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醫院偶遇
他又回到接診室,“你是不是有個叫陳年的病人。”
“好像是吧,在你之前來的,跟你一樣,感冒,還38.7的高燒,人小姑娘還不願意吊鹽水呢?”祁正低頭翻看着陳年的病歷。
“那她現在人呢?”
“我怎麼知道,估計去注射室了吧。”祁正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發燒了,需要打針。”江既白坐下,直勾勾地看着祁正。
“江既白,你發什麼神經。”祁正有些不可思議,往常江既白對“針”這種東西總是極力抗拒,今天怎麼倒主動要求了。
“我說,我發燒了,需要打針,吊鹽水的那種。”江既白用食指敲擊着辦公桌,他想讓陳年知道,自己感冒了,而且還是因為她。
“行,你這也不嚴重,我給你隨便開點葡萄糖。”
陳年是吧?那個白白凈凈的大學生,他記住了。
江既白拿着祁正給他開的單子,往注射室走去,他突然有些恍惚,原來自己那麼渴望見到她,原來在心愛的女孩面前,他也會相信緣分。她不知道祁正所說的38.7的陳年到底怎麼樣了,大概是昨晚暈車吹風造成的,注射室的門半掩着,江既白輕輕在悶聲敲擊了三下,聽到裏面有女聲喊着“請進”,他推門進去,看到幾個護士,卻沒有看見陳年。
“麻煩把單子給我。”其中有一名護士看着剛進來的江既白。
“請問有一位叫陳年的病人嗎?”江既白禮貌性地發問。
“剛剛那個小妹妹嗎?去大廳了。”護士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大廳,又示意江既白坐在凳子上。
江既白解開手腕附近的襯衫扣子,緊握着拳頭,正襟危坐着,護士配好葯后就拿着針過來了,江既白把頭偏向一旁,不去看正在滴水的針尖。
“放鬆點,不用緊張。”護士覺得這人有點意思,不禁發笑。
江既白覺得手背突然刺痛,可以明顯感覺得到針正在被往裏推,“好了,現在就可以去大廳了,剩下的藥水會有人送來了,需要換藥請按鈴。”護士用膠布固定住了輸液管。
江既白右手接過輸液瓶,舉過頭頂,道了一句“謝謝”便去大廳尋找陳年了,大廳人很多,他視力很好,可依舊沒有看到陳年的身影。
“江既白。”陳年老遠就看見有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卻只看見了背影,覺得有些像江既白,走進一看,果真是他,他今天還是穿的大衣,款式跟昨天的很像,只是顏色換成了灰色。
她由於生病,聲音略有些微弱,但江既白還是分辨地出那是陳年的聲音,他轉身一看,陳年右手拿着撐桿撐着輸液瓶,防止血液倒流,靜靜的站在他跟前。
“你怎麼也在這裏。”陳年有些好奇。
“昨晚着涼了,有些感冒。”江既白假裝無意地告訴陳年,自己是因為把衣服給她了,才得一個感冒的下場,至少要讓陳年記得他的好,要讓陳年有愧疚感。
“不好意思啊,昨晚。”果然陳年的語氣有些心虛。
“沒事,小感冒而已,先找個座位坐吧。”江既白指了指面前的座位,把自己的輸液瓶掛在了上方的鉤子上,等陳年坐下后,又將她的輸液瓶掛了上去。
“看你的樣子八成也感冒了吧。”江既白看着陳年,笑着問她話。
“嗯,對。”陳年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豈不是白白生了一場病。”江既白的言外之意就是:我都把衣服給你了,你還感冒,真的辜負我的好心。陳年當然聽出來了。
“感冒也不是咱們能控制的嘛。”陳年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裏其實已經非常愧疚了。
“陳年,我買了粥。”陳年覺得張茜簡直就算救命恩人,她被江既白這樣繼續盯下去,她真的要無地自容了。
“啊啊~真的好餓啊,謝謝啊。”陳年聞着粥熱騰騰的香氣,感覺更加餓了。她接過粥剛準備開吃就被難住了——她只有一隻手,要怎麼吃?她不知所措看着自己手裏的粥。
“我幫你端着。”張茜開口了。
“我來吧,這裏沒有座位,你站着給陳年端粥也不太方便,對面有位置,你陪她看病站了這麼久也很辛苦了,先休息一會吧。”江既白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就已經接過了碗。
張茜這時才注意到陳年旁邊這個男人,似乎跟陳年是熟識,既然這樣,她也塗個輕鬆,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了。
“張茜,這是我一個阿姨的弟弟,江既白,這是張茜,我大學室友。”陳年這才想起應該給她們介紹一下對方,二人互相點頭示意,算是認識了。
江既白右手端着碗,陳年用右手打開粥,用勺子舀了一勺送進嘴裏,突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江既白,你吃了沒?”
“當然吃了,你就安心吃你的。”江既白看到陳年在面臨填飽肚子的關鍵時刻居然能想到自己這個恩人感到有些欣慰。
“嗯,那就好。”那樣,我就會少一些愧疚。
一碗粥下肚,陳年才覺得身子暖和了些,護士過來送新的輸液瓶,陳年還剩四瓶,江既白卻只剩一瓶了。
“為什麼你只剩一瓶了?”陳年一邊收拾粥一邊不服氣地問,明明都是感冒,為什麼自己需要輸這麼多,江既白確只有兩瓶。
“醫生開的葯,你一個38.7的病號敢不聽嗎?”江既白看着自己僅剩的一瓶藥水,祁正說的隨便真的是很隨便。
“你怎麼知道我38.7。”陳年有些納悶。
“猜的。”江既白沒跟陳年明說,他看着她偷偷撅嘴,看着她滿臉疑問,看着她不服氣......
江既白的第二瓶藥水很快也打完了,護士過來取了針頭后,陳年看着江既白,等着他走時跟他告別,可卻遲遲不見他有要走的意思。
“江既白?”陳年試探着。
“我等你結束後送你回學校,你現在感冒還沒好,最好是別吹風,我剛剛看了一下,從這裏到你們學校坐公交車要一個多小時吧,你們兩個女孩子大晚上的又沒有安全保障,我不放心。”江既白知道陳年在想什麼,也就直說了。此時的陳年越發覺得江既白這個過分體貼,只能連忙感謝。
或許是又吊鹽水又喝粥,陳年想上廁所的的想法太強烈了,她臉色有些難看,可江既白就坐在旁邊,直說有些難為情,她不止一次給坐在對面的張茜使眼色,可張茜只顧着玩手機,絲毫沒有接受到陳年的信息,可這一切江既白都看在眼裏,他大概猜到了陳年面臨的處境。
“我去買點東西。”他說完后便起身走了。
“張茜,我想上廁所。”陳年將手放在嘴旁,悄悄地告訴對面的張茜,張茜一抬頭就算陳年哭喪着的臉,有些哭笑不得。陳年急得跺腳,張茜趕忙用撐桿幫她撐好輸液瓶就往廁所趕。
她們回來江既白依然沒回來,過了一會兒,陳年才看見提着兩袋子東西向自己走來的江既白,他將裝着零食糖果袋子遞給張茜,“如果餓了或者無聊就吃些東西吧。”江既白雖很少笑,可說話語氣確十分溫柔,長得又端正,張茜對他的好感度呈直線增加。他從另一個裝着感冒藥的袋子裏掏出一包糖果和幾包包不知名的東西,他先是撕開糖果的包裝袋,將一顆糖握在手心,又在陳年面前攤開,陳年拿起那顆糖,發現是自己喜歡的草莓味,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謝謝啊。”他又撕開另一個包裝袋,陳年看着,他從裏面拿出一個暖寶寶,貼在陳年的輸液管上,又撕開一個塞進陳年打針的那隻手的掌心,結束后陳年一個勁地說謝謝,覺得這樣之後自己確實暖和了不少。張茜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可什麼也沒說。對江既白而言,陳年不知道沒關係,後知後覺也沒關係,可他看得出來,張茜是個明白人,只要她陳年身邊有個明白人就好,步步為營總沒有錯。
張茜看着對面的男人,剛剛陳年介紹時她就知道是他昨晚送陳年回的學校,你個大陳年6歲的男人,事業有成,優雅端莊,舉止得體,長的帥氣,又是送陳年回學校,又是給她買暖寶寶,還知道陳年對草莓的鐘愛,若是說這個人對陳年沒一點意思,她是絕對不會信的,只是他知道沈颺的存在嗎?大抵是知道的吧,不然如此優秀的男人又怎麼不直接表明心跡呢?可看看陳年,真是個傻~子。她很想見見傳說中的沈颺,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讓陳年想他想的完全忽視了江既白的存在。
陳年結束時已經接近9點半了,“走吧,送你們回學校,你們出醫院后就在門口等我,我先去開車,別亂走。”最後一句話她是看着陳年說的。
“行,那我們在這裏等你。”陳年回應他。
等江既白把車子開過來時,陳年打開後座車門,與張茜一前一後上了車,江既白顧慮到張茜在場,便也沒再要求陳年坐在副駕駛座位上。
“短距離應該不暈車吧?”江既白啟動車子前轉頭問陳年。
“不會,昨天是因為路程實在太遠了。”陳年連忙解釋
江既白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