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夢中的王
艾瑞安在夢裏依然沒有等到盤龍，反而等到了重獲自由的菲力。
當艾瑞安看着赤紅眼珠的菲力出現時，心裏不知是喜是悲，眼淚卻先滴落下來。
“怎麼，看到我很不高興嗎？”菲力的身後位列着他的黑影軍團，像是在示威。
“我不知道，但見到你沒有死，我還是感到慶幸。”
“所以，當你看到我出現在你夢中而非盤龍時，你是失望的，對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艾瑞安好想菲力，想從前那個溫柔體貼的菲力，她多希望在夢裏能重新見到那個可愛的菲力。
“那你是什麼意思？”菲力走到艾瑞安面前，捏住她的下頜，強迫艾瑞安與他對視。
“我的意思是，我很想你，菲力，我思念從前的你，懼怕現在的你，希望總有一天你會重新回來我身邊，像從前那樣與我恩愛。”
菲力冷笑，“想我卻不是想現在的我，你在同我打啞謎？”
看着眼神里滿是憎惡的菲力，艾瑞安心疼地撲過去雙臂纏繞住菲力的脖頸，這裏沒有旁人，如果能用溫存來喚起菲力從前的記憶，她將在所不惜。
“你可真不知羞恥，居然投懷送抱。”
嘴上說得難聽，菲力的手卻環上了艾瑞安纖腰。
“菲力，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夢中相見嗎？我們終於完成了我們的新婚之夜。”
那些記憶對於現在的菲力來說，遙遠而毫無意義，菲力根本不打算記起。
“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菲力厭惡地拉開艾瑞安纏繞他的手，艾瑞安固執地不肯鬆開。
“不，菲力，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訴我，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垂下眼眸，菲力面無表情地看着艾瑞安，“我對你毫無感覺，也記不起你說的那些事情，不過你如果太過寂寞的話，我可以安慰你。”
說著，菲力吻上艾瑞安的唇……
“你在幹什麼！”盤龍突然出現，抓住菲力的頭髮，強迫他抬起頭放開艾瑞安。
盤龍的出現刺激了菲力身後的黑影軍團，不用菲力吩咐，黑影軍團圍上來就要將盤龍抓住撕碎。
“快跑，盤龍！”艾瑞安推開菲力，拿出偷偷準備好的血月亮，高舉過頭頂。
菲力蔑視於艾瑞安的不自量力，“你以為這個血月亮能把我和黑影軍團怎樣？”
“不能怎樣，但至少能讓你的黑影軍團老實些。”
“艾瑞安，我該說你些什麼好呢？”菲力笑得陰冷，“總是喜歡做些不切實際的夢是你們女人的通病。”
充耳不聞菲力的譏誚，艾瑞安把血月亮狠狠摔在地上，霎時，無數殷紅的血色染滿艾瑞安的夢……
血色倒映着夢境，夢境中再度有血月亮碎裂，無數的碎裂倒映着無數的碎裂，被籠罩在血色里的一切，全部成了細小的，遍佈天地間的碎塊，任誰也無法彼此傷害，同樣的，也難以聚攏。
菲力同樣在血色中碎裂，無法聚合下連精神都開始渙散。
整個血色的世界裏，唯有艾瑞安是完成的，她成了夢境中唯一的王，俏麗的身影佇立在原地，眼裏是無盡的痛苦與悲憫。
“親愛的，除非你記起我與你的愛，否則，你休想再獲得完整，如果，你在我夢醒前還不肯認罪，還要為非作歹下去，那麼，我只能讓你與我的夢境一同煙消雲散。”
艾瑞安的聲音在天地間迴響，散做漫天血色的菲力，用他碎得不能再碎的耳朵聽到了艾瑞安的話，可是他的嘴也同時碎得厲害，想要發出聲音卻難以成功。
艾瑞安從無數碎塊中憑藉強大的意志力收回了完整的盤龍，把他放在夢境的根源里。
“謝謝你，艾瑞安……”免於消散的盤龍再三向艾瑞安表示謝意。
“可是，你逃脫了食夢鬼的困境，到最後，還是沒逃脫身處夢境的餘生，盤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用碎裂的眼睛看艾瑞安與盤龍卿卿我我，菲力憤怒又無可奈何。
“你打算把菲力怎麼樣？”盤龍問夢境中唯一的王。
“你應該聽到了我剛才說的話，我是認真的，並非是在嚇唬菲力。”
“你捨得？”
艾瑞安沉默了，她哪裏捨得，她只是為了艾古國，為了千千萬萬艾古國的子民不得不這樣做。
“可以讓菲力留下來同我作伴，一起活在你夢的根源中。”
盤龍的建議，艾瑞安不是沒有考慮過，唯一的問題是，菲力太過暴戾，如果留下他禍患無窮，她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能否在菲力身上始終有效。
“我不相信我自己能夠做到，我寧願生活在懷念費朗，思念菲力的生活中，也不想讓自己像個走鋼絲的人那樣，隨時隨地處於膽戰心驚之中。”
無數碎片中的菲力想要大吼，為什麼艾瑞安寧肯接受失去他的痛苦，卻不肯如收留盤龍一樣留下他？
“只要活着，都要忍受痛苦，或多或少而已，艾瑞安，如果你每一步都如同海的女兒那樣踩在刀刃上，難道你就會放棄愛你的王子嗎？”
“當然不……”艾瑞安想也不想便回答了盤龍的問題，“可是王子是無害的，而菲力是足以毀天滅地的。”
那些血色碎片中的黑影軍團，依然不忘施展神威，血色碎片中不斷有暗黑魔法泄露出來，四處蔓延，伺機喧賓奪主。
“但如果你的意志力足夠強大，那麼，菲力的毀天滅地，只會成為踩在你腳下的刀刃，而非危害無窮的罪惡之源。”
“我自認沒有那麼強大……”艾瑞安揮動衣袖，驅散那些即將聚攏到一起的暗黑魔法，讓黑影軍團的計謀瞬間告破。
“你看看你現在，不是已經足夠強大了嗎？那些黑影軍團就屬於菲力的一部分，你毫不費力地就能將他們打散，你還擔心什麼？”
與盤龍肩並肩站着，艾瑞安轉頭望向盤龍，“盤龍，你很奇怪，是菲力殺死的你，為何你卻一再為他求情？”
同艾瑞安對視，盤龍坦誠道，“沒有失去就不知道擁有的珍貴，所以，我希望你能保住你所珍惜的，不要因為自己的未盡全力而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