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自為之
沒想到只輕輕一推，蘇白墨就放開了她，沐雲錦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差點心梗。
蘇白墨看出來了，這位降妖除魔如吃薯片的大師，於男女事情上就是個生瓜蛋子，於是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沐雲錦看見他的笑，立刻轉過臉去，心裏罵著紅顏禍水，再調整一下情緒，總算能開口說話了：“我們這行，註定是要孤家寡人。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覺得我信嗎？”
沐雲錦的眼神幽深的望着不知道什麼地方，聲音極低的說到：“我們常年和邪祟打交道，自身危險都是小事，最糟糕的是會殃及身邊人。你要知道，世界這麼大，總有更厲害的。這些開了靈智的邪祟，如果打不過驅魔師，就會從驅魔師的親朋至愛下手——這就是驅魔師的軟肋。師父他老人家，就是為了救我，才慘死在魔頭手下——話說到這裏，你明白嗎？”
“明白，但我不怕死。我找了你十年，現在你讓我放手，抱歉，做不到。”蘇白墨霸道的拒絕，開什麼玩笑，說來就來想走就走？
“還有一件事，我們一輩子不可以結婚生子，不可以談情說愛。說白了，一輩子都得保持童貞，否則就會法能全失，變成普通人，那個時候，就是所有魔祟前來報仇索命的時候。這個，你也明白嗎？”沐雲錦面色悲哀的笑了一下，隨即搖搖頭：“強大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道理，我覺得你比我更懂。驅魔師的代價就是生命和情感，我們只能是無情無愛的殺手……這些年，為了給師父報仇，我不斷的磨礪自己，但那個魔祟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是被師父打傷以後就失去了作惡的能力，還是跟我一樣，也在日夜修鍊，有朝一日找我算賬。”
蘇白墨面色凝重到烏雲壓境，問：“沒有破解的辦法嗎？你們這行，要是沒有傳人，不早都死絕了？”
沐雲錦搖頭無奈一笑：“我是孤兒，師父把我從人販子那裏順手救出來的；師父自幼也沒見過雙親……我們都是遇到有緣人，自然會傳衣缽。算了，不說那麼多了，今天找你來，還是為了小玉的事情。我答應你，不會再失蹤，但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蘇白墨聽她又說回小玉，眉頭皺了起來：“她為什麼快死了？”原本以為是為了見自己裝病，如今看起來不是。
“她痴戀你一場，發現你不過是利用她搞錢老闆，情感被騙的痛苦和對錢老闆的愧疚交織在一起，生出了疚魔。再不出手，她會死，魔物會成形，然後禍害別人，往後就不好抓了——除魔要趁早。”沐雲錦突然有些生氣，語速也快了起來：“你怎麼可以騙別人的真心，這對你自己的氣運也有影響，不要以為我危言聳聽。那些惡人，生前也許風光，死後靈魂一時半會兒消散不了，會成為厲鬼的美味，那種痛苦折磨，不是一天兩天，也許會持續幾十年上百年。一個人痛苦了，還能跳樓上吊求解脫；一個魂體，只能生受着。”
面對她的斥責，蘇白墨無所謂的聳聳肩：“這麼多年以來，我發現顏值變現不光是你們女人的福利，這方面男人更有利。只要我站在那裏，擺出有錢紳士的風度，甚至都不需要做什麼，就可以如願以償。所以，我沒理由不使用對自己最有利的資源。”
“喂！臉呢！你還有沒有人性！”沐雲錦左看右看，沒看到可以丟過去的東西。
蘇白墨自嘲的笑笑：“臉？那是活下來以後才有資格考慮的事情。人性除了折磨自己，毫無用處。錢老闆這事，算我欠你的，抱歉，我沒辦法答應你什麼”
“那你就眼睜睜看着她去死？”沐雲錦難以置信的看着蘇白墨，那個曾經內心柔軟的少年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因為，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商場如戰場，進了局，就別無選擇，生存者只能有一個。”
“可是，你的行為突破底線了啊！”
“你以為錢老闆就是好鳥？他收買我的人，又賄賂招標方，甚至勾結黑社會試圖開車撞死我……如果我退出，倒霉的不是我個人，還有那些參與到這個項目的投資人，甚至還會牽扯啟瑞公司——要是這公司倒閉了，千百名員工的生計，他們也要養家餬口，你來解決？還是錢老闆解決？”蘇白墨面色嚴峻，有些事情，是沒有退路的。
……沐雲錦再也無言以對，再說下去，她自己都覺得虛偽矯情。她轉身果斷的離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蘇白墨並沒有阻攔她，而是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是我，幫我追蹤個人……照片一會兒發給你……剛出我公司……”
沐雲錦開着車又回到了錢老闆的金屋，再進門發現一屋子人已經走得乾乾淨淨。看着錢老闆滿目希冀的，她抹把臉，擺手示意等一下，先進卧室看了看小玉，又陷入了昏睡中，依舊是無法擺脫的夢魘，讓她的臉呈現出極度痛苦的表情，口中發出模糊的話語……
來到客廳，沐雲錦坐在沙發上，半晌沒開口。
錢老闆臉上的希望之光，漸漸黯淡了……都是人精老江湖，只看沐雲錦這樣，心中哪兒還有不明白的。
“……小玉還能活多久？”錢老闆艱澀的開了口。
“七天吧。”
“你離開之前，不是還很有把握嗎？”
“沒想到會被拒絕。”
“誰？！是誰不給小玉活路！”錢老闆的眼中有火焰燃燒。
沐雲錦看着錢老闆一言不發，倆人對視良久。
“行吧。我去給她準備了……我，……大師……”錢老闆肩膀突然垮了下來，雙手覆在臉上，用力把哽咽往回壓。
“我會盡量讓她走的沒痛苦。錢老闆，很抱歉，有些事我無能為力。”
“好吧。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沐雲錦搖頭：“這是你和她的事情，要說也是她說。我只想勸你，雖然商場兇狠，但要有底限，否則……下次可能就不是小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