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以死相逼
“林向北為了躲避記者從三樓上跳下來,據說是手骨折了——”
“好像有人在商貿看見蘇總了,據說是蘇總後面林總的人在悄悄追蹤~”
雙手放在腹前的小秘書忐忑不安的看一眼辦公桌後面的高俊男人,飛快低下頭。但凡陳識皺眉說明,他已經生氣到極致。
“剛才那條重新說一遍!”
秘書猛然抬頭,瞪大眼睛,深深吸口氣,“據線人報,有人在商貿看見蘇~”
“不是這條——”
秘書愣了一下,感覺到陳識的眼睛裏散發出一股讓人畏懼的寒冷,慌忙拿出那本備忘的本,找了一下。
“林向北的手骨折了——”
“呼啦——”
陳識站起來,椅子翻倒在地。
扣上西裝扣子,拿上手機。
“陳總,待會兒有個重要會議~~”
“推掉!”
冷峻表情和不容討價還價的語氣讓秘書一愣,這陳總是怎麼了,他絕對沒看錯,陳總眼睛裏略過一絲心疼和不知所措。
驚雷炸響,暴雨撲面,砸的雨刷都來不及搖擺。
陳識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將油門兒踩到最底,在暴雨里像個衝動的孩子,肆意奔馳。
一抹白色的身影闖進他的眼帘,氣場強大,卻在雨中顯得倔強逞強的動作跟保鏢打鬥。
一記漂亮的迴旋踢正中保鏢心口窩,保鏢倒退兩步,左手抓住林向北左肩。
林向北腳下旋轉,彎身從保鏢肩膀下,飛移到保鏢肩后。一腳踢在腿彎和襠中。
那保鏢瞬間抱着身子打滾兒。
雨水順着林向北的臉往下流,林向北看着面前這十幾個保鏢後面藏身的蘇染,嘴角勾笑。
蘇染逃跑到現在,僅兩個小時,她調動了所有能用的力量全城封鎖所有蘇染可能藏身的地方,最終逼得蘇染不得不冒雨跑路。
“你怎麼知道我方位,是不是有人出賣了我?”
蘇染雖然極力表現她很淡定,但緊皺的眉頭和慌亂的眼神兒在出賣她。
林向北一步步緊逼向前,絲毫不把那些做好打架姿勢的保鏢放在眼裏。
“你覺得呢?”
雨急促的砸到傘上,發出巨大響聲,此刻心亂如麻的蘇染,心裏更加煩亂。
她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跟她同謀的人都抓了進去,當然除了蘇牧年。不過蘇牧年並不知道她的吃回扣這事兒,所以也沒獲刑。
“林向北事到如今,我不想和你糾纏也不想和你做什麼了斷。這樣,我把手裏的錢和房產都給你,你今天就當沒看見我,這樣你也不虧!”
林向北始終保持死亡微笑。
“只要抓到你,我能得到的東西更多!”
一個、兩個保鏢,都被林向北打倒在地,其他保鏢護着蘇染一起後退。
“林向北你到底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不再糾纏!”
林向北咬牙舉起一直耷拉的手臂,聲音冷到讓人後背生寒。
“我這隻胳膊怎麼折的,你應該最清楚!我要求也不高,只要你留下一根胳膊,我放你走!”
蘇染瞳孔放大,眼看着林向北越逼越近。
“我知道我逃出精神病院你肯定不會放過我,所以才匿名跟記者爆料你。林向北,如果你脾氣好一點兒,不那麼生硬的話我們興許真能成為朋友,也不會一直斗這麼多年!”
林向北半眯着眼睛,“斗?就你也配?”
又是兩個保鏢被打倒在地。
剛才十幾個保鏢,現在身邊兒只剩下兩個。蘇染慌張的手抖個不停,但還硬撐着跟林向北放狠話。
“我告訴你林向北你別欺人太甚了。我知道你把我弄進精神病院去想慢慢把我折磨死,我怎麼可能如你這個小賤人的願?就算是我今兒折進去,你林向北也別想好過,會有人替我教訓你的!”
林向北冷眼看那兩保鏢一眼,那兩保鏢臉上橫肉直顫,慌張的對視一眼后。
轉身,跑了——
兩個女人,鋪天蓋地的暴雨中僵持着。
“蘇染,你放心,我肯定會把你那個靠山扳倒,讓他跟你一起下地獄!”
下地獄!
林向北看着蘇染這狼狽的表情,笑了。
雨水打濕衣裳,緊緊貼着皮肉,肩膀上那個紅色的小痣出奇的惹眼。
一股子人工締造的味道。
林向北閉眼睛,回想起當年的傻逼情景。
那時候她被當做蘇染的附庸品接到陳識家裏。偶然從陳識講電話里知道,原來那天他來救車裏的女孩兒是有目的的,只是為了救一個右肩上有紅色痣的女孩兒,而其他女孩兒則是沾光。
怪不得當時陳識扯開女孩兒領口時候神情那麼嚴肅,不帶有一絲佔便宜的意味兒。
而誤打誤撞的蘇染被人販子打破嘴巴后,血沾到后肩上,成了所謂的“紅痣”。而那個正人君子偏偏在那個時候,沒有用手去觸碰那“紅痣”,識破這一切。
後來蘇染索性就偷偷將紅痣文在肩膀上,一勞永逸,不怕露餡。
“你要幹嘛,你特么要幹嘛?!”
蘇染尖叫着往後退。
被林向北一把拎回來,刀子在她手裏打了個漂亮的璇兒,刀尖沖在蘇染耳邊兒。
“這可是光天化日,你特么瘋了。放開我!”
蘇染拚命掙扎,但林向北力道太大,身高又佔優勢,她掙脫不開。
手起刀落——
“疼——你到底幹了什麼?”
蘇染捂着肩膀,疼的咬緊牙。
林向北冷冷一笑,“把不屬於你的東西剔掉——”
話沒說完,身後有個巨大的陰影帶着壓迫感襲來。
沒來得及反應,林向北就被扔到一邊兒。
那根早就斷了的胳膊,遭受了二次重擊。
咬牙看着高大的陳識背影在他面前,將蘇染擋的個嚴嚴實實。
林向北攥緊拳頭,深深吸一口冷氣,將那刺骨的疼痛感暫時壓制在腦後。緩緩站起來。手裏的刀子扔到一旁。
她沒想對蘇染怎麼著,只是把蘇染那顆騙了大家十年之久的紅痣給剜下來,僅此而已。
轉身將要離去那一刻。
一雙寬大的手橫在林向北面前。
她沒回頭。
也能猜出陳識臉上的表情,肯定悲憤交加,肯定恨不得將她撕碎。
“如果你想替那個女人報仇的話,我隨時恭候!”咬牙,冷冷吞下雨水。
僵持中,陳識給沒說話。
林向北越發覺得寒氣重,在體內來回滾動,整個身心都在打寒顫。不成了,撐不下去了。腿腳已經挪不動了。
用盡全身力氣,林向北推開那根胳膊。
逆向雨幕,走的決絕。
而身後那人,收縮五指,攥緊的只有咆哮的冰雨。
他眼眸紅的駭人,倒影出那抹遠去的身形慢慢變小,變小。
十年來,他每次都會在這種暴雨交加的夜裏醒來,大汗淋漓的喊着林向北的名字,然後失魂落魄的下樓。看着鵝黃色燈光籠罩的客廳里,林向北蜷縮過的沙發,用過的杯子,喜歡坐的餐椅···
這十年來,除了林向北消失的那三年,不管晴天陰雨冰雹閃電,他都會出現在精神病院的鐵門外,進不去。也看不到,但就是拚命的想站在離她近一點兒的地方。
為什麼。明明這個女人從撿來的那天起就讓他不舒服,倔的要死,城府極深,但他就是按捺不住心裏某個衝動的神經,拚命的想跟她有接觸。
於是,每次蘇染跟他告狀林向北欺負她時,他雖然皺眉。但心裏卻有股隱隱的喜悅。
能夠看到林向北那委屈無助的表情,讓他的心一半融化一半憐惜。所以這麼年來,即使林向北再怎麼陰毒,他都放過一馬。
就是後來忍無可忍,也只是送到精神病院嚇唬一下,沒想傷害,更是捨不得。
只是沒想到,她太心急,打亂了他所有計劃,並且消失在他生命里。
再次見面,林向北已然不是當初那個無助驚恐的小女生,變得氣場十足,不需要他陳識的任何手下留情,並且,把他和蘇染的臉踩在腳下來回碾壓摩擦。
他開始害怕,害怕這足以獨立的女人,不再需要他。
他愛的那個女人,帶着傷走了!全世界的雨都砸在他一人身上!
“陳識,我害怕,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不管我了——”
若不是蘇染的哭聲把他拉回現實,他還依舊挺拔的站在雨幕中,皺眉攥拳,身上散發著寒氣,心疼到無以言表。
轉身而走的陳識被蘇染給攔住。
蘇染見她那淚眼汪汪不能打動陳識,便嚎啕大哭。
“陳識,你要是不管我的話,我該怎麼辦啊。我只有去死了——”
陳識雙眸散發出寒氣,冷漠推掉蘇染攥着他衣角的手。
“你告訴我,真的是你和張副總他們聯合搞出這一樁樁事情?”
蘇染眼裏希冀的目光黯淡了幾分,但還是仰着笑臉極力討好,“陳識,咱們先回去,回去我慢慢告訴你經過。”
“不用了。就在這兒說吧!”
足夠直接的拒絕,就像之前陳識無情拒絕了那些愛慕他的女人一樣,當時因為佔有陳識,看陳識拒絕那些女人,心裏痛快的不行。
現在,自食其果,一無所有,害怕驚恐。
“陳識求求你。求求你別讓我暴露在這兒,我會被人找到的!我會死的,求求你!”說著,蘇染屈膝要跪。
“從今天起,不管你做什麼,對我,都沒用了。”
“怎麼會?”蘇染失魂落魄捂着肩后那汩汩流血,“你怎麼會這麼對我?好,既然你不要我,我就死給你看——”
遠處駛來一輛車,車主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披頭散髮的女人迎面衝來——