常親密的兩人如今卻是形同陌路……他忽然發現，不管是曾經的喜慕也好厭惡也罷，齊光始終是他心底揮之不去的執念，即使是再討厭她再對她不屑的那些日子裏他始終忘不了齊光。
所以說，終究是錯過了嗎？兩個人，他與她，只會越來越遠……
沈清風頹然地閉了閉眼，任憑一道輕風從自己身旁刮過，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再施捨給他一個目光。
……
齊光從他身旁路過，這時候她的手裏還可笑的拿着一根樹枝，她在後來來回比較想了幾遍后終於想通了，她那個技能觸發還得有個奇葩的條件，那就是，必須得有武器！不管什麼樣的武器，只要是有殺傷力的，哪怕是一坨翔都成！
她將樹枝隨手扔到一邊，張開雙臂面對着西沉的太陽，日落總是落漠的，不過於她而言，是新生！是一場蛻變！是經歷了挫折與磨鍊后的一次涅槃！她很慶幸自己無論是處在多麼艱難的境地都沒有墮落，無論自己曾經多麼的沮喪失落都沒有放棄，她深知，她的心性她的實力在今日後都得到了擢升！她的夢想，越來越近！未來，有無限可能！
格鬥老師看着夕陽下的背影，溫暖的紅光映在那個人神采飛揚的臉上，少年人的青春活力絢爛了薄暮一如嬌陽綻放，他不由發自內心的感慨，卡爾，你們的決鬥皇帝要歸來了！
溫靜同樣注視着那個光影下自信張揚的女生，她見識了她的巔峰，見識了她的低谷，也目睹了她如今的崛起，她打心底的為這個好友高興，與此同時，她也萌生了和格鬥老師如出一轍的念頭：武鬥科的學員們，你們的小祖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