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互相利用
落雪忙蹲下身去查看男子的狀況,男子話語漏洞百出,她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他說的什麼咒術。
之所以和他周旋那麼久,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何意圖,只是沒想到……他居然主動提供資料……
旁人怎會……莫非……她心裏暗暗有了一個想法。
她戒備地盯着地上的人,身形的確很像,可靈葉婚期將近,暮塵會跑到人間?!
太過茅盾了些!
眼神在男子身上神遊,將他身上的每一處特點都分析個遍。
若真是他,要麼大搖大擺地見自己,要麼偽裝到分辯不出,怎會如此狼狽?
落雪俯視着他,手一點點接近他的臉。
漆黑肥大的帽子將他的臉包裹得嚴嚴實實,愣是沒露出一點邊角。
落雪感覺越發強烈。他既然要成親了,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式和自己牽連。
過分,實在是過分!
一陣倏然的冰涼感卷攜指尖,只是短短一瞬間,地上的人影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只留下一團打轉的白霧,彷彿肆意嘲笑着落雪的後知後覺。
心像是被狠狠地戳了一下,被戲耍般,落雪腦袋裏升起一股無名的火,與這怒火相交織的卻是隱隱的擔心……
落雪肯定道:“他跑不遠……”
權真靜候之外,早就做好防備工作,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落雪掃了一眼有些凌亂的地上,認認真真把卷宗拾起,末了落雪才想起神將的玉佩那人並沒有留下,只是讓她匆匆看一眼便收回。玉佩事關重大,一經出世便會引起震動,來人正是深知這一點才只給她卷宗。
輕重緩急分得很清楚,借她的手來查此案證據,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可怎麼偏偏弄出那麼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未免太過矛盾了,還讓自己刺他一劍?這個要求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落雪輕輕出了一口氣,算算時候琅夜也該回來了,正好先將此事告訴他,讓他做好救人的準備。
出了城隍廟,落雪長長看了了一眼身後一片頹圮的房屋,果斷轉身離去。
客棧房門虛掩,落雪眼尖地溜進去。琅夜面色有些難看,正對房門而坐,桌上擺了一壺酒和兩個相對的酒杯。
落雪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坐在他對面,琅夜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斟滿她面前的酒杯,抬手示意她喝。
“情況怎麼樣,可有見到情聖前輩?”看到琅夜面色之時,她就預料到情況不好,必是沒有收穫,所以也沒抱太大希望,語氣平靜異常。
琅夜搖搖頭:“三日,他給了我一個任務,三日後若是任務達成,則會再次約見,到時就有機會見到情聖前輩,若達不成……情聖前輩恐怕就……”
落雪遠山眉輕卷,沉聲道:“什麼任務?”
琅夜緩緩在桌面上鋪開一席畫卷,黑色的筆墨在白色的宣紙上細細將這座城的風貌勾勒出來,是一副局部圖,以俯視的角度,居高臨下,展望天地間那一座孤零零的檐角暗影。
“這些用紅色圈出來的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他今日與我見面的目的。他要我們找到這些地方,取一樣東西,喏,就是這個。”
落雪順着琅夜手中的白絹布一看,上面正畫著的是一塊渾身通透的白色玉璞。形狀很自然,沒有任何打磨的痕迹。
“這個東西可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沒什麼特殊了,不過是他的一個幌子罷了,真正的目的是想讓我們看一些東西。”
“那情聖前輩怎麼辦?”
“你放心,雖然沒見到情聖前輩,但是我敢保證她安然無恙,現在雲竭一直牽着我們的鼻子走,過了些許天,他目的很清楚,就是想要揭露十二神將的往事,情聖前輩是他唯一能留住我們的籌碼,他不敢輕舉妄動。”
落雪黯然點點頭,各種各樣的原因,讓她對十二神將的往事越來越感興趣,她也很想知道自己母親是個怎樣的人,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又怎會和靈虛劍扯上關係?
所有的一切,都在催促着她查明真相!
半夜時分,權真才顫顫巍巍地回來,面色很不好。
落雪和琅夜也沒閑着,一直拿着圖到處打聽,可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認得圖上所為何處,就像一個憑空捏造出來的假象般,沒有任何蹤跡。
看着權真憔悴又故作忍耐的樣子,落雪是忍不住地自責,她以為那人既然受傷了,以權真的功力完全是綽綽有餘,沒想到自己還是大意了。
琅夜在為權真診治,她在一旁打下手,往往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權真跟着她這段日子,任勞任怨,說起來她還真是什麼好處都沒有給到他。
權真看出她的擔憂,連忙翻身坐起,聲音低啞道:“少主你不必自責,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大意了。”
落雪連忙打住他的話,認真道“權師傅你不要這樣說,這事是我考慮不當,沒想到他都受傷了還那麼厲害,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琅夜忙完手裏的活,這才鬆一口氣插上句嘴道:“你這傷口有些深,對方功力不淺吶。”
權真手不自覺地往裏收了手,琅夜已經將他肩膀上的傷口處理好,纏上了繃帶,他這一牽動,隱隱約約又見了血。
落雪溫聲責怪道:“權師傅你真不該動的,這下子琅夜又得重新來一會了。”
在這一片溫柔的話語之間,三人間的氣氛也變得活絡起來。落雪怕着權師傅孤獨,一直拉着他閑話家常,權師傅開口之間,總是會提到落雪父母的事情,落雪聽得仔細,一來二去都忘了他還在受傷這件事。只有琅夜靜靜地坐到桌子邊為他開藥方,敏銳如勾的視線在權師傅上暗自打量,似乎是嗅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翌日,琅夜將權師傅託付給小二好生照顧后,繼續帶着落雪尋找畫上的地方。
落雪擔憂權師傅的傷勢,好生勸導了幾番,才不舍地離去。
待到人處偏僻,琅夜才開口道:“你是真沒發現異常?”
此話一出,落雪滿面溫柔的臉突然正色起來,眉間突然收蹙,爛漫不見,多了些清冷之氣。
“我看出來了。”她語氣冷淡,說得漫不經心。
“你不打算做點什麼,雖然一直相安無事,可保不準那天就在你背後捅上一刀了,就像碧雲一樣。”
聽到碧雲的名字,落雪臉色更急難看了幾分,眼底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和惆悵。琅夜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道歉。
落雪打住了他,認真道:“沒事,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有什麼不能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