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將軍的夢魘
聽說艾斯和菲力要去小樹林捉高銀怪，將士們全部早早睡下，他們誰也不想去得罪可怕的高銀怪，卻又在心裏祈禱，這兩個傻瓜真能將高銀怪捉住。
“你說他們能抓住嗎？”一個躺倒在通鋪上，無論無何也睡不着的士兵，悄悄捅了捅他身側同伴，他不敢把高銀怪三個字說出來，但是，他相信他的同伴完全會領會他的意思。
“哎……”他的同伴並不回答他的問話，緊閉雙眼裹緊身上的薄被，他心裏充滿遺憾，再也看不到菲力漂亮的臉蛋真是令人分外傷心，“可惜了菲力，他那麼漂亮。”
今夜的嵬林寒風依舊呼嘯，天上的月亮都被凍住了，臉上掛着一層冰碴，把嵬林的上空都弄得灰濛濛。
艾斯尾隨在身材挺拔的菲力身後鑽進小樹林裏。
小樹林其實一點也不小，他是嵬林最古老的一片森林，東起威帝山脈，西至黑峽谷，主要以枝節虯結的落葉松和高可參天帝王柏構成，這裏是魑魅魍魎的聚集地，使好人卻步，令壞人膽寒。
地上厚厚的松針和柏樹葉子，再加上累年積雪，使得人寸步難行，經常有人掉到雪窟窿里出不來而活活凍死，戍守的官兵們為了壯膽，故意把這片恐怖的原始森林叫做小樹林。
黑黝黝的粗大樹身，與皚皚白雪形成鮮明對比，艾斯踏足期間，一腳下去直接摔倒，整條腿陷到雪地里，拔都拔不出來。
“菲力，你確定我們不會送命？”
漂亮的菲力今天看起來十分不正常，他通體都泛着隱約的光，比天上的月亮要隱約。
當他走過來時，艾斯覺得他是見到了塞勒涅下凡，他甘願匍匐在他的腳下接受魅惑。
菲力的兩腳一點也不受積雪同落葉的為難，它們不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反而是被所有腳下之物馱負着，猶如神降臨於世，被眾人敬仰，踩着他的信徒踏向聖壇。
“艾斯，你真麻煩。”菲力的苦惱寫在他的臉上，征戰沙場所向披靡的艾斯，眼下就同中了埋伏，被獵人的陷阱捕獲的獵物，趴在雪地上，一隻腳被獸夾夾住，又嚎又叫半分動彈不得。
天殺，就連被嘲笑心裏都是美滋滋的，艾斯苦惱起來，這裏是小樹林，是隱匿有上古之神的地方，他可不想在這裏起邪念，雖然引誘他犯罪的男人漂亮到不可方物，可是千古之神會不會原諒他的艱辛，饒恕他的罪過，他還是拿不準。
“喂，菲力，你先把我拉出去再說。”艾斯氣悶，他是馬革裹屍都不會皺眉的傢伙，在菲力面前卻像個懷春的小女孩，渴望觸碰到菲力修長勻稱的手指，上帝啊，救救他吧，他不是要來這裏淪陷的，他是要來這裏抓高銀怪的。
菲力彎下腰，他的夢魘異能開啟，他可以感知到艾斯的局促不安，他的慚愧與悸動，“艾斯，你怎麼了？”艾斯被他拉住的手冰冷顫抖，比此時的朔風還叫人無奈。
“快拉我出去！”艾斯怪叫起來，如果僅從聲音上判斷，艾斯就像是在被一群高銀怪圍攻。
菲力被他恐怖的叫聲逗笑了，“艾斯，你放輕鬆些，別把高銀怪給嚇跑咯，那樣你可就白白同老聖地亞哥吹牛皮了。”
不用施展任何神力，菲力只用他一隻手輕輕一提，艾斯比一頭牛還要重的身子便被菲力輕輕鬆鬆地拔離地面，丟到一株老鐵樹的枝椏上。
“艾斯，你可以在上面瞭望，我來捉高銀怪。”菲力說著，把手裏的漁網仔細攏好，老聖地亞哥教了他一些撒網的技巧，他聰明，一教就會。
老聖地亞哥打算給聰明又勇敢的菲力一些獎勵，並且一再保證，如果菲力能活着回來，一定帶着他去一趟莥塞河，讓他好好捕一次魚。
艾斯看着自信且孔武的菲力，他敢確定他臨出發時喝的絕對是假酒，否則他不會在小樹林裏，像一頭髮情的母牛般總是對着發光的菲力想入非非，他必須讓自己發熱的腦子清醒過來。
他抓起一把枝椏上的厚厚積雪，急切地拿來擦臉，冰冷的雪濡濕了他的臉，被刺骨寒風接連拍打着，使他頓時精神了不少，眼角餘光恰在此時捕捉到一道在林中騰挪黑影。
“菲力，快，高銀怪！”艾斯緊張的趴倒在枝椏上，並囑咐菲力要隱蔽好。
“難道你忘了我們就是來抓它的嗎？”菲力毫無畏懼，他握着手裏的網，身上的白光緩緩亮起，猶如一顆珍貴的夜明珠，趴在枝椏上的艾斯看呆了，完全忘記了高銀怪恐怖的威脅。
“你真美，我就沒見過比你還聖潔到隨意勾引人的傢伙。”艾斯從枝椏上起身，發熱的頭腦令人無懼。
菲力集中注意力於林中，感應高銀怪的存在，一張毛茸茸的臉瞬間出現在眼前，“喵嗚……”高銀怪發出困惑的叫聲。
第二日，軍營里炸開了鍋，菲力和艾斯這兩個吹牛皮的傢伙，雖然沒有捉住高銀怪，卻從小樹林裏帶回了一隻貓，消息飛進軍營里，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知，成了笑柄。
就像老聖地亞哥說的那樣，“哦，我漂亮的菲力，你是不是太寂寞了，又惦記着我打上來的魚會剩下，所以特意抓了只貓來？”
艾斯很苦惱，他與菲力成了軍營里的笑柄，沾了菲力的光，他也被冠以白痴的名號，就算後面還墜有將軍頭銜，可是誰喜歡被人叫做白痴將軍呢？這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菲力，瞧瞧你乾的好事。”
菲力懷裏抱着他捉回來的貓，揚起頭來看他，玫瑰花瓣般的唇就這樣展露給他看，他這是在犯罪，艾斯在心裏怪叫。
“艾斯，這個小傢伙我認識，它把我認作了它的主人，從梵葉城一路追隨到了嵬林，這不是我乾的好事，而是它乾的。”菲力說著，食指搭在貓喉嚨上輕輕給它撓癢討好他，艾斯甚至希望他就是菲力懷裏的這隻貓，他也喜歡菲力那樣對他。
“艾斯，你不要兇巴巴的，你把小傢伙嚇壞了。”菲力笑着安撫弓起背來的妖貓，它黝黑的皮毛泛着亮光，充滿野性的眼睛緊盯着滿臉傻氣的艾斯，猶如弓弩在弦，伺機待發。
艾斯被迷惑了，不是因為菲力，而是因為面前的這隻貓，它在指揮着他，讓他去給它拿魚來。
“是的主人。”艾斯痴痴獃呆，向老聖地亞哥的養魚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